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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坐一车,雨夜行路。

华盖外的灯火影子照入车内,重重灭灭。

暮晚摇靠着车壁,闭目阖眼,并不理会言尚。言尚在她上车时用毯子盖住了她的腿,这会儿又低头拨小案上香炉中的香料。他忙得实在是无事可忙了,才向暮晚摇看去。

暮晚摇上车后也不理会他,让他微有些失落。原本以为自己来接她,她总有几句玩笑话对自己,或者会撩拨自己。

不过言尚看她闭目而坐的模样,又怜惜她也许是和晋王过了招后累了,便不该打扰她。何况暮晚摇恬静乖巧的样子,实在不多见。她睁着眼睛时一靠过来,他就要调动心神应对。她闭上眼装乖的时候,言尚的脑子都不会那么糊涂了。

他便手肘撑在案上,凝目看着她。外面的光一重重落进来,他忍不住悄悄端详她,越看越是目中柔软,越看越是心里喜欢。

而他的喜欢就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唇角带着一丝笑,也不过来招惹她。

暮晚摇忽然开口:“你看什么?”

言尚吓一跳。

他睫毛剧烈地颤一下,就见对面坐着的暮晚摇睁开了眼,向他望过来。她唇角带着促狭的、揶揄的笑,便是这种似是而非的笑,又弄得言尚脑子如浆糊一般了。

他低下头,尽量镇定:“没看什么。”

暮晚摇:“不信。”

言尚:“真的……咳,我在想事情。”

暮晚摇眉毛弯了一下,好整以暇地手托腮,倾身也来靠着案几。这案几下面有机扣,可以旋转。暮晚摇靠过来,脸便离言尚不过一点儿距离了,呼吸尽在寸息间。

言尚不动声色地坐直,换来暮晚摇挑眉笑他。他脸有些烫,当作没看出来她那调侃自己面薄的神色,硬着头皮给自己找个借口:“我是在想作诗的事。”

暮晚摇愣了一下:“什么作诗?”

而言尚这么一说,发现他也许还真的可以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向暮晚摇讨教。他多次去北里教春娘习字作诗,春娘的进度一点点加快,他在作诗上那点儿贫瘠的造化,就有点不够用了。

言尚蹙眉:“官场往来,筵席之间,总是会作诗来乐。殿下平时筵席群臣,也会作诗么?”

暮晚摇:“会呀。这有什么难的。信手拈来嘛。”

言尚:“……”

他怎么就不能信手拈来?

每次都要提前准备?

言尚微有些沮丧,沉默下去。倾而,他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人踢了踢。他低头看去,见昏昏的案头下,一只秀而翘、细嫩白净的玉足抵在他膝上,轻轻揉了揉。

珠履被丢开在裙裾下。

他看到她的脚,脸一下子涨红,想要移开膝盖,可是他才动一下,她就抵来了腿间。刹那间,血液急向下流,言尚的脸已不是涨红可以形容,而是几可煮熟。

天。

竟然还可以这样……言尚糊涂地想着,又是痛苦,又是刺激。

他身子都颤了下,靠在了壁上,看向她,她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好像压根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一般。

暮晚摇脚尖踩了踩,看他一下子仰颈喘气,手扶住案头。她俯眼看到他手背上青筋突起绷直。她微妙笑一下,正儿八经问:“怎么了,你不会作诗?”

言尚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颤道:“是、是……”

暮晚摇脚尖用力,他呃一声,一下子趴在了案上。他肩头颤了一会儿,抬头看她,眼睛漆黑,尾角晕红。他伸手想来拉她,轻声艰难的:“摇摇……”

有些哀求。

暮晚摇身子一侧,不让他挨到她的手。她还继续很正经:“问你话呢,你走什么神。我这么认真地关心你作诗好不好,你就想着下三滥的事。言二哥哥,你变了。”

言尚苦笑。

他忍了一会儿,趁她没有继续作乱,才掩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声音沙沙地回答她:“你会不会觉得我才学很差?我见你也不怎么看书,但每次作诗时都写得那么好。而我每次都提前做准备,真到用的时候,却也是中庸之作。”

暮晚摇故作惊讶:“咦,我以为你是故意中庸呢?我知道你最喜欢混在人群里,不希望自己被注意到了。”

言尚声音都有点儿燥,不像他平时说话时那般慢条斯理:“我得有那般本事,才能伪装中庸吧?我本就中庸……殿下,我是哪里错了,才写不好诗?”

暮晚摇打量他。他睫毛有些湿,因欲而肩膀微微颤,几次想伸手,又被他自己忍住。但同时,他也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显然写诗不好,对言尚来说打击很大。他大概初时只以为他是书读得太少了,所以写不好诗;但现在他日日读书,得了老师的教诲又不知看了多少佳作,他却还是写不好诗。

这种自我要求高的人,自然就会怀疑自己是哪里有问题了。

他就想当个完美的人。

暮晚摇便不开玩笑了,认真回答他:“你写不好诗,并不是你书读得太少,也不是你不够专注不够用心。你已经足够用心……言二哥哥,你是不可能写出好诗的,你就不必指望了。”

言尚抿唇,微有些不甘:“为何这么断定我写不出?”

暮晚摇慢悠悠:“写诗嘛,不外乎三种因素,一是经历忐忑,有感而发,二是想象大胆,诡谲漫游,三是心思敏感,闻花落泪。你看看你符合哪一条?你是人生经历复杂到足够有内容可感慨呢,还是敏感得悲春伤秋,或是你有什么大胆的想象,能靠诗作来发挥出来?”

她盯着他:“你一样都没有。”

暮晚摇唇角弯了下:“人生经历这个,待过上几年,也许你就能写出一首真正足够传世的诗作。悲春伤秋我看你这辈子做不到,你也不用指望了。而论想象,不是我说你,言二哥哥,就你这般贫瘠的想象,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走的是务实路,不是思维大胆乱飞那条路。你的想象根本就不行。”

言尚顿了许久,说:“我想象也没那么差吧?”

暮晚摇心想对床事毫无想象的人,居然觉得自己不差。

她一言不发,而是将玉足收回去,言尚膝盖仍开着。

压力顿失,快乐也随之失去了。他眼尾仍是红透,抬眸呆呆地看她,有些怅然若失的,就见她转过半个肩,开了她旁边那道小窗,外面的雨水洒进来了一些。

车中滚烫的气氛被雨水的清凉一降,言尚闭目,趴在案上,轻轻喘了一口。

暮晚摇指节敲敲窗木,言尚就抬头去看,见她示意他看外面的雨,说:“你将雨比作什么?”

言尚胡乱的、硬着头皮的:“像、像帘子?”

暮晚摇哂笑:“不过是前人这般比,你就这么说。你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

言尚呆呆看她:“那你会怎么比?”

暮晚摇:“嗯……像是飞,像是银河撒星,像是逆水夺天,像是……言二哥哥的头发丝。”

言尚怔愣,暮晚摇对他眨一下眼。她手伸到暗下,在机扣上拧了一下,案几就开始向旁边转开。言尚只好坐直,不靠着案几。他有些难堪,因一旦端正坐着,他身体的反应就挡不住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看一眼,又忐忑地看向暮晚摇。然而暮晚摇好似并没有注意那个,她推开了案几,就弯着腰向他这边过来了。

言尚向旁边挪想为她让位子,她却按着他的肩,就跪在了他的腿上。他抖一下,她没有跪好,从他腿上滑下去。

暮晚摇不满的:“言二哥哥,帮我!”

言尚叹口气,只好伸手搂住她细细一把的小腰,帮她跪在自己怀里,任她利用跪坐的姿势比他高了许多。她就捧着他的脸,低头让他仰脸。

暮晚摇手指温温的,嫩嫩的,搭在他面上抚摸。

她细白柔软的手指拂过他的眉、眼、鼻、唇:“哥哥的眉毛像春光一样流连绕,绕到我心里;哥哥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清湖,让我揽镜心悦;哥哥的鼻子像秋刀,杀我不眨眼;哥哥的嘴巴软软的,像果肉,让我好想亲一亲。”

言尚怔怔仰脸看她。

外面的金色光落在他眼中,星河中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他搂她腰肢的手收紧,暮晚摇看到他喉头滚动,白色肌肤下红色漫上。他凑来就想亲她,被暮晚摇伸指压在唇上。

暮晚摇笑吟吟歪头,娇媚地看他:“我比的好不好?”

言尚:“嗯。”

暮晚摇不满:“你好敷衍。”

言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胸口涨涨的,拉开她细细的手指就想仰头亲她。她却笑着不肯,向后躲,而他箍着她的腰,又让她躲不了。言尚的唇就落在了她颈上,换她轻轻颤了一下。

暮晚摇低头,看他有些懵的表情。

暮晚摇害羞的:“你可以继续向下。”

言尚仰头看她,目光湿润,睫毛翘起如羽飞。

暮晚摇抬手摸自己的眉心,说:“蒙在石今天亲我这里了。”

言尚表情僵了一下,拉住她的手。暮晚摇瞥他:“你可以从这里,一路亲到我心口。都是你的。”

换在平时他会犹豫,然而他方才被她招惹,已经很是难受;且她突然提起蒙在石,让他早上时那股不舒服,一下子印象加深。而且她手指着自己眉心,漂漂亮亮的、喜欢的女孩儿就跪在自己怀里,言尚忍不住。

他拉下她的颈,就亲上她的眉心。将她小小的、软成小猫一样的身子抱在怀里,言尚吻着她的眉毛、眼睛,细细密密,如雨一般向下。

他变得有些激动,碰触也有些失了边际。他手指在她腰上颤了颤,气息再次到了她颈上,略微不适地挨了又蹭。

暮晚摇俯眼,她手搭在颈处,将纱绸拨弄如流水一般分开。

高山上月光清照,白色雪光照人,光华淋漓,美不胜收。登山人除了虔诚膜拜,又能如何?

她闭目捂自己的心口,小声:“亲一亲这里。”

言尚低头,额头抵在她心口:“摇摇……”

暮晚摇:“嗯?”

言尚:“我、我……”

他气息很乱,声音也是混乱的。他整个人状态都是浑浑噩噩的,只是眼睛过亮地,热和燥让他很熟悉,他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他只是难堪,只是羞耻。只是觉得这是在马车上,他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可是他卑微的、可怜的:“我好难受……”

暮晚摇忍笑:“不要忍嘛,我又不是不愿意。”

言尚:“可是、可是……”

他“可是”不出来,而比起他的踟蹰,他的女郎总是比他大胆开放。她扯开他衣带,后退落地,这一次,坐在了他腿上。她低头嬉闹,他既想阻拦,又不想。他绷着身,又是害怕,又是激动。

他就总是这样,被她一次次拉低那条线。他是全然一张白纸,经常觉得这样不好、那样不对,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好的道理,搬出圣人语录,暮晚摇又不听,还嫌他啰嗦。

言尚躬身,下巴靠在她肩上,闷闷地叹一声。如同架在火上烧,他抓她腰的力气极大,暮晚摇有点儿痛,但是她忍了下去,不敢说。唯恐她一说,他反应过来清醒了,就不肯再和她这样了。

她扶着他的肩,眼波如水看他,低头亲他额上的汗。

言尚又开始担忧,握住她手腕:“你、你……”

暮晚摇柔声:“怎么啦?你别害怕,不会有人知道的。这里就咱们俩个,你自在点儿。只要咱们不弄出声音,也没人敢来看公主的马车里面什么样子,对不对?都这个功夫了,你不能再忍的。”

他忍得脸色都僵了,暮晚摇低头亲他,便是他的汗水,她都觉得喜欢。

言尚:“不是,你……你……你癸水什么时候来?”

暮晚摇一呆。

饶是她这样的,都被他莫名其妙的问话弄得迷茫。

她亲他的颈,说:“问这个干什么?”

言尚喘着气:“春娘说,癸水前后都不能做……”

暮晚摇一顿:“春娘是谁?”

她语气有点儿冷,但他这个时候正水火交融,没有听出来。他只抓着她的手,迷糊地看着她:“我教她习字的……怎么了?”

暮晚摇:“你睡她了么?”

言尚一怔,说:“怎么可能。”

他抵着她,轻声:“你知道,我只有你一个的……摇摇,别折磨我……”

暮晚摇心便一下子软了。

她想等自己之后再让方桐去打听,男人嘴里说的未必是实话。但是她现在还是信任言尚的。何况他这般样子地蹭自己,暮晚摇便重新笑起来,与他低头亲了一会儿,说:“原来你这么久不来找我,是担心我会怀孕啊。我说呢,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不食髓知味,没有一点儿欲,没有一点儿念想。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柳下惠。”

言尚看过来。

她亲他,笑眯眯:“你都让我怀疑我的魅力了,你知道么?”

言尚低声羞赧:“我想的……可是……”

他半晌低落道:“我当时就不应该与你那样。”

不和她做下那种错事,他今日就不会总是想着那事,被逼到这种地步。明明知道不该,可是他又想。

暮晚摇不悦:“你现在是怪自己意志不坚定,还是怪我引诱你堕落呀?”

他要说话,暮晚摇怕他又来破坏气氛,就捂他的嘴:“好了,不要说那些了,不要在乎那种小事了。我可以为你喝避子汤的,别在意那些。”

言尚抿嘴:“我不能让你喝避子汤。那对身体不好。”

暮晚摇心想他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心里记下这事,估计和他口中那个春娘有关。暮晚摇已经大约猜出言尚恐怕是向青楼女子去了解过这种事了,不然他不会清楚这事对女子的伤害……只是之后还需要方桐去证实。

按照暮晚摇平时的脾气,她一定会当场质问言尚。但是她现在总觉得自己对言尚不够好,便不想和他吵,只想加倍地补偿他。

暮晚摇便说:“没关系。只是偶尔一次,不会生孩子的。你不相信我么?”

他终是生疏,被她引导,就听了她的话。明明羞耻,却依然和她这样胡来。只是太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所以捂住她的嘴,不敢让她发出声音。动作又不敢用力……又是强忍,又是快意。

这般禁忌的躲在狭窄幽暗角落里的刺激,让二人都十分有感觉。

不说言尚,暮晚摇猫一样地更一下,趴在他肩上快要哭泣。

而只到一半,她竟然又作怪,停了下来。言尚快被她逼疯,搂着她的腰就按去。暮晚摇连忙:“别动、别动,我只是问你个问题。”

他郁闷的:“你非要这个时候?”

暮晚摇:“按说演兵之后,你应该升官了,中书省有给你做安排么?”

言尚含糊的:“我不清楚,但我老师说,应该会派我离开中书省,去尚书六部中随意一部吧……怎么了?”

暮晚摇心里有了数,就说:“要是我在父皇面前也为你请官,让你这次升调更好一些,你会觉得我羞辱你,怪我多事么?”

他勉强定了定神,思考她话里的意思。

言尚低声:“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请官?我不是说过不用么?”

暮晚摇放下心,笑道:“我奖励你嘛。”

言尚糊涂:“奖励我什么?”

暮晚摇:“奖励你肯让我睡呀。”

言尚停顿半晌,才说:“……原来是这样。”

暮晚摇:“不高兴了?你看你,刚才还说没有不高兴呢。”

言尚叹口气,说道:“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希望这样。”

暮晚摇:“嗯?”

他又有点没控制住挺了那么一下,在她啊一声后,情不自禁地来亲她。他口中含糊的:“睡一次,就升一个官。这买卖是不是太好了?你要真有这心,还不如、还不如……十次八次后,让我当驸马呢。”

暮晚摇瞪圆眼:“你说什么?!”

他红脸,又梗道:“驸马啊!你为什么这样笑话我……难道我不能求个名分么?”

暮晚摇连忙说他可以,只是时机未到……总是乱哄一通,又来爱他抚他,让他不要在意那些。

雨水哗哗敲打车门车窗,春光正是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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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行路比平时要慢,又因坊门关闭的原因,层层递腰牌,总是不能像平时那样快速回府邸。

方桐等卫士骑马跟在马车后,黑乎乎的巷口,方桐看到一个郎君站在巷口。

方桐立时警惕抽刀:“什么人在那里?”

站在公主府巷外墙下躲雨的杨嗣抬了脸,懒洋洋:“是我。”

看到是杨三郎,方桐收了刀,众卫士下马行礼。杨三郎要走向公主的马车,方桐神色古怪,伸手来拦了一下。但杨嗣何等身手,只与他拆了两招,就错过那些卫士,到了马车旁边。

杨嗣敲了敲车门:“摇摇。”

里头隔了一会儿,才传来暮晚摇不悦的声音:“方桐不拦你吗?”

杨嗣:“你不让我上车说话么?”

暮晚摇:“不方便!你敢上车,我立刻和你翻脸!”

杨嗣挑一下眉。

原本没在意,她这么一说,他反倒在意了。雨水落在杨三郎的身上、面上,杨嗣哂笑:“你这是背着谁偷情,怕被我撞上呢?”

暮晚摇声音绷的:“关你什么事!”

杨嗣耸肩,道:“摇摇,我要离开长安了。”

暮晚摇好一会儿,才轻声:“是么?什么时候?太子同意了?”

杨嗣咧嘴笑:“我就知道你懂我。不用我跟你解释原因。是这样,我约你一起去慈恩寺看戏场。你去不去?”

暮晚摇:“好。你给个时间。”

杨嗣和她隔着马车说了一会儿话,最后告别时,又忍不住:“真的不敢让我上车坐?”

暮晚摇恼羞成怒:“快滚吧你!”

杨嗣大笑,转身就走,回头还戏谑留一句:“放心放心,偷吃记得擦干净嘴,我不会告诉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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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方桐在外提醒:“殿下,车快进巷子了。我们到府上了。”

暮晚摇自然懂方桐提醒的是什么:“嗯。”

车中,言尚低着头,和她各自收拾自己的衣裳,两人都不说话。

半晌,言尚终是没忍住,他咬牙:“你告诉我,外面人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暮晚摇装无辜:“是不知道啊。”

言尚有些生气:“你当我是傻子么?不知道的话,方桐为什么要提醒你快到巷子里了?他平时怎会突然这么提醒?你就是、就是……在为你的胡作非为找借口。”

暮晚摇心虚,没说话。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言尚一点儿不犹豫地下车走了,连伞都不撑,就那般气急败坏地回府。方桐这边为公主撑了伞,立在车下,暮晚摇望向隔壁府邸关上的门。

方桐半晌:“殿下,你真的把二郎惹生气了?”

暮晚摇不确信的:“应该……也没有很生气吧?男人会生气这个?”

方桐道:“殿下问我?我当然不会生气……但是他是言二郎啊。”

暮晚摇默然无言,和自己的侍卫长面面相觑。

方桐不安的:“殿下,这个……是不是我刚才不应该说话?”

暮晚摇叹气:“这也没法子。你也不知道他聪明成这样嘛。你就问了一句话,他就猜到了。”

方桐愧疚:“那属下次日去寻二郎道歉吧。”

暮晚摇乐观道:“不用。你装作没有此事才是真的。你要是去道歉,他肯定尴尬得不行。还是我改明儿去讨好道歉,哄他一哄吧。他脾气这么好,说不定今晚过后就不生气了。”

主仆二人进府,商量着明天如何备下礼物去哄那个好似生气了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