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敌人，才是真正的恐惧。
此刻。
哪怕是有“东风一到，万事可成”之称的唐东风都束手无策。
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防范着四周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掌教，看你的了。”唐东风说道。
“嗯？”
紫霄一愣，问道：“唐先生什么意思？”
唐东风说道：“对付邪魔外道，难道不是掌教最为擅长的吗？”
紫霄，“……”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他总觉得自己不是对手啊。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否则岂不是让祖师爷笑话！
他抽出背上的桃木剑，左手捏符，右手持剑，身上道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倒真有那么几分意思了。
紫霄看了一眼周围伺机而动的夜泷族人，大喝道：“闲杂人等速速退开，否则定会伤及无辜。”
众人见他气势如虹，竟还真的被吓到了。
见到四周已无障碍，他大喝一声：“还请两位为我护法！”
李靖云与唐东风立刻挡在了他的前后。
紫霄面色肃然，口中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鬼妖丧胆，精怪亡形。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
紧接着。
他的身上金光璀璨，在这黑暗中甚至有些刺眼。
一个黑色的人影，竟真的在前方显现了出来。
“金光神咒。”
柳青微微颔首，看来这位茅山掌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懒得出手。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是柳仙人，频繁出手展露实力，难免会引起怀疑。
见到敌人现形，紫霄暗暗为之一喜，而后将全身金光聚集在手中的桃木剑当中。
随后喝道：“灭！”
一道金色的剑气直朝前方射去。
这道金光对普通人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对于那些邪道之人，可以说是宛如雷劫。
就连柳青也觉得战斗已经结束之际。
金光却忽然黯淡了下去。
“掌教，什么情况？”唐东风问。
紫霄也是一急，说道：“我平日使用金光神咒比较少，生疏了……”
“我去。”
唐东风差点没晕倒，心说这茅山掌教也太不靠谱了吧！
实际上还真不能全怪紫霄。
金光神咒乃是道家八大咒之一，每次施展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更何况现在这个社会，哪还有什么魑魅魍魉，最多的还是帮人祈福。
这种攻击性的道法，他一年也不见得用一次。
那个黑影见攻击并未落下，再加上自己已经暴露，当即便要逃走。
唐东风喝道：“李剑侠，快拦住他。”
不用他提醒，李靖云手中的剑已再次出鞘。
这一手御剑术，当真是潇洒之极。
不过对方也非凡人。
忽然反手一掌，竟直接将李靖云的飞剑打偏了。
眼看黑影就要失去踪影，柳青忽然在暗中屈指一弹，劲气射在对方的脚脖上。
黑影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不等他站起来，唐东风已直接扑上去，将其按在地上。
不是鬼。
自然也更不是神。
而是人。
唐东风二话不说，直接在对方的头上扇了两巴掌，骂道：“让你装神弄鬼，让你吓唬老子。”
紫霄也上去踹了两脚，刚才他也真以为非神即鬼，吓得不轻。
谁曾想只是一个擅长隐匿的人罢了。
“行了行了。”
李靖云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两人，他却总觉得有些蹊跷。
那人眼看就快要逃掉了，怎么就忽然摔倒了。
他看了一眼柳青，觉得后者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过柳青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加解释。
唐东风拎起地上的那人，却发现竟然已是一个死人！
紫霄立刻退后一步，说道：“唐先生，你下手也太重了吧，这怎么说也是俘虏呢！”
唐东风冷冷地瞥了一眼紫霄，心说这茅山掌教本事没见多大，甩锅的技巧倒是高超。
你那两脚，可不见得有多轻！
“他是服毒。”柳青上前掰开那人的嘴看了看，说道：“毒药就藏在牙缝中，可能自知不可能逃掉，直接选择了自杀。”
那人的相貌与服饰中土人无异，一时间看不出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南境谜团根本不是处什么鬼怪作祟，而是人为！
果然，有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
李靖云皱了皱眉，说道：“他是越西国赤鬼军的头目之一，名叫野鬼。”
说起来，此处距离越西国确实非常近，翻过黑牢山，再走不久，那就是中土国与越西国的边境。
李靖云撕开那人的衣服，只见胸前刻着一个红色的“鬼”字。
紫霄咦了一声，奇怪道：“越西人为何用中土文字？”
李靖云说道：“越西国在古代一直附属于中土，乃百越之地，直到后来才慢慢孤立出去。实际上，早在上个世纪，越西国都还非常流行中土文字。而且，他们的姓氏与民俗，也都与中土相差不大。”
柳青问道：“李剑侠，据我所知，赤鬼军这个组织的实力应该不算太强，怎么此人似乎很不好对付的样子。”
李靖云点头道：“如今的赤鬼军的确已经没落，不过在上个世纪，却也辉煌过一段时间。”
唐东风插嘴道：“但当年的赤鬼军做错了一件事，如若不然，实力至少是现在的十倍。”
柳青好奇地道：“何事？”
唐东风笑着道：“当年赤鬼军得北苏国暗中帮助，无论是规模还是实力，都得到了飞速增长。于是，盲目自大的赤鬼军向黄天宗师盟发起了挑战，并意图侵占中土疆域。”
“那时候中土国以及黄天宗师盟远远无法与现在相比，但骆驼总归比马大，盟主一怒之下，不仅重创赤鬼军，更开始了长达近三十年的制约。一直到上世纪末，黄天宗师盟与赤鬼军的差距，已拉开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地步。”
“本着毕竟是邻国，曾经又是中土的藩属，盟会内部经过商议，决定给赤鬼军一线生机，于是就撤销了制约。但元气大伤的赤鬼军，已不可能再与现在庞大无比的黄天宗师盟叫板。”
柳青对武道之事知道的不多，听得饶有兴趣。
没想到黄天宗师盟与赤鬼军还有这样的过节。
李靖云又道：“说来也奇怪，白虎边防会与赤鬼军常年打交道，对后者的实力非常清楚，不可能威胁到中土国边境。我与这位服毒自杀的赤鬼军头目野鬼，前些年曾交过一次手，后者的实力与今日可以说判若两人。”
唐东风冷声道：“没想到赤鬼军仍旧贼心不死，看来盟主还是手软了一些，当年就应该直接将其全部摧毁。”
一直站在远处观看的夜泷族人，见到柳青一干抓住的是人，而不是所谓的神灵，顿时都围了上来。
紫霄开口说道：“乡亲们，世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神灵，就算有，他们也应该是为人民服务，而不是需要我们用自己的同胞去祭祀。那不是神，而是魔！”
他的话极具感染力，再加上那出尘的形象，顿时赢得的夜泷族人的认可。
二长老在一旁愤怒地看着几人，没有多说。
“族长来了。”
这时有人喊了一句。
随后在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一个满头白发，脸上遍布皱纹的老者，缓步走上了祭台。
他走的非常艰难，更像是被拖上来的一样。
柳青只是看了一眼，就断定此人已时日不多。
最多也就剩下不足一周的时日。
即使是他也无法相救。
不是救不了，而是没必要，也不能救。
如果是得病，他可以医治。
而面前的这位老人则是寿终就寝，如果他连这样的人都要救，整个世界恐怕都得乱套。
老者一上台，周围顿时静了下来。
看得出来，所有夜泷族人都对这位老者非常尊敬。
“宝山，谁允许你重开祭台，以活人进行祭祀？我已经废除了这条族规，谁再敢行之，必当重罚！”族长怒气冲冲地质问，他口中的宝山，就是二长老。
二长老支支吾吾地道：“族长，已经莫名其妙地死了很多人，若再不想办法，整个寨子都有灭顶之灾，我也没有办法啊。”
族长怒道：“没有办法也不能以活人祭祀，哪里的神会吃人？太胡闹了！”
二长老忙道：“是是是。”
族长冷声道：“你，自己处罚吧。”
二长老噗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族长，我也是为了族人着想，饶了我这一次吧。”
族长没有说话，态度十分坚决。
二长老咬了咬牙，抽出匕首，竟硬生生地割下了一根手指。
族长看向柳青几人，苍老的脸上慈祥而和蔼，刚才的杀伐之气忽然间烟消云散。
他艰难地朝着几人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几位贵客出手，否则就酿成了大错。”
唐东风客气道：“老人家不必多礼，任谁也不会看着一个妙龄少女被活活烧死而不管不顾。”
族长的视线落在紫霄身上，惊疑地问道：“真人从哪里来？”
紫霄整了整身上的道袍，自豪地道：“我乃茅山掌教。”
“竟是掌教大人亲临，请受弟子一拜。”
说着，他就要跪下。
紫霄急忙跨前一步，拖住族长的肩膀，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族长说道：“年轻时我幸得月洛真人的赏识，曾在茅山修道十载，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财富。”
紫霄眼睛一亮，惊喜地道：“月洛真人是我师叔，没没想到在此还能遇见茅山弟子，真是可喜可贺。”
族长问道：“不知师父月洛真人如今……”
紫霄说道：“师叔与师父他们早在二十年前就羽化了。”
族长叹了口气。
世间果然无长生啊。
就连那般道法通玄的大真人，终究还是归于黄土，化为自然。
那他又有何不舍呢。
族长又问：“掌教大人此番来是为了诅咒一事？”
紫霄点头，“不错。”
族长欣喜道：“既然是掌教大人亲临，那么定然不成问题，看来我夜泷一族有救了。”
紫霄轻咳两声，正义凛然地说道：“族长放心，我确实已有破解诅咒之法，所以还望族人们能够配合。万万不可再行祭祀之事，那样只会徒添伤亡，而起不到任何作用。”
族长再次鞠躬，“那就有劳掌教大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