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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锦修长白净的手轻抚过慕云卿的眉骨,眸光温柔,语气却透出几分彻骨的冷硬:“不必。”

“那……”

“盯着她和她身边的人,不可打草惊蛇。”

“是。”

既然已知这个“沈琴芳”心术不正,却还要留她一条命,一两大胆猜测,小姐和主子的意思应当不谋而合,都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引出她背后的主使之人。

回禀完消息,一两便极有眼色地退出了房中,不敢再留下碍眼。

才掩上房门,就见南星杵在廊下拿脑袋一下下地撞着柱子。

一两好奇地凑了过去:“你干嘛呢?”

南星垮着一张脸,如丧考妣:“北边又来信催主子回去,可你瞧眼下这情况,别说主子不肯走,而是我连进去禀明情况都不敢。”

话落,他继续撞柱子。

见状,一两不觉皱起了一张小脸:“诶,别撞了。”

闻言,南星猛地回过头来,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两你要进去帮我说是不是?呜……不枉咱们相识多年的情分,哥哥平日里没有白疼你……”

“你想多了。”一两毫不客气地戳破了南星的幻想:“我是想说,你最好去别的地方撞,万一死这儿了晦气。”

“……”多年的情分喂了狗。

南星一只手抱着柱子,另一只手屈起食指不停地挠柱子,就和踏雪备爪似的:“要不我趁主子不在的时候,悄悄去和慕姑娘说吧,主子肯定听她的话。”

“嗯,可以,你去吧。”

得到一两的肯定,南星刚想松口气,结果就听她慢悠悠地道出了后半句。

“你前脚去,后脚我们就准备吃席。”

“什、什么意思?”

“我家小姐病才刚好,你就拿这事去惹她烦心,万一她再有个好歹的,主子不活扒了你的皮才怪呢。”别说主子了,就是她都不会放过南星的。

“那可怎么办啊,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之前蔡绅被杀,大梁急于给北齐一个说法,梁帝为了化干戈为玉帛,便对外谎称是月秦的细作为了挑拨大梁与北齐的关系杀了蔡绅,月秦那边恐铁蹄犯境便也送了一位和亲公主到北齐,如今北帝正等着容锦回去和那位公主完婚呢。

南星作为容锦的护卫,万事自然以容锦为重,他家主子喜欢谁、想娶谁,他就奉谁为女主子,并不会因为对方公主的身份高于慕云卿就“倒戈”,可问题是,他怕陛下情急之下直接做主赐下这门婚事啊。

可依眼下的情形来看,南星觉得他家主子绝无可能接受除了慕姑娘以外的女子,那就意味着要违抗圣命,朝中等着揪他家主子错处的大臣不少,这要是被他们逮到此事还不得大做文章。

为此,南星愁得直揪头发,可到底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容锦的霉头。

而这一切,慕云卿全然不知。

一日光景,她昏睡的时候居多,醒来不是在用膳就是在喝药。

她之前连续几日的发高热,如今虽有好转,但却头晕脑胀,身体也酸痛得厉害,容锦几乎是夜夜抱着她哄她入睡,等她睡沉了再将她放回榻上,动作轻柔地帮她按摩缓解不适。

她大病一场,身形愈发消瘦不说,容锦轮廓也变得更加分明,看起来倒比往日更加冷漠难以接近。

这日晨起后,慕云卿的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倒好,眸光晶晶亮亮的,不似前几日那般灰扑扑的没有精神,容锦这才稍稍放心,姑且听了她的话暂回王府。

他一走,一两和秋桑她们才敢进屋往慕云卿跟前凑。

一见到她们,慕云卿第一句话便是:“我病了这几日,澜儿是不是急坏了?”

秋桑忙宽慰道:“小姐别担心,小公子虽忧心您,但好在他听小王爷的话,这几日都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碍事的。”

“那就好……”

“对了小姐,您交代的事奴婢已办妥了。”一两将刚刚晾温的药端给慕云卿,低声道:“只是之前您病着,奴婢恐耽误了大事,便禀报给了主子,并已按他的吩咐去办了。”

顿了下,不等慕云卿追问一两便继续说:“不过主子临走前交代了,只将结果告诉您就是,其余的事不让您操心,他说他会料理,只让您安心养病。”

慕云卿垂眸,轻轻应了一声,并未逞强。

她拿汤匙舀了一勺药饮下,味道不似她想象中那么难喝:“这药倒不像寻常的那些那么苦涩。”

“嘿嘿,这是主子特意为您配的,就怕太苦您难以下咽。”一两说着,捧过一旁装满蜜饯的瓷盘奉到慕云卿面前:“这蜜饯是宫里御膳房制的,小姐您尝尝。”

“这也是容锦拿来的?”

“不全是,有几样是宁安郡主让人送来的,她本想亲自出宫来看您,只因前两日太后身子不爽,她走不开,也恐来了这,反打扰您休息,便说过两日等您彻底好了再来探望。”

闻言,慕云卿会心一笑:“清瑶有心了。”

“不止呢,您病的这几日啊,四公子、长公主、容公子……他们都来看过,还有沉姑娘,她送了一支千年人参来呢,奴婢听说这个年头的人参怕是宫里也不得几支。”

“哦,对了,还有二小姐……”

才提到陆成欢,她人就到了。

这几日她日日往慕云卿的院子跑,不过之前因着容锦在,她一直没见到慕云卿的人,只能通过一两她们得知她的情况。

陆成欢才进屋坐下没一会儿,陆成双就也来了。

她们俩一见面就掐得跟乌眼鸡儿似的,好在陆成欢虽然年纪小,但处事老成,又事事以慕云卿为重,恐打扰到她休息便没有与陆成双大动干戈,很快便离开了。

瞧着陆成双对着陆成欢的背影做鬼脸的样子,慕云卿忍不住道:“欢儿虽不善言辞,但心却不坏,最是个重情重义的,你对她有一分好,她必会还你十二分还多。”

“哼,我才不稀罕呢!”

“她哪里得罪你了?”

“我还想问堂姐呢,她明明是沈家的人,你为何要对她那么好?”说这话时,陆成双满脸都写着不悦。

“有莲濯清涟而不妖,自然便有人出淤泥而不染,欢儿她虽是沈家人,也自幼在侯府长大,但与他们绝非一丘之貉,她待我真心,我自然要投桃报李。”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做戏呢?”陆成双态度坚决,一副不管你怎么说,我就觉得她是坏人的态度:“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阴谋,想利用她降低你的戒心,好让她潜伏在你身边,以便日后有所行动。”

慕云卿原本还欲再言,却被周嬷嬷借着奉茶之故给打断了,她便隐隐猜到必是她病着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压下到了嘴边的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闲聊几句,陆成双忽然问道:“堂姐,你与小王爷的婚事可要延期吗?”

“延期?!”慕云卿扬眉:“谁说的?”

“方才我去看望大哥,他说堂姐你如今染病在身,若再操忙婚事定然支撑不住,小王爷若果然将你放在心上,定会以你的身体为重,将婚事延期再办。”

一两在旁边听得直磨牙。

她心说这叫什么话!若按他们兄妹二人的意思,难道主子没有将婚事延期就代表他不看重小姐了吗?

思及此,一两立刻看向慕云卿,唯恐她因此误会了容锦。

好在慕云卿向来不是那种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被牵着鼻子走的人,她神色不变,淡然道:“我已好多了,何况又不是严重的病,事关皇家哪里能说变就变呢。”

“可他是王爷啊。”

“王爷之上也还有太子和陛下,还有太后娘娘,也不是都能他自己做主的。”

听慕云卿提到太子,陆成双眸光微动,又问:“堂姐,你与太子殿下也是熟识吗?那日你病了,我听陆成欢那丫头说,她要去找太子殿下帮忙请太医,她是通过你认识的太子吗?”

“她……”

“小姐,奴婢瞧您脸色不大好,您还在病中不宜久坐,躺下再歇歇吧。”周嬷嬷适时开口,避免了陆成双再继续追问,也不着痕迹地下了逐客令。

待她走后,周嬷嬷便将那日她和陆成欢吵架的事告诉了慕云卿。

犹豫了下,周嬷嬷还是坦诚地说:“小姐,请恕奴婢多嘴,陆姑娘可不像安分的主儿啊。”

从前在江南时,周嬷嬷便有此感悟,只是那里达官显贵不及京都这样多,陆成双又被陆家夫妇捧在手心里,自然不会羡慕别人什么,可如今就不同了。

“天子脚下,富贵迷人眼,小姐还需尽早留心才是。”

“多谢嬷嬷提醒,我记下了。”慕云卿柔柔一笑,微微颔首。

其实她也在想这个事。

她观陆成双今日的言行举止,怕是日后容不下陆成欢,而无论后者是与其针锋相对还是尽力忍让,都不是慕云卿乐见的,是以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让陆成欢留在陆家。

左右如今陆成欢已有了新的身份,只要不在外面抛头露面,想来问题不会太大。

何况,京都怕也不会是他们久居之地,容锦那边……迟早是要回北齐的。

***

慕云卿病着的这几日,容冽紧赶慢赶地让人去沉家提了亲,他想在慕云卿出阁前将自己和沉鸢的婚事也定下来,这样就不怕沉鸢脱离他的视线范围了。

他这头无需慕云卿操心,倒是沈晏那边,让慕云卿哭笑不得。

太后身体好转之后,乐清瑶曾特意出宫来陆宅探望她,她虽不好干涉乐清瑶和沈晏之间的感情,但推波助澜给沈晏提供些机会还是使得的。

于是,她特意拖住乐清瑶,让人去给沈晏报信。

结果那位老兄倒好,人是来了,却只顾盯着人家猛瞧,全然不见素日风采,若非那张脸长得斯文隽秀,怕是要让人当成登徒子给拿了。

最后毫无疑问,无获而归。

沈晏这边是情路坎坷,可容锦这边却如有神助。

慕云卿病愈后,他非但没有将婚期延后,反而提前了,瞧那架势,竟恨不得当日就把媳妇娶过门似的。

老王爷管不了他,梁帝懒得管他,都由得他去折腾。

大婚前两日,沈琴芳特意去见了慕云卿,言辞间颇为忧心:“卿儿,这小王爷行事如此专横任性,娘亲是真担心你嫁过去之后会受委屈。”

“有公主母亲在,断不会叫人欺负了我去。”

闻言,沈琴芳面色一僵,随即目露歉疚道:“怪娘亲没本事……不能给你撑腰……”

“娘亲怎么说这样的话?”慕云卿蹙眉,反客为主:“原是卿儿无能,眼下尚未寻到合适的机会将您的身份公之于众,就连成亲时叩拜高堂都不能让您坐于上首。”

她都如此说了,沈琴芳自然不好计较什么,故作温柔体贴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慕云卿。

按照原本的打算,慕云卿怎么可能不当众承认自家娘亲的身份,但自从发现这个“沈琴芳”行事有异之后她就改了主意,未免对方起疑,她决定从长公主府出嫁。

“对了娘亲,大婚之后,二叔他们一家便要回江南去了,我有心想让澜儿跟在二叔身边学些经商的本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自然好。”

“那您是与澜儿同归还是想留在京都?”

沈琴芳一顿,有些语塞。

慕云卿秀眉微微挑动了一下,笑容有些不大真切:“怎么?娘亲如此难以抉择?”

“……我、我这是既不放心澜儿,又舍不下你。”

“让娘亲如此为难,倒是卿儿的不是了。”眼见沈琴芳神色无措,明显不知该作何选择,慕云卿垂眸,不着痕迹地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我原是随口一问,并不急在这一时,娘亲若不辞辛劳,陪我一段时日再陪澜儿一段时日,那才好呢。”

沈琴芳这才松了口气:“好、好,你说如何就如何。”

母女俩又闲话几句,待她走后,慕云卿颊边的笑容蓦地消失不见,她凉声对一两说:“她未得吩咐,不敢轻举妄动,定会联系幕后之人询问下一步的计划,无论是通过宝珠传信还是飞鸽传书,务必盯紧了,不能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