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孙贺直接扬起鞭子,抽在县尉脸上,并且让他们滚回去,县尉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带队扭头就走。
但是见孙贺态度如此平和,县尉反倒支棱了起来。
看来县令大人说的没错,这群家伙,必是逃兵,否则岂会如此心虚?
县尉脸色瞬间一变,鄙夷道:“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发号施令?”
“当众本县尉,还敢居高临下,真是找死。”
“速速下马受审,否则以逃兵论处,将你就地格杀。”
见县尉如此霸气,一众县兵也纷纷昂首挺胸,脸上尽是自信,仿佛只要县尉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冲上去,将这群不知死活的逃兵,就地歼灭。
“下马!”
“狗东西,竟然敢俯视县尉大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哼,区区二三百人,却带着近千匹马,而且并无任何甲胄武器,料想你们是逃兵无疑。”
“若是行军,卸甲也就算了,为何连武器都没有?”
“不用想也知道,这群家伙趁夜掠马出逃,等远离京畿后,将马匹变卖,分赃而去。”
“现在马匹这么贵,一匹马就价值大几十两银子,每人能分近二百两银子,真是好算计,只可惜,你们遇到县尉大人了。”
县兵一边斥责谩骂,意图从气势上镇住孙贺,一边对县尉溜须拍马。
毕竟说起来,县尉也算是观城的“三把手”了,把县尉拍舒服了,他们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面对县兵的谩骂,孙贺的脸色瞬间阴了下去。
若不是赵桓没有下令,他早就带人把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杀光了。
孙贺耐着性子,冷冷提醒:“我奉劝你们见好就收,若是冲撞了贵人,就算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
县尉瞪着眼,直接怒斥道:“死到临头,还敢出言威胁?”
“立刻给我滚下来!”
见孙贺无动于衷,县尉直接大手一挥,十几个县兵立刻冲上去,将孙贺包围了起来。
其中一人,伸手将孙贺从马背上拽了下去,顷刻间,三个彪悍县兵扑了上去,将孙贺牢牢压在地上。
见孙贺毫无反抗之意,县尉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群家伙,必是窃马逃兵,否则岂会如此心虚,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县尉懒得啰嗦,直接下令,让县兵把御前侍卫全部围了。
“都给我跪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听到这话,赵桓直接笑出声。
跪?
别说他现在已经登顶,就算是以前当王爷的时候,普天之下,也没人受得起他的一跪。
赵桓就这么站在原地,乐呵呵的注视着嚣张跋扈的县尉。
见赵桓竟敢无视自己,县尉顿时怒火中烧。仟千仦哾
“那个小子,说你呢,你耳朵塞驴毛了?竟然把本县尉的话,当成耳边风。”
“立刻马上给我跪下,老老实实的接受盘查,否则休怪本县尉对你不客气。”
一通呵斥过后,赵桓依旧面带笑意。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在欣赏多么滑稽的事情,这令县尉犹如遭受奇耻大辱,顿时凶狠无比。
“看我不把你那双眼珠子挖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将那厮拿下!”
就在县兵准备去捉拿赵桓时,一众御前侍卫,立刻向赵桓靠拢,组成人墙。
刚才还跟赵桓聊天打趣,嘻嘻哈哈的侍卫们,眼神冷厉如剑,身上散发出骇人气势。
县尉竟被盯得浑身发毛,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禁军!
就算当了逃兵,仍旧气势不减。
县尉虽然吃惊,却并未胆怯,毕竟他手里的五百县兵,可都带着兵器,而眼前这群窃马逃兵,则是赤手空拳。
真要打起来,县尉有自信可以在半个时辰内,杀光他们。
“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既如此,本县尉就宰几个刺头,让你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县尉准备下令杀鸡儆猴之际,一直在搜查行囊的县兵,突然怪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县尉下意识转身看去,发现那县兵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脸色煞白。
“慌什么!”
听到县尉的怒喝,县兵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向马背上的行囊。
“县……县尉大人,您最好自己过来看看。”
县尉眉头一皱,迈步而去,当他扒开行囊时,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闷得喘不过气。
行囊里装满了金光闪闪的甲胄部件。
县尉自然是一眼认出,这些可都是重甲部件,而且还是将校铠!
“将校重甲?你……你们这群家伙,好大的胆子,不光窃马,还敢盗走重甲。”
“看来不杀你们都不行了。”
就在这时,一直笑眯眯看热闹的赵桓,突然开口。
“你再好好看看,行囊多的是,别急着下定论。”
都这种时候了,赵桓竟然还笑得出来,县尉心里不由暗暗打鼓,难道这群人不是逃兵?
他吞了下口水,挪了几步,又扒开一个行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又是一套将校铠!
“两套?不……是三套……还有?!”
县尉一个接着一个扒开行囊,足足扒开十几个,每一个行囊里面都装满了将校铠部件。
他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这么多将校铠,这群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就在县尉愣神之际,赵桓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
“不用数了,一共三百零一套,每个行囊里面,都有一套。”
“除了三百零一套将校铠之外,还有十几卷牛皮包,里面裹着长重兵器,同样是三百零一柄。”
“还有各类短柄武器,上力弓,箭矢,铁火炮……以及日常花销所需的白银一千两,银票五千两,黄金一百两,铜钱五百贯。”
县尉呆呆的看着赵桓,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就刚才赵桓报出的东西,加在一起,已经价值上万两银子。
“你……你们莫不是把国库给洗劫了?”
赵桓嘴角上扬,玩味道:“洗劫国库?朕何须偷自己的东西?”
朕?
县尉以为听错了,没往心里去,结结巴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