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霜见他肯理自己,便知道他气消了一半,伸手捉住额头上的手指,讨好地笑道,“还是王爷你有办法,这么顺利就拿到了和离书,不知你是怎么说服那程钰的”
“只要拿那个青竹和她肚里的孩子要挟他,程钰自然会签和离书。”杨暄顺口答道。
“啊你方才不是说……没有要挟人家”赵霜吓得目瞪口呆,“这样……程钰以后会不会反悔”
“他敢吗”杨暄收起手中的书,两指轻轻揪着她的耳朵道,“这么简单的事,你和那程谦瞎扯什么不会来求我”
杨暄提起程谦,语气里颇有不满。
“王爷别动手!妾身知道错了。”她连忙求饶,又问道,“王爷好像很不喜欢那个卫尉少卿程谦”
“那个人不识时务,口口声声忠于大周皇室,对本王多有……”杨暄松了她的耳朵,忽然又想起她是大周皇室的长公主,便止住了话题,“不提他了。总之今后有什么事,你不要自作主张。”
“妾身也没想到王爷你会出手啊!”赵霜歪着头,笑着打量他。
这人昨夜还说不想理程章两家的事,今日就果断出手了,看来还是对那章诗儿不能忘情吧。
杨暄被她看得脸上一红,又斥道,“我不在上京的时候,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最好别惹事!”
“妾身虽然行事鲁莽了一些,可这也是为了王爷啊!”赵霜挽住他的手,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睫,亲昵地道,“王爷,今日在公堂之上,不便说其他的事,明日……妾身就亲自登门,为王爷求娶那个章家小姐!”
“赵霜!”杨暄伸手在她脑门儿上一推,气得捂住心口直喘气,“你还嫌不够丢人今日这事儿要不是你插手,本王根本不会理!谁……谁说要娶那个章家小姐了”
“王爷别生气,您若是怕那些闲言闲语,咱们可以仔细谋划一下,保管做得密不透风,将那章诗儿改名换姓后接进府来……”赵霜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就被男子捂了嘴。
“再敢胡说一句,本王就去告诉那永昌候,说你垂涎他已久!”
赵霜没料到摄政王会这么说,呆呆看着他半晌没有出声。
马车内的二人沉默着,呆呆望着对方,心中猜测着彼此的心意。
玄衣男子忽然松开捂着她嘴的手,忘情吻了上去。
世间所有的纷扰好像都被阻隔在马车的车帘外,此刻二人眼中都只有彼此的柔情蜜意。
“王爷,王妃,到繁霜殿外了。”
二人正吻得忘乎所以,忽听到马车外传来凭风的声音。
赵霜小手推了推男子的下颌。
“知道了。”玄衣男子故作镇定地理了一下衣袍,又笑着拍了拍女子那一团早已被他揉乱的头发,柔声道,“下车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跳下马车,仍旧板着脸,在下人面前装作无事发生。
凭风奇怪地看了摄政王一眼,怎么王爷的鬓发全乱了再一看王妃的头发,好家伙,像一团稻草!
“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些公事,要回含光阁处理。”杨暄说罢,就转身跳上马车,又朝她羞涩说道,“晚上……你到含光阁来吧。”
“知道了。”赵霜红着脸,屈膝行了一礼,马车便又驶走了。
沿着甬道走回繁霜殿,一路上赵霜仍在想方才马车中的事。
杨暄对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前她以为摄政王对她只是纯粹的见色起意,毕竟她才醒过来没多久,哪里来的深情厚谊可是方才杨暄盯着她看时,尤其是他提起永昌候时,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眼神和怯怯的心跳,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回到正殿,她觉得有些疲惫,便让香夏备热水,打算去净室中沐浴。
常嬷嬷迎上来,向后看了一眼,见杨暄没有跟着回来,焦虑地问了句,“王妃,王爷呢”
“去含光阁了。”她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心不在焉地回答。
“王爷他生气了”常嬷嬷略有些自责地说道,“老奴也是怕王妃你不是那程少卿的对手,所以才去官署通知了王爷。”
“别提那个程谦了!”赵霜扶着香夏走到净室门口,又忽然回头问道,“那个人怎么了我堂堂长公主,怎会不是对手”
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朝华公主这辈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对付一个卫尉少卿还不是手到擒来
常嬷嬷命两个小宫女去给她备热水,自己陪着赵霜站在净室门口说了会儿话,“那个程谦……据说是个刺儿头,桀骜不驯,满朝文武都听咱们王爷的话,偏偏他不听!”
“这样的人,王爷居然能容得下”赵霜纳闷,杨暄那么小心眼的人,应该早就把那个程谦解决了才是。
“没法子啊!听闻程谦此人确有几分才,军功颇多,又受到太后娘娘赏识,这才年纪轻轻就升到了卫尉少卿。”常嬷嬷边说边替她将头上的簪子除下来。
老太太心里纳闷,王妃这头发也不知是怎么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也乱得太快了。
“母后居然赏识这种人。”赵霜“嗤”了一声,由香冬和香春扶着转身进了净室之中。
“程家如今虽然说是没落了,可还是上京城的世家大族,听闻与太后的娘家还有些交情,”隔着净室门口的珍珠帘,常嬷嬷垂首侍立在一旁,又问道,“对了,王妃,您今日可见到了那个章诗儿”
“见是见到了,可在公堂上也没机会说上话。”赵霜坐在浴盆里,无奈叹了口气,“王爷一来,亮出那和离书,事情解决就把我给拉回来了。”
“那王爷可曾说……打算怎么办”常嬷嬷在帘外焦急地踱着步子,“那章诗儿若是进了王府,王爷他打算给个什么名份”
“这……王爷他没有说。”赵霜望着眼前的雾气,陷入迷茫,“听王爷的意思……好像并不急着求娶那个章诗儿,我也拿不准他的意思。”
“王妃!”常嬷嬷停住脚步,朝着净室中肃然道,“您可千万不能天真地轻信男人的话!他嘴上虽是这么说,保不齐心里怎么想呢。他若是真的对那章诗儿没意思,今日又怎会马不停蹄地赶去程家,逼那程钰签下和离书,然后又直奔京兆尹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