兰宁脸上戴着半边面具,自与慕泽锦接触以来,还从未让他看过自己的真容。
慕泽锦透过那半张面具,仔细打量着兰宁的神色。
他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他派人盯着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发现任何异样。
可他总觉得,没问题才是真的有大问题。
他的幕僚推测,她之所以愿意跟他出山,很大原因是倾慕于他。
但是他却不太相信,眼前这人,无论做什么,情绪都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让他看不透。
还有她脸上的面具从不曾摘下,是在隐藏什么?
今夜他特地过来找她,就是为了试探她。
如若真如幕僚所说,她对他有倾慕之情,那今日他大婚,定当是她伤心之时,他这时候加以试探,更能找出破绽。
但看到她在借酒消愁,以及此刻气恼的神色,他心头已经有了半个答案,或许真如幕僚们所推测的那样吧。
若真是这样,那他不介意拉拢她,给她一个侧妃之位,他也可以借此掌控住她。
这样想着,他缓缓抬起手,想去拿兰宁脸上的面具:“兰儿,如今我们已互相表明心迹,就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吧。”
兰宁现在满脑子问号,她真想将这狗男人的天灵盖给掀开,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豆腐渣。
什么叫他们已经互相表明心迹?
她说什么了她?
没看她想将他戳死的表情吗?
兰宁哪里知道,这狗男人对自己的魅力格外自信,要不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将易姉妗哄得追在他屁股后面跑。
所以,兰宁气愤不已想杀人的表情,在他这里就成了羞恼和感动。
眼看狗男人的爪子即将碰上她的脸,兰宁忍无可忍,抬手将他的手给打开,之后二话不说捏着拳头就开干。
这做卧底的活,她不干了!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她揍人。
恶心玩意儿,谁给他狗胆子意淫!
慕泽锦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被兰宁猛然拍开,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那只咸猪手一阵阵发麻。
他脸色一沉,正想呵斥兰宁,却见她招式凶猛地朝他袭来。
兰宁手握成拳,拽住他的衣领,拳头直接揍在他脸上。
自从当卧底以来,她一直苦心营造着柔弱小白花的形象,一身本事憋着长霉,今天她就要揍到爽!
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人牙根子发软,慕泽锦被揍得鼻青脸肿,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她居然会武功!
此刻他心慌极了,兰宁住的院子比较偏僻,平时很少有人过来,而随行的侍卫被他留在了院外。
此时院中就只有他和兰宁两人,他又不会武,只有挨打的份。
他张开嗓子喊人,可兰宁的拳头来得太迅猛,一句完整的救命还没喊出来,就变成了痛呼。
他流出的鼻血粘在了兰宁手上,兰宁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一把,之后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拍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摔的动静太大,院外的侍卫终于发现了异样。
他提刀冲进院,看到主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都被吓傻了。
他看了看主子,又看向兰宁,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扶主子起来,还是教训兰宁。
慕泽锦疼得浑身颤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地指着兰宁,咬牙切齿道:“给我杀了她!”
侍卫得令扛着刀就冲上去,凶狠的往兰宁身上砍,兰宁灵敏地躲闪,眼神注意到石桌上的杯盏,拿起杯盏往他头上砸。
两人实力相当,一时间分不出胜负,站在一旁喘气都浑身疼的慕泽锦看形势不对,从怀中掏出一枚哨子,放在嘴边吹响。
这是他照集下属的哨子,刚刚被揍得太狠,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但现在,他绝不能让这女人活着离开。
此刻,他已经知道兰宁的身份绝不简单,很大可能是别人的眼线,而他还傻逼兮兮地将人请回了家里。
真是想想就觉得自己蠢得要死!
但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兰宁突然要打他,他都主动表白了,她居然不感激,还将他胖揍一顿!
简直岂有此理!
竹林别院别处的侍卫听到哨声,连忙赶了过来,很快,兰宁就被包围了。
慕泽锦的这批侍卫武艺都不差,寡不敌众,再这样下去她讨不到好处。
她边打边往墙角的方向退,在距离差不多时,一个起身,飞跃出了院墙。
就算她打不过他们,但她的轻功,他们望尘莫及。
慕泽锦见人跑了,气得猛咳嗽两声,咳出一口血:“给我追!杀无赦!”
侍卫们追出去,可他们的轻功赶不上兰宁,马上就将人给跟丢了。
强撑了好一会儿的慕泽锦此时再也撑不下去,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剩下几名侍卫连忙将主子扛着往主院方向跑,请了大夫来看病。
大夫一看鼻青脸肿还在吐血的慕泽锦,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忙碌了大半个晚上,终于保住了他一条命。
而此时,兰宁早已经将跟着的侍卫给甩开了,她没着急回肃王府,而是在城中兜圈子晃悠。
她越想越气,狗男人恶心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想起来就让她想吐。
可是她又不甘心,她还有两坛好酒没喝呢,都落在了竹林别院。
不行,她得回去拿,不能便宜了他们!
就这样,为了两坛酒的兰宁,又跑回了竹林别院。
竹林别院现在乱成一锅粥,一部分人出去追拿她,剩下的人则围着慕泽锦团团转。
找大夫,煎药熬药,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时间,防守松懈下来,毕竟他们谁也想不到,兰宁还会跑回来。
兰宁轻松地回到了她住的院子,将她没吃完的点心,没喝过的酒都打包带走。
背着包袱准备离开之时,她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
要不她干脆放把火,将竹林别院给烧了?
反正那慕泽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烧死就烧死吧,只可惜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么想着,她说干就干!
小心翼翼潜进别的院子,将怀里的烈酒极其不舍地洒在易燃物上,再用火褶子一点,火马上烧了起来。
足足点了七八个位置,有些地方火势已经变大,被下人们发现了,正闹得不可开交,拎着水桶去扑火。
将人给搅乱后,她又潜进了主院,在墙角点了把火,被侍卫给发现了。
侍卫狂追不止,她立马背着包袱跑路,左拐右拐,又将人给搞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