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不知道她人生中小小的一次考试,竟引得府里众人各自心思。
她自从爹娘、祖父那里得了丰厚的奖赏,就将成绩抛到脑后去了,继续过着她那没心没肺的,哦,不对,是无忧无虑的读书生活。
时不时还会像小时候那样被接到宫里玩耍。
这不,开学的前五六天,又到了齐姑姑接她进宫的日子。
“今儿陛下也在满福宫,奴出去接您的时候,陛下还说好些时候没见着您了,今儿要好好说些话哩。”齐姑姑走在宫道上,笑着跟盛苑说。
盛苑闻言,开心的睁圆眼睛:“前儿几次皇上政务繁忙,我不好过去打扰,今儿要是见着,我可要好好问安呢!”
“是呢,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想您呢。”齐姑姑笑着附和。
盛苑面儿上天真的笑,心里却叹着气,她说政务繁忙,不过是借口。
前几次进宫之所以没见到皇帝,乃因龙体微恙需要休养;
这其间,便是皇后也很少招见,更遑论是她呢!
来到满福宫,盛苑熟门熟路的往里面走,宫人刚通报完,她就欢欢喜喜扑了进去。
对这位真心拿她当孙女儿疼的皇后,她也喜欢的很!
果然,见到盛苑,皇后脸上的细纹都舒展开了。
她不等盛苑行礼就迎过去,摸摸她小手、摸摸她小脸儿,直说又漂亮许多。
盛苑笑嘻嘻的点头认可,在满福宫她每旬都能漂亮出一个新高度呢!
听到盛苑和皇后热络的聊天声,在侧殿休息的承元帝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一番行礼过后,大家坐定,承元帝和盛苑聊了起来。
刚开始不过是长辈逗小孩儿的话,像是蒙学入学考第一的感觉怎么样啊,以后要不要继续保持啊,对于蒙学的生活憧憬吗,喜欢学习吗,读书累不累啊……这类的常用问题。
承元帝问的随意,盛苑答的却很用心,对她而言,名次不名次的不很重要,只要能上榜就好了。
“能顺着这条读书路走下去就好,名次是次要的,开开心心最重要。”盛苑这话也是说给系统听得。
自从蒙学录取函到手,这系统就时不时的躁动一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她习惯苦读。
盛苑就不明白了,同样的典籍,旁人用五个时辰学好,她加上复习巩固的时间最多用仨时辰就能搞定,富裕出来的两个时辰,轻轻松松的玩耍一下怎么了,为何要苦读?她现在又不用准备童生试。
她这话听到承元帝耳朵里,只觉很孩子气,心说到底还小,还不懂科举读书的重要,随后笑着说:“你这小娃娃倒想的开。”
盛苑连连点头,表示她是个言行如一的人:“人就是要心宽些才好,高高兴兴是一天,愁绪萦绕亦是一天,怎么选择就连小宝宝都知道!”
承元帝看看这小孩儿圆澜的身子,认可的颔首:“看出来了,你这小孩儿心是真宽!”
他这般说完,没给小家伙儿反应的工夫,又说:“那朕怎听说你考试时还写诗自夸说学到五更天呢?国公府的五更天是何模样,你见过没?”
盛苑诚实的摇摇头:“没有啊,太医说过,小孩儿要多睡觉才能长的更好。”
说到这儿,她想起承元帝前一句问话还没作答,又不紧不慢补充说:“文人都喜欢自夸,我既然已经读书,自然算是文人。”
承元帝见她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是文人,有些忍俊不禁:“也对,你已读书识字,当算文人不假……那你跟朕说说,你这个小文人以后想做什么呢?”
盛苑没想到皇帝也跟普通大人一样,特喜欢问小朋友对于未来的理想。
“我本想做个和爹爹一样的富贵闲人,可是爹爹不肯答应,还说让我努力考进国子监,将来好拿个推荐名额出去工作。”
盛苑说到这儿不由有些发愁,要是通过推举入仕,那想进内阁就不容易了。
“富贵闲人有何不好?悠闲自在、行事随意、举止随心,多快乐。”秦皇后觉得盛苑的理想挺好。
承元帝没接话,又问盛苑说:“你在九江书院也读了几年书,你见过甲乙丙三个班级的学生么?”
都在一所,虽然没有交集,时常也能见着。
“那若是把你放到那个环境读书,你乐意不乐意?”
“乐意啊!”盛苑使劲儿点点头,顺嘴还将自己和同学的约定说了出来。
承元帝没想到这俩小女郎还挺有志气,不禁有些愉悦,捋着胡子说,“那要是让你参加科考,你敢不敢考?”
“当然敢!”盛苑拍拍胸脯,很自信的挺着腰板儿,“考试,我最在行啦!”
她前世大考小考模拟考,场场不怵;笔试面试附加试,试试如意。
所以,她的自信不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那是有根据哒!
只不过承元帝和秦皇后都没有拿这话当真,只以为这是小家伙儿在志得意满时说的大话。
当然,在他们看来,即使盛苑说大话,也是可爱的。
“哟,这么有把握?!那你要是一不小心考了个六元及第,岂不是要到朝廷当官?站在那么多大郎君跟前儿,你怕不怕?”承元帝佯作吃惊的继续逗她。
盛苑闻言倒是有些犹豫。
承元帝和秦皇后看她这样,不禁感觉新鲜,心说,这小孩儿还有怕的时候?
秦皇后看了承元帝一眼,心里埋怨他乱逗孩子,就想安抚这小家伙儿一句,让她知道,皇帝就是开个玩笑,很不用担心。
不过不等她开口,盛苑就跟承元帝打起了商量:“皇上姨爷爷,难道非得六元及第才能进朝堂吗?是不是条件可以放宽一些?”
接着,她将她哥哥考试时的遭遇说了一遍:“像我哥哥那样聪明的小郎君,都没有拿到小三元,更遑论我呢。”
承元帝没想到还有从这小孩儿嘴里听到别人比她强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诧:“你哥哥学习如此好?比你还优秀?”
“嗯哪!”提这个,盛苑连忙点头,还举例子,“哥哥他过目不忘欸!”
“过目不忘?”承元帝眨眨眼,很诚恳的反问,“这很难吗?”
“嘎?!”盛苑听着这话,感觉好像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