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关上车门的刹那，沈曼曼出现了。
“子烨。”
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她。
雪白的地面又落了一层雪花，她穿着毛茸茸的外衣站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她宛如盛开在天山的雪莲，带着与生俱来的孤傲。
万蔓蔓已经很美了，但本尊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她一步步走过来，郑子烨的脚都沉了，一步都迈不开。
“阿曼……”
沈曼曼都没看他一眼，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万蔓蔓的身上，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眼睛是红肿的，坐在车里瑟瑟发抖。
“孩子是无辜的。”
沈曼曼听她说了一句，淡漠的脸上冷意浓浓，“孩子无辜，可你孩子的父亲是我的未婚夫。”
事已至此，万蔓蔓到没有那么怕了，“我和郑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你的存在。”
“无知不是伤害我的借口。”
“太太，我也是受害者，郑先生是我第一个男人，我并不是夜总会里那些不干不净为了钱的女人。”
原来如此。
郑子烨酒醉的时候和于果说过她干净纯洁，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同样干净纯洁。
这世上，似乎只有自己是污浊的。
他喜欢百合一样纯洁的女人，可她永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沈曼曼扯了扯嘴角，她慢慢转身，直直地看着郑子烨，“子烨，孩子留下吧。就像她说的，孩子是无辜的。而且我生不了，不是吗？”
他会有留下这个孩子的打算，就是认准了自己不能生。说不定等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他就会想方设法让她来抚养这样的孩子。
就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临时又反悔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心，似乎从来都不是纯粹的。
她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每每扯一下嘴角，她都觉得疼的。
郑子烨想要辩解，“阿曼，我……”
“不用解释，我都懂。”
随后，沈曼曼转身，她只想迅速离开这个地方，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刹那间，郑子烨追上来，刚要伸手拦住她，却被赶来的莫绍城一手推开。
情敌见面，瞬间红眼。
“郑子烨，你也算是个男人？”莫绍城丝毫不客气。
他就在想，沈曼曼是怎么知道的，原来是人莫绍城在背后搞鬼。
郑子烨攥紧拳头，怒气冲天，“莫绍城，你可真阴险，一直在背后抓我的把柄，就是为了挑拨我和阿曼关系，你再准备趁虚而入，是不是？”
“我没有你想的这么无聊，而且，自从我们大难不死后，我就对曼曼放手了，只要她过得开心，我可以不去踏足她的生活。可现在，我要收回之前的承诺，因为，你不配。”
郑子烨的脸色变得阴森，他准备出手教训莫绍城。沈曼曼直接挡在了中间，“子烨，你现在首先应该解决的是你的女人和孩子。”
女人在车里，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肯定是着急的吧。
“还是那句话，孩子无辜，他的身上流着你的血，我先回去了，熳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阿曼……”
“不要叫我的名字，子烨，别拦着我，算我求你了。”
她苦苦哀求，就给彼此留点体面不好吗？
明明触手可及，可却偏偏像是中间划出了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横沟。
郑子烨没敢动，就那么看着她越走越远，和那个男人越走越远。
良久，冷风吹透了他的大衣，寒意沁入骨髓，王孙走过来询问道，“郑总，接下来怎么做？”
低沉的语气带着寒意，比腊月的天气还要刺骨。
“把她给我先关回去。”
“明白了。”
这边，沈曼曼跟着莫绍城离开了东郊别墅。
孙颖负责开车，莫绍城和她坐在后面，她目光无神，一直盯着某处看，不过，自始至终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莫绍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忽然，沈曼曼看向他，自嘲地笑了，“莫绍城，你以前说过我，看男人的眼光一直很差，我当时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
她少年时，在人生最懵懂的时候喜欢过杨程远，后来他弃他而去一个人出国。
长大后，她对莫绍城一见钟情，萌生情愫，机缘巧合嫁给他，可始终是个替代品。
再后来，闫立恒喜欢她，终究抵不过家族的意愿，没开始便结束。
如今，她死而复生接受了郑子烨，原以为他是全心全意地对她好，可事实是，他背叛了她们的感情。
多可笑，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莫绍城，你想笑就笑吧，我不会怪你的。”
莫绍城的声音有几分更咽，“没人笑话你，曼曼，你是最好的，是……我们不懂得珍惜。”
她摇头，拼命地摇头。
这一刻，沈曼曼再也绷不住了，泪如雨下。
“不，我一点也不好，不然你们也不会这样对我了。”
一哭就收不住了。
莫绍城心疼得要揪起来了，他一把搂住安小暖，将她抱在怀里。
“不是的曼曼，你真的很好，永远不要质疑自己，你要做那个最爱自己的人。”
她哭得泣不成声，一大片眼泪很快浸透了他的衬衣，湿湿的，带着属于她的体温。
哭了多久，她也不清楚。
总之，到了一个酒店外，莫绍城给她开了一个房间。
“今天飞往f国的航班没有了，你先住一夜吧，明天再走。”
“谢谢。”
情绪不佳，三魂丢了七魄一样。
她接过房卡朝着电梯门的方向走，看她进去，莫绍城才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
孙颖提议，“莫总，我们也去休息吧。”
“孙颖，你说我做错了吗？”
所问非所答，孙颖的头脑是冷静的，“莫总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与其蒙在骨子被期盼，这种短暂的剔骨之痛才是解脱。”
或许有些残忍，但这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莫总是后悔了吗？”
“不，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