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不算精彩却充满暴力美学的较量落下帷幕。
曹北斗败了,败得很彻底。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范太平虽然压了一瓶酒赌周奉先获胜,可内心里却不认为憨厚小子能笑到最后,曹北斗是啥级数?别说单挑,就连能撑过十个回合的人都少之又少,仅仅两三分钟,纵横无敌的曹蛮子居然败了?!范太平不可思议揉着眼睛,灌了一大口酒下肚,爆了句粗口。
赵凤声是最了解周奉先国术功底的人之一,关于两人的对决,张新海和大刚看的云山雾罩,觉得只是依靠蛮力取胜,他却不那么认为。两人顶牛,曹北斗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周奉先用出了太极特有的柔劲,黏住曹北斗双臂,使他无法挣脱,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硬碰硬。
还有在扔出曹北斗的那一刻,傻小子为了避免对方受伤,也使用了太极卸力技巧,重拿轻放,看着凶猛,其实根本不会给对方造成伤害。
这才几个月不见,奉先已经尽得太极精髓?!
赵凤声见过天才,可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天才,几个月时间,已经抵得上自己苦练好几年,周奉先在国术方面的悟性实在恐怖,不管是刚烈的大摔碑手,还是绵柔的太极,全都能轻松驾驭,假如再给他成长空间,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怪不得老爷子说他十年后天下无双。
按照目前发展形势来看,恐怕用不了十年那么久。
范太平收敛起惊悸神色,拍着赵凤声消瘦肩头,小声道:“不愧是李玄尘带出来的徒弟,竟然能把曹北斗折服,不过我这人喜欢跟高手过招,很希望领略你这位大弟子的太极,有机会的话,咱俩切磋一下。”
赵凤声解释道:“我这大弟子是烧火砍柴用的,打架的话,不及老爷子和奉先之万一,估计你用一只手就能把我摆平。”
实话,发自肺腑。
傻小子惊才绝艳,不代表赵凤声也能像他一样是名盖世武夫,东方神剑里全是怪胎,随便拎出来一位都能打得他满头大包,何况坐在副中队长位置的范太平。
“谦虚了。”范太平微笑道。
“我倒想谦虚。”赵凤声苦笑道。
曹北斗威风凛凛走到周奉先面前,挥出一记拳头,砸在周奉先比起娘们还丰满的胸肌,怦然作响,“好小子,是块好料!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到我队里当教官,干不干?”
教官,中级干部待遇,傻小子从一介布衣混到东方神剑当干部,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切!我家里还缺一个倒痰盂的呢,你来不来?”傻小子鼻孔冲天,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
“哈哈,混家伙!”曹北斗勾住他的脖子,豪爽大笑。
周奉先咧起大嘴傻笑。
英雄自古相惜。
到了如今,也不外如是。
一场类似于庆功宴的酒席散场,范太平和曹北斗有紧急任务在身,直接赶往京城,张新海在赵凤声临上车的时候,抓住手腕狠狠一捏,说了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谢谢,让这位草根痞子受宠若惊。
回到家里,桌上的丰盛菜肴还保留余温,赵凤声不好意思拒绝佳人美意,硬着头皮又吃了两碗米饭,剩下的,被吃得多又饿得快的傻小子全部包圆。
洗完澡褪去一身疲惫的赵凤声刚走进卧室,瞬间一愣,看到了床上的崔亚卿一张俏脸饱含柔蜜,穿着类似于女仆装的睡衣,吊带,深v,大美腿,要多诱惑就有多诱惑。
“制服诱惑?角色扮演?你咋知道我喜欢这口呢?”赵凤声搓着双手坏笑道,将眼角堆起细小褶子。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是该享受享受人生了。
“今天去美容院特意学习了精油按摩,能消除疲劳延缓衰老,你过来,我给你放松。”二妮晃着小棕瓶,笑起来如春风拂面。
“还是咱家二妮好哇。”赵凤声迫不及待脱掉上衣,一头扎在席梦思大床上,柔软的令他几乎呻吟出声。
几滴精油涂抹在掌心,缓缓在布满伤痕的后背揉搓。
“舒服么?力气重了或者力气轻了,你要告诉我。”二妮初次给别人按摩,手段还有些生涩,心里没底。
“就这样,相当带劲!”赵凤声闭起眼睛陶醉在温柔乡,顺便竖起一个大拇指。
“那我以后经常帮你按。”二妮轻声道。
“好。”赵凤声睁开眼睛,扭头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有用么?”二妮笑了笑回应,“问与不问,都是担惊受怕,与其庸人自扰,不如做一个不问世事的聋子瞎子,只要人回来就好。”
“那你后悔吗?”赵凤声低声问道,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饱含愧疚。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嫁个扁担挑着走。孟姜女苦,梁山伯和祝英台苦,姑奶奶也苦,我能天天见到你,有什么苦的?”
二妮缓缓帮他揉捏背部,指尖越来越熟练,语气出奇地轻松,“人的一生会和几万个人打交道,我觉得挺多了,可除了家人还有你和刚哥亮哥,总找不到亲人那种感觉。我这人认生,小时候只让我妈抱,连我爸抱我一会我都不肯,或许是三岁看老吧,长大后只会追在你们屁股后面玩,越跑越紧,越跑胆子越小,甚至连女生我都不愿意和她们在一起跳皮筋,惧怕跟人打交道。”
“老人看人最准,尤其是有大本事的李爷爷,他在街里从来没有夸过人,只说过你的好话,我那时候就想,生子哥真厉害,竟然让李爷爷夸奖,你可不知道那会我有多崇拜你。”
“从我六岁生日那天,吃过你给我的烤土豆那一刻起,我就认定这辈子是你的媳妇,我爸说过,做人,要有恩必报,既然无法回到六岁那年偿还你的烤土豆,那么只有给你生孩子做饭,照顾你后半辈子了。当你们赵家的媳妇,好像成了我的执念,你心甘情愿也好,余情未了也罢,反正我是赖上你了,狗皮膏药一贴,想甩都甩不掉。假如有一天你真的烦我了,嫌我丑了,那我也不走,大不了让你出去多找几个青葱靓丽的小姑娘。想要甩掉我啊,没门。”
“等你走到社会,给人家看场子,每天打架,其实是我最担心的一段日子,我看着你在刀光剑影里跑来跑去,为了几十块钱拼到头破血流,我暗地里哭过很多次,但我怕你笑话,从没跟你说起过。从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以后挣很多很多的钱,不让我的男人为五斗米折腰。可等我大学毕业,才发现你已经跟罗弦月走到一起,我哭过,喊过,像个疯婆子把家里砸了一个稀巴烂,等面对你的时候,却要装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撕心裂肺,好像就是那种滋味。”
“还好,老天爷可怜我,没有让任何人把你抢走,你学问高,给解释一下,这就是所谓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吗?”
没有任何回应。
“睡了?”二妮低头,发现这家伙已经打起轻鼾。
二妮轻叹一口气,收拾好毛巾和瓶瓶罐罐,帮他盖好被子,走出房间。
赵凤声仍旧双目紧闭,可眼角滚落两滴浑浊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