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棠才开始进行眼部治疗时,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孩子有一点不适。
陆霁渊安排了一直负责她的妇产科医生每日跟随检查,检查结果一切良好。
苏酥向学校请了假,陪盛晚棠做治疗。
用药一周,纱布被医生取下那天,诊疗室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棠棠?”
“小妹?”
盛晚棠一睁开眼就看到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几张脸。
闻人三兄妹,还有苏酥。
房间的窗帘闭合,只有微弱的光,适合她这种失明太久的人适应环境。
没有那张她最期待的脸。
盛晚棠下意识目光上移,准确无误的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男人站在昏暗的光影里,牢牢的锁着她,像是已经等待了上千年。
盛晚棠这才将目光重新回到面前跟看保护动物似的看自己的几个人,笑了笑。
“大哥,二姐,三哥,酥酥,好久不见!”
连在医生在内,众人狠狠的松了口气,随后是溢出眼眶的狂喜。
“棠棠你真是太棒了!”
闻人菱烟和苏酥同时拥抱住盛晚棠。
“是你们很棒,谢谢你们!”盛晚棠一手一个回拥,知道他们比自己更激动。
盛晚棠说完这句,眼睛已经不受控制的再次看向站在闻人兄妹身后几米远的陆霁渊。
四目相对,再难移开。
“小妹看什么呢?哥哥这么大人在这里没看到?”
闻人海晏瞬间看出盛晚棠在注视陆霁渊。
都不分个眼神给他!
“大哥,我看到你的呀!”盛晚棠立刻道,“也看到三哥的!”
闻人时清无奈又纵容的笑笑。
苏酥活泼,提出应该聚餐庆祝一下。
闻人兄妹就以定就餐包厢为由,默契的退出病房,留给盛晚棠和陆霁渊私人空间。
重新能够见到光明看到万物,这话感觉让盛晚棠又新奇又欣喜。
陆霁渊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双手环抱,一动不动。
他放松的时候,一般是单手插兜。
盛晚棠走到他面前,仰头问:“陆先生,你不高兴么?”
“很高兴。”
陆霁渊习惯性的扶着她的腰。
七个月的孕肚,已经很明显了。
她依旧身形纤细,出怀的孕肚让她显得有几分易碎的羸弱,叫人手劲都不敢用力。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都没有什么反应。”
陆霁渊无奈,捧着女人的腮,吻了吻额头。
又顺着额头吻到鼻梁骨,鼻尖,最后是唇。
浅尝辄止的吻。
他没什么反应,是怕眼前的好结果是一场梦。
“看出来了么?”他道。
“啊。”盛晚棠张开双臂,主动抱住陆霁渊,声音温软。
“谢谢你,陆霁渊。”
“谢什么?”
男人非常顺手的反拥她,几乎将她整个困在自己的怀抱中。
“谢谢你对我的爱和坚持。”盛晚棠仰头看着他。
陆霁渊紧绷的眉眼终于放松下来,眼神却严肃。
“那你爱我么,盛晚棠?”
明明那么自信到狂妄的人,竟然会如此认真的问这么一个问题。
认真到像是来求一个答案。
“爱。”
盛晚棠垫脚,那双漂亮的杏眼仿佛能发光。
“当然。”
她主动吻了吻他的唇。
“我爱你,陆霁渊。”
很抱歉,让你曾经感到不安,以至于现在来求证。
盛晚棠一直以为,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只有她。
没想到,他竟然也是。
-
盛晚棠给沐如依和初宜打了电话,叫她们来吃午餐。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包厢。
盛晚棠看到她们,主动站起来,歪头一笑。
眼睛能不能看见,眼睛有没有神,这非常的直观。
两个人不敢置信的对视一眼,再一看苏酥满脸的狂喜和闻人家兄妹放松的模样,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棠棠,你眼睛看得见啦?!”
“只是暂时。”
盛晚棠给她们解释了情况。
只是暂时,这也是好事。
中午这顿,一行人格外高兴。
只是盛晚棠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更多的消息不宜往外透露。
陆霁渊看着盛晚棠的眼睛,又不自觉的想起了程宵,眸色沉了沉。
-
哗啦啦的水声充斥浴室。
水雾腾腾弥漫。
浴室门突然从外打开。
陆霁渊从外走进来,看到花洒下空无一人,盛晚棠正站在盥洗池的大镜子面前,托着孕肚侧着身认真的看,连他进来都不知道。
“就这么好看?”
陆霁渊出声时,眼疾手快的扶住盛晚棠的身子。
果不其然,她吓了一跳。
“喂!”
盛晚棠抬手挡住自己的胸。
陆霁渊轻笑:“你赶着回来,就来看自己的身体?”
他明显心情很好,从背后拥住她,身上的衬衫被女人身上的水珠转瞬侵湿。
他稍一低头,轻松吻到盛晚棠的脖子和香肩。
接着夸赞:“陆太太的身体,的确很美!”
盛晚棠白了他一眼。
“我是看宝宝!”
她才没有他那么……色!
她就是好奇,自己如今的孕肚会是什么样子。
盛晚棠原本看得挺高兴的,忽然就嘴角耷拉下来。
“怎么了?”
陆霁渊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盛晚棠转头去看男人:“我的肚子,是不是有些丑?”
高高隆起鼓鼓囊囊的孕肚和从前平坦的孕肚相比,大相径庭。
的确称不上漂亮。
盛晚棠原本想着肚子里的宝宝就高兴,现在暴露在陆霁渊的面前,心里有些别扭。
陆霁渊低声笑了一下。
转到盛晚棠的面前,单膝蹲下。
一个吻落在孕肚上。
他说:“不丑。”
怎么会丑呢?
在他这里,她无论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
最好看的。
盛晚棠再次笑起来,哼哼两声:“如果你敢说丑,我就趁你不在,在宝宝面前说你的坏话!”
“说什么坏话?”
陆霁渊站起来,沉迷的和她对视。
他问:“说他爸趁着他妈洗澡,进来看么?”
盛晚棠:“……”
陆霁渊单手解开衬衫的纽扣,从领口往下,一颗接这一颗,携带荷尔蒙气息的攻击性在浴室中蔓延开来。
“告诉我们的孩子,他爸很公平,也给他妈看。”
盛晚棠抓住他的衬衫:“喂!谁要看啊!你乱来什么!”
陆霁渊捏着她的下巴,好笑:“是陆太太你在乱想什么?衣服湿了,我单纯的脱掉而已。”
“……”
“孕妇不要想太多,对胎教不好。”
“…………”恶人先告状!
陆霁渊的确只是想把湿了的衣服脱掉,舒服些,好方便给盛晚棠洗澡。
之后的半小时里,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他某个位置没有特别突出的话。
盛晚棠一开始还在憋笑,渐渐没有了一点声音。
陆霁渊抬头看她,那双漂亮的杏眼再次没有了光彩。
“……棠棠?”
盛晚棠扯唇,努力勾起一抹笑:“又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