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近几年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以前精力充沛,现如今吃完午饭就犯困。现在他刚刚吃完午饭,准备去床上躺一会,其实他有点神经衰弱,虽然感觉到困意,却并不能睡着,仅仅是迷迷糊糊的打个盹,如果不这样,整整一下午都会浑浑噩噩的打不起精神。
正在马新军梦中的周公似有似无地出现的时候,电话铃声大作,他猛然惊醒,拿起电话一看,是陈严打来的。
赶紧调整好状态,马新军问:“什么事?”
陈严抱歉地说:“对不起,马主任,打扰您休息!我和丁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是关于吴大庆遇害一案的。”
马新军说:“我现在不在局里,如果有急事可以来我家。”
陈严说:“我和丁聪已经在您家楼下了!”
马新军笑骂一声:“好小子,滚上来吧!”
他摇摇头驱赶走睡意,整理好衣服走出卧室,随手打开楼下的单元门,虚掩着防盗门等在门口。
楼道里的电梯“叮咚”一声响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防盗门被拉开,陈严和丁聪并肩已经出现在门口。
马新军招呼:“进来说。”然后转身引着陈严和丁聪往客厅里走。
陈严叫住了准备沏茶倒水的马新军,他依旧带着一点气喘,说道:“今天突然来找您,是因为事情紧急,需要请您给我们签发一张拘捕令。”然后,他把今天上午发现的带血蚊子、dna鉴定结果、张本齐与吴大庆几人的过往、案件中所有证据指向了吴大庆的妻子,还有对张本齐的怀疑告诉了马新军。
马新军诧异地看着他俩,他诧异的不是陈严的汇报结果,而是诧异为何找自己签拘捕令。自己能批拘捕令倒是没错,可是现在局里有中午值班的领导,他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到自己家里?
陈严看出了他的疑惑,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马主任,这几天的调查我们有很多事情瞒着你。”
马新军盯着陈严的眼睛不说话,示意他继续说。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瞒的了,陈严索性说:“今天中午局里值班的是高副局长,可是我调查过他,他和万里集团的高万里有很多私下的往来。而且,吴大庆的遇害一事本身就与万里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们不能找他!”
马新军点点头,说道:“高副局长的事我也听说过,曾经有过纪检部门的同志找他谈过话,确有此事!”
陈严接着说:“还有,经过调查,冯局和高万里是表兄弟关系。”
马新军毫不惊讶,脸上的表情却转为责备,他说:“我知道,局里的老人也都知道。我还知道,冯局和高万里除了亲戚关系之外,并没有过多私下来往,我敢打包票!”
陈严索性直说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证据,希望经过调查,找不到任何一点关于冯局与高万里私下往来的证据!”
马新军良久没有说话。原来这两个小子是谁都不敢相信才来找自己的,不过倒也没错,在水落石出之前怀疑一切,值得表扬!不过他还是很欣慰,陈严和丁聪不敢找冯永江和高志峰,却来找自己,这就说明他俩还是信任自己的。
吴大庆的妻子,照陈严的分析,王明刚确实有迹象想要把她往杀人的方向上整。经过一天的疲劳审讯,现在又找到了抛尸用的电动三轮车,完全有理由可以延长传唤时间。马新军也担心起来,一个女同志,很难抗的住的!
马新军接过陈严早已准备好的拘捕令签字,递给陈严的时候却又想起了什么。既然申请拘捕令都要绕过冯永江和高志峰,那他俩抓到张本齐之后准备把他关到哪里进行审讯呢?
马新军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次轮到陈严犯难了,申请一张拘捕令都畏手畏脚,人抓到之后难道要关到市局刑警队吗?高志峰或者冯永江从中作梗怎么办?这是陈严没有想到的。
马新军问:“能不能确定张本齐现在在哪里?”
陈严说:“在北滨市,似乎是畏罪潜逃。”
多亏了车票实名制,陈严已经调查过了,张本齐在吴大庆遇害的当天就买了去往北滨市的车票,下午的车票信息就已经在北滨市检过了。
马新军眼睛一亮,说:“你们抓捕到张本齐之后,可以把他关进北滨市公安局,在那里审讯。我和那里的局长是老同学,让他给你们提供一间审讯室,必要时也可以让他的人为你们的抓捕提供支援,我会叮嘱他保密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陈严和丁聪大喜过望。不过其中会有很多压力,这些就需要马新军独自承担,只要能够在张本齐身上取得突破,压力终究会烟消云散的。
马新军拍着他俩的肩膀说:“我现在和你们回局里,我给你俩批上两支枪,注意安全,尽快完成任务!”
张本齐有重大作案嫌疑,带枪还是很有必要的。陈严从来没有带枪执行过任务,丁聪却扭扭捏捏地不情愿。
马新军回卧室穿衣服的空挡,陈严小声问丁聪为什么。
丁聪叹了口气,说:“带枪执行任务太麻烦了,执行任务完成交回枪支后,会有巨多巨多的材料要你写,如果执行任务中开枪了,还会有更复杂的审核,材料中恨不能把你呼吸的次数都要写清楚。还不如不带!”
马新军已经从卧室穿好衣服出来了,站在家门口催促:“嘀咕什么呢,赶紧走!”
陈严开着车,后排的马新军开玩笑似的说道:“感谢你俩还相信我啊。”
丁聪舔着脸说:“也不全是,严哥说,找您申请,相当于赌一把,因为我们没得选!”
陈严心里咯噔一下,丁聪这个大嘴巴怎么啥都往外说,恨不得踢丁聪两脚。他从后视镜里偷眼观察后排的马新军,却发现他正通过后视镜瞪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沉默良久,一向好脾气的马新军暴喝:“两个小兔崽子,连我也不相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