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歌恨得牙根痒痒，可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我只是想搬过去和你一起住，绍城，我的病虽然暂时得到了控制，可说不定哪天就扩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就是想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你和泽乾，我真的已经错过了你们太多。”
莫绍城冷着眼，“你不会有事的。”
“绍城，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姜璃歌的眼底浮现一丝落寞，“绍城，其实你也不想我搬过去吧，因为，你不打算和曼曼离婚了，对不对？”
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她说，但既然知道了，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嗯，我们不打算离婚了。”
姜璃歌哭了，泪如雨下，知道是一回事儿，亲耳听到他说又是一回事，“你爱上她了，是吗？”
爱吗？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
总之，不想离婚是真的。
“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会不管的。”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就当是补偿吧。
她哭哭笑笑，抽泣着拿出手机，找到和沈曼曼的聊天记录，“绍城，你是对她有情，可她未必也是这样想的。你看看，她之所以同意不离婚是为了什么？她只是想要通过你报复我，你知不知道啊。”
莫绍城看了一眼，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
他何止是知道，就连这主意都是他想出来的。
“嗯，我知道。”
“你知道？”姜璃歌反问，“绍城，这不是你呀，你那么高傲一个人，怎么会容忍呢？”
他也以为自己是有底线的，但遇到沈曼曼，莫绍城才知道，底线这东西也是分对谁的。
机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姜璃歌闹得很难看。
莫绍城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率先走出去，姜璃歌没有跟上，良久，她对着莫绍城大喊，“那我呢，绍城，你答应我的事情难道就不作数了吗？”
脚步一顿，莫绍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天青色的烟雨，雾蒙蒙一片。
淅沥沥的小雨笼罩着整个城市，沈曼曼趴在桌前做设计稿，她想要设计一款袖扣，下个季度主推男士系列。
废了好几张稿子，呈现出的效果，她都不是很满意。
这时，门铃忽然响起。
沈曼曼穿着粉色的拖鞋去开门，她从门镜里看到了，是莫绍城。
这是出差回来了？
风尘仆仆，下了飞机就来找她算账了？
门被打开，男人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沈曼曼看着他，不客气道，“莫总不是有钥匙吗？又何必弄这些场面的事情。”
说着，径自走了。
莫绍城把行李箱拿进来放在门厅的位置，外面下着雨，他的衣服有些被打湿了，发丝上也湿漉漉的。
“借一个浴室用用。”
“你若是通知我，那就自便。若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抱歉。”
沈曼曼当他不存在，背对着莫绍城继续画设计稿，轻薄的背影纤细，好似除了骨头就一层皮了。
她本身就瘦，自从沈嘉诚走后，就更瘦了。
莫绍城还是尊重了她的意见，不过，湿了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她耳边浮现，沈曼曼一转身，就看到他正在脱衣服。
“莫绍城，你干什么？”
“衣服太湿了，穿着不舒服。”莫绍城回答得理所应当，继续脱长裤。
沈曼曼蹙着眉头，大步走过来，她的表情极其不耐烦，“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想说什么我都听着，说完了就赶紧走。”
皮带扣被打开，裤子半脱不脱地悬挂在腰上。莫绍城索性也不动了，“说说看，我来是在为了什么？”
“因为我前几天得罪了姜璃歌，她想住进去，我没能让她如愿，你下了飞机就来替她伸张正义，莫绍城，你还真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心里一直有怨，现在只是把这些怨恨发泄出来，清冷的眼愈发的阴森，“可你既然爱她，那又为什么来招惹我呢？我们把婚离了，不是正合适吗？”
“这就是你以为的？”莫绍城挑眉。
沈曼曼不想说什么了，她对这么男人早就已经绝望了，“你走吧，让我去道歉不可能。”
没落的背影萧条寂寥，她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断线飞走的风筝，莫绍城对她完全失控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恐慌，或许是不安。
莫绍城从身后抱住了她，沈曼曼的身子一抖。
“我没让你去道歉，我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我们没离婚，你就是家里的女主人，有资格不让任何人进去，你没做错。”
他的呼吸很深，有些灼热，继续说，“曼曼，我和姜璃歌已经说清楚了，我不会和你离婚，更不会和她结婚。”
这一刻，沈曼曼再也无法当作无动于衷。
她盼了几个月的话，在她已经彻底放弃的时候，莫绍城才说出口。
“你会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我的心意自己清楚，沈曼曼，我只想要你。”
他曾经以为姜璃歌是个很合适成为莫太太的女人，总是要结婚生子的，所以，他愿意和她交往。
后来稀里糊涂有了孩子，姜璃歌出狱了，也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她这个亲妈更适合养育孩子，所以，沈曼曼说离婚，他也没有反对。
只是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合适不代表就要委屈自己，况且，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比他喜欢的人更合适的吗？
在他清楚自己想要的之后，这个婚，莫绍城也不愿意离了。
沈曼曼自嘲的轻笑，“莫总，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在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他选择了姜璃歌，如今，她是真的不稀罕了。
“莫总，你想说的话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那就走吧。”
又要轰他走？
莫绍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不过，沈曼曼现在心里不待见自己，尤其是沈嘉诚去世以后，她对自己的态度更是八百度大转弯，冷得要命。
他若是在继续强求，只会让她更讨厌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