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销会的第一天。
陈严今天在会展中心的入口处值了一天勤,虽然是坐在依维柯警车里,等他下车的时候用力跺了跺脚,终于深刻体会到赵本山的那句“你跺你也麻”的含义,不仅仅是腿麻,屁股也麻。
没有工作是轻松的!社区工作者是,警察也是。
今天下午,陈严下车活动的时候,一个骑电动三蹦子的老伯停在入口旁,对陈严说自己离开一会,让陈严给他看着点车。陈严有点无语,以至于忘记提醒老伯不要乱停乱放。
夜晚到了,北方的三月份,乍暖还寒,夜晚更甚。广场上的展示区纷纷关闭,小吃摊却人头攒动,展馆内的依旧灯火通明,客商陆陆续续的向外走,游玩的市民纷至沓来。
等到九点的时候,展厅里的灯光熄灭,也到了陈严们规定的撤离时间,留下值班人员,陈严们离去。
回到市公安局,已经九点半了,食堂里已经准备好宵夜,陈严不想吃了,一个人回到宿舍,在保温杯里冲上茶叶,喝了一整天瓶装水,肚子里凉哇哇的,才三十多岁,难道就到了“人到中年不得已”的年龄了吗?今晚不回家了,妻子孩子估计已经睡了,回家的话“叮叮咚咚”影响她们休息,索性睡在公安局。
洗漱完毕,喝了两杯热水,舒服多了,正准备躺下休息,丁聪的电话来了。丁聪曾经认真的叮嘱过他,当警察之后,24小时,手机不要关机。
丁聪急切地说:“接下面派出所通报,广乐县瑾苑小区发生一起命案,已经移交给广乐县的公安局刑警队,现在需要我们市局的人支援。快去地下车库门口等我!”
陈严只说了一个字:“好!”
丁聪嘱咐:“穿便装。”
陈严看了一下时间,十点钟,然后拿上一件夹克,拔腿就跑。
一线职能部门的宿舍在新办公楼的后边,一排二层小楼,下楼后穿过一个篮球场就是办公楼的地下车库出入口。
陈严刚到,外套还没穿好,丁聪已经驾车冲了出来,陈严上车之后,警灯闪烁,呼啸而去。
车上,丁聪回身递给陈严一个胸牌,是工作证,问:“严哥,你知道瑾苑小区属于哪个派出所辖区吗?”
陈严才入职第二天,刚想说“我去哪知道”。又一想,丁聪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于是陈严试探性的说:“新月派出所?”
丁聪用力一点头,说:“没错,就是王平通报的。”
老熟人了!
广乐县是东滨市最北边的一个县,由广乐县在往北就是相邻的地市了,从东滨市城区至广乐县城不过20分钟的车程。而且,陈严正是广乐县人。
到了瑾苑小区的一栋楼下面,已经围了好几辆警车,那是属于派出所的车辆。已经接近十点半了,没有看热闹的人群,陈严环视四周,发现隔壁居民楼的窗户上却三三两两的趴着人头正在兴致勃勃,陈严顿时觉得无语。居民们大都已经脱了衣服上床睡觉了,大概是看到窗外警灯闪烁才起床忍着睡意观望的,如果是白天,陈严估计他们早就下楼近距离看了。
陈严跟在丁聪身后上楼,一户居民家门口停下,人群中有王平,二人互相发现了对方。
王平对丁聪点头示意,然后越过丁聪握住陈严的手。
“严哥!”
“平哥!”
王平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欣喜,但是在命案现场,特别是当着受害者家属的面,不能表现出愉悦的心情,他抓住陈严的手用力握了握。“双重密室案”之前王平和陈严只不过是点头之交,现在,王平对陈严甚至都有点崇拜的意思。
丁聪和陈严穿戴好手套和鞋套,迈步往里走,丁聪问:“现场勘察的怎么样了?”
王平有点为难,说:“还在勘察。”
丁聪觉得自己从市局接到派出所的通报才赶到了,县局的法医早就已经展开工作了。于是他疑问:“现场很复杂吗?”
王平小声说:“不是,其实我们县局的法医比你早到了没几分钟。”
丁聪质问:“怎么这么慢?”
王平很无奈,说:“县局的很多人被抽调到市局进行展销会安保了,鉴识人员虽然没怎么动,但是他们没车啊。”
怎么不用私家车?差点脱口而出,丁聪咽了下去,就算是私车公用,私家车也装不上鉴识用的专业设备,需要依维柯。然而依维柯乘坐人数多,都被调去安保了。
此时,陈严已经来到被害者旁边,瞬间头皮一阵发麻,幸亏陈严今天值了一天勤没顾上好好吃饭,要不然非吐出来不可。
陈严观察,从衣着观察死者是一个年轻女性,衣服不整,似乎有被侵犯的迹象。陈严在刑侦方面还是有点稚嫩,更专业的现场痕迹还是看鉴识人员的结果吧。
年轻女性,这个结论为什么是观察衣着得出,而不是从面容得出的呢?因为死者的脖子几乎被砍断,头和身体只有一点筋皮还连接着,面部血肉模糊。如果不是长发,男女都无法分辨。
王平拿着一个笔记本给丁聪介绍案情,陈严在一旁听着。
柳父看到又来了的丁聪和陈严二人,突然暴怒了,不管不顾地嘶声呐喊:“就是施钧丰啊,你们还不快去抓他,这么多人耗在这干什么?”
死者,正是柳萧晶,才18岁。
陈严和丁聪异口同声,疑问:“施钧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