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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3

阿瑶两只手握在一起,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外头热,女孩粉白的面上就沁出些细汗,长长的睫毛盖住眸子,低着头不敢乱看。

她方才瞟了一眼,这屋子里仿佛一夕之间大变样了,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中间燃着清淡的香笼,角落里摆着细碎的冰块。

这酒楼以往可不是这个样子。

太子就坐在她身侧,阿瑶能嗅到他身上一股很淡的冷香味,女孩悄悄侧了侧面颊。

男人今天穿了浅色的衣裳,看着干净又有一股距离感,太子的衣摆上绣着金线,阿瑶抿了抿唇。

眼前突然一暗,太子侧着脸,微微垂着眼睛看着阿瑶,手里拿着一张帕子,不轻不重地擦了擦阿瑶的面颊。

阿瑶啊了一声,很小幅度地躲了一下,面上冒着热气,睫毛晃了晃扫着男人的指尖。

女孩声音很小地叫了一声殿下。

女孩低着头,坐着一动不动。

粉白的面颊叫李淮修一下一下地擦得酡红。

温热的气息拱在太子手上,男人不说话,垂着眼睛把她面上的细汗擦干了。

阿瑶眉如远山芙蓉,擦干了越发衬得唇红齿白,水红的唇无意识地抿着,柔软又干净。

李淮修多看了两眼。

太子收回手,把帕子握在手里,“还热不热。”

阿瑶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李淮修,心里叫他擦得说不出滋味,只能品出十分的不好意思。

“该是不热了。”

女孩细声细气的,脚都规整地并在一起。

一旁还有个小太监给她打扇呢,真真是一点都不热了。

李淮修于是把帕子放在一边,叫陈通达去传膳。

陈通达有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更懂的是什么时候不该说话,方才那嘴皮子就没动过,眼睛都不抬一下,活像个死人。

这会就笑眯眯地凑上来,“小娘子可有偏好的,厨房都安排了人,热灶等着呢。”

阿瑶弄不清楚了,方才她一进来,就叫陈通达半推半拉地坐到了太子身边,这会又要吃膳。

阿瑶不由看了李淮修一眼,男人今天衣着很低调,穿着浅色的广袖长袍,头戴玉冠,高大又俊朗。

安静地坐在阿瑶身边,男人不怎么说话,却很有压迫力。

“我不吃的,殿下用膳就好。”

阿瑶爱吃,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膳食都能吃的,这会嫩白的手指搅了搅。

李淮修不强求,只问她饿不饿。

阿瑶摇摇头,眉毛蹙了蹙,心里有许多疑问,但是并不敢问。

李淮修想了想,看着陈通达,“上些点心吧。”

点心来的很快,阿瑶已经有些有些坐不住了。

一旁的太子手里拿着本书看,姿势懒散地倚在椅背上,书页许久才翻一下。

阿瑶坐在椅子上,这屋子里太舒服了,叫她总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睡着。

这该不是城东的厨子,阿瑶闻得出这个香味。

外头的下人端了好几个托盘来,一个盘子阿瑶两个手掌大小,里头只装五个糕点,小小的排成花状。

阿瑶吸了口气,这样香,一下子就清醒了,眼神就停在桌子上。

这些糕点看着香软又精致,但是并不敢吃,一个怕是十个铜钱都不够的。

陈通达在一边劝,手里拿着双银箸,“小娘子尝尝看嘛,这厨子做得满头大汗的,小娘子不吃,都糟蹋了。”

阿瑶就红着脸推拒,眼神莫名害羞,“不吃不吃,我不吃这些的。”

女孩弄得脸上红扑扑的,李淮修并不说话,只坐在一旁看着她,太子以往勤于学业,现在是手里的书也看不上心了。

陈通达太过热切,阿瑶半推半就的,也不知怎么搞的,那筷子沉甸甸地就到了手里。

陈通达这些年在宫里活成了人精,知道小娘子面皮薄,最是经不住话术的。

阿瑶红着脸咽了下口水,一不做二不休,吃了一个栗子糕。

入口就化开,甜甜的滑进喉咙里,阿瑶吃得两个小梨涡都甜起来。

一口就是一个栗子糕,粉白的面颊微微鼓起,看着软和极了,叫人很想掐一把,总觉得会掐出水来。

盘子摆了一桌,阿瑶不知为何,吃了好一会也只吃了几个,接着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筷子放在了一旁。

见女郎停了箸,无须太子示意,下人轻手轻脚地把桌上的残羹收走了。

李淮修把没怎么翻的书放在一旁,突然靠近了一些,垂着眼睛,给阿瑶擦了擦唇角的一点残渣。

帕子太薄了,男人又莫名地下了力气。

太子隔着帕子,忽然在她唇上很轻地揉了一下。

阿瑶面上冒着热气,觉得眼皮都烫烫的,下意识地抿着唇。

李淮修闻到了栗子糕的香气,是阿瑶呼吸间温热的气息,男人也抿了抿唇,收回了手。

阿瑶咽了口口水,翘了翘脚,太子这是要做什么呀。

一旁的陈通达见两人都不说话了,阿瑶一副吃饱了仿佛就想走的模样,不由向外边打了个手势。

两个小太监躬着身子,抬了个箱子进来。

陈通达叫两人把箱子里的物件摆在桌上,两人弯着腰,摆了好一会才摆完。

李淮修一直安静地看着,待这些下人退下了,男人才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很轻地抵了抵女孩的胳膊,语气很柔和,“看看,喜欢吗。”

阿瑶小心地把手臂收回来,目光在桌上游离。

这是一桌的团扇,约莫十几把,都是苏绣镶玉,精致又华美。

同她丢的那把很像。

阿瑶胸口扑通扑通直跳,时不时拿眼角悄悄看李淮修一眼,太子知道她丢了扇子。

女孩抿嘴时,脸腮微微鼓起,像是有些苦恼的样子。

李淮修沉吟一会,把书随意地丢在一旁,侧着头看她,“都不喜欢吗?”

阿瑶说不是。

李淮修笑了笑,“那就是想要原来的?”

那扇子叫柳甄扯坏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李淮修叫人把柳甄扯坏了也是拿不回来的。

阿瑶又摇头,女孩粉白的面颊皱在一起,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踌躇,但是说出来时又是简单直接的。

“殿下?

您是喜欢上我了吗?”

李淮修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

·

阿瑶出了酒楼,把油纸伞打起来。

女孩面上很快叫热气逼红了,她最后悄悄地看了楼上一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楼上的包房里静极了,陈通达想想方才冯小娘子的话,额上的汗就止不住。

李淮修手里拿了把团扇,一下一下地转圈,男人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姿态看着很散漫。

李淮修面上没什么情绪,眉眼间却有些郁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太子把团扇扔回桌上,语气平平,“这些不好看,你再去挑一些更像的出来。”

陈通达看着额上的汗珠子滴在鞋子上,连连应声,心里明白了。

这小娘子日后怕是有大造化,拒绝了太子,太子不恼不说。

陈通达在太子身边伺候十几年了,还能品出些别的味来。

这看着,不仅仅是不恼,太子还喜欢着呢。

阿瑶回了家,刘婶已经走了,王氏在屋子里哼着小调,听见她回来了,头也不抬,“鸡搁厨房里去。”

阿瑶脚步一顿,雄赳赳的气势一下软了半截,“我忘记了。”

王氏眉毛一皱,戳戳她的额头,“净记着吃了是吧……钱呢?”

阿瑶叫她说得垂头丧气的,把铜钱数给她,拎着小香囊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把门关上,王氏还在厨房里头念叨。

她们家一共就是个一进的院子,里头三个厢房,王氏和冯秉奇一个,兄长一个,剩下的就是阿瑶的。

这院子不大,但是五脏俱全,什么都有。

阿瑶把外裳脱了,软软地倒在了榻上,女孩把脸埋在被子里,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想起方才太子说的话。

太子说喜欢她。

喜欢她呢。

阿瑶抿了抿唇,红着脸想起太子的模样。

太子生得芝兰玉树,高大俊朗,是她见过最有气势的男人。

但是不合适。

阿瑶当时觉得胸口扑通扑通的乱跳,过了会就冷静下来了。

那可是太子呀,比柳甄郡主还要厉害得多的人物。

这些贵人都是不好相处的,阿瑶有自知之明,她就是连太子的衣角都搭不上的。

不说叫太子喜欢了,该是连名字也不该出现在他口里的。

她合该老老实实的,嫁个平凡又老实的秀才,走出去挺起胸脯听人家喊一声秀才娘子,不会有应付不过来的事情,这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阿瑶喜欢那些漂亮的扇子,也喜欢俊朗又内敛的太子。

但是她还得考虑别的,太子现在喜欢她,又能喜欢多久呢。

她方才说了拒绝的话,说不定太子心里已经厌恶了她。

第二日,刘婶又上了门。

王氏手里的绣活也丢下了,两人凑在房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时不时笑得咯咯的。

阿瑶歪歪脑袋,拿着络子在门外晃来晃去的,什么也听不见。

说了要有半个时辰,两人才一块出来了。

刘婶看着阿瑶笑眯眯的,这冯小娘子生得着实是美,合该配个秀才郎君享清福去。

“阿瑶这绣工看着也不错啊,真真是哪里都好,不愁不愁。”

王氏清咳一声,不太好意思搭话了。

阿瑶什么都好,就那绣工,那是见不得人的活计。

送走了刘婶,王氏笑着叹气,把阿瑶搂在怀里不住地揉捏,“娘的乖儿,这事怕是成了一半了。”

阿瑶还懵着呢,眼巴巴的,“那秀才相中我了?”

王氏轻拍一下她的嘴,“可别叫人听见了,特别是隔壁那个长舌妇!”

“相中还早呢,明个就叫你去见一见。”

王氏说得喜气洋洋的。

第二日一大早,阿瑶就又换上了那身石榴红的裙子,王氏眯着眼睛看她,拿了张红纸叫她抿着。

阿瑶皱着脸抿了抿,脸也叫她擦得红扑扑的。

王氏又给她梳了头,在她发上配了根白玉簪子。

阿瑶伸着脖子,谨记头上有根簪子,走路都提心吊胆的。

王氏倒是很满意,见她出落得聘聘婷婷,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心里稀罕,“你去半日,那秀才同你说话你也不要太热切,吊着他就是。”

这般貌美的小娘子,区区一个秀才,一把一个准!

阿瑶谨慎地点点头,撑了把小伞,步子哒哒哒地出了门。

隔壁的大娘不知什么时候探出头来,嘴巴一张又开腔了,语气听着酸溜溜的,“这是同那秀才相看去了?”

王氏拿着刀出来,黑着脸呸了一声,“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教你这婆娘相看我的刀!”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确实是去相看了也不能叫别人知道!若是不成,然后还有哪个儿郎愿意娶?

大娘还想再说什么,王氏一挥菜刀,她立刻讪讪地住了嘴。

阿瑶则慢悠悠地晃到了护城河边,她抿抿唇,是嫩生生地漂亮,一路叫人频频回头。

阿瑶在护城河旁的桃树下坐下了,王氏出门时又给了她一个铜板,这下腰间就挂了十个铜钱,阿瑶走路时都要时不时看看,这会也拿出来珍惜地又数了一遍。

攒着,都攒着,攒到二十个就去城西吃栗子糕。

要像太子桌上那样好吃的。

一旁一艘华美的游船上安静极了,陈通达撑着伞,笑眯眯的。

“主子,冯娘子今个相看人家呢。”

李淮修站在栏杆边上,半晌才嗯了一声,眼神远远地望着岸边,男人语气懒洋洋的。

“孤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