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建陀的府邸内。
塞建陀如今,还在准备前往琉璃城的事情。要前往琉璃城劝说阿赖耶,这事情虽说他有考虑,可一切还是要谨慎。
毕竟这一次去琉璃城,那就是去异国他乡,生死皆在阿赖耶一念之间。
在塞建陀收拾的时候,管家急匆匆的进入房中,禀报道:“家主,快,准备接旨,皇帝陛下安排了士兵来传达口谕。”
塞建陀眉头一挑。
有些意外。
皇帝又安排人来传达口谕做什么?
莫非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塞建陀不敢耽搁,他径直就出了后院,来到前厅。他看到来传令的士兵,躬身行礼。
士兵道:“塞建陀,陛下口谕,说塞建陀你身为长辈,当有容人的雅量。更何况,一切都是为了齐国,切莫过于心胸狭窄,把路走窄了。”
“臣遵旨。”
塞建陀先是回答一声。
他脸上的神情,却是一脸的疑虑。
什么情况?
容人的雅量。
心胸狭窄,把路走窄了。
他做事情一向是稳妥,甚至塞建陀与人为善,在巨象郡的许多大族,和塞建陀的关系都不错。许多的人,对塞建陀都是感激不尽,很是尊重。
这般的情况下,他如何会犯错呢?
皇帝竟亲自安排人传达口谕,这等于是申斥。塞建陀立刻上前,他自衣袖中取出一袋钱,这是本就准备好的。
他递给士兵,笑道:“辛苦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士兵接过来,便道:“事情完成,我就告辞了,塞建陀大人,好自为之。”
塞建陀那老脸上一脸的疑虑,一脸的不解,他开口问道:“小兄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老夫闭门在家,也没有接触多少人。怎么陛下,突然下口谕申斥呢?”
士兵说道:“这事儿具体不知,只知道在陛下传令之前,有毗商羯罗入宫。甚至宫中,还传出一副哽咽声音。”
嘶!
塞建陀听到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哽咽!
哭泣!
毗商羯罗这混账,因为他去了一趟,竟是找皇帝申诉去。
好大的狗胆。
塞建陀清楚这次是毗商羯罗,先算计他。然后皇帝知道消息,就故意传出消息,让他知道了,实际上皇帝的意图,是要分化两人。
塞建陀却是没想到,毗商羯罗如今,竟如此的自以为是。因为他去了一趟毗商羯罗的家中,毗商羯罗就要入宫找皇帝说事儿。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玩不起。
这是毗商羯罗自己犯了错,还要仗势欺人。
塞建陀压下内心的怒火,让人送走士兵,就径直回到自己的书房中坐下。
管家也是进入,一脸的怒容,道:“家主,毗商羯罗欺人太甚。这事情,本就是毗商羯罗的错误。他如今,竟然是闹到皇帝的面前,以至于皇帝申斥您。”
“这事情,太过分了。”
“他毗商羯罗执政巨象郡,这才多长的时间啊,就控制不住要翘尾巴,要瞧不起所有人。”
“昔年,家主作为白象国的丞相,乾纲独断,朝廷的大小事情,都是您说了算。可是,家主也不曾欺压任何一个家族,都是把所有人笼络在一起。”
“毗商羯罗,太得意忘形,应该要收拾一番了。”
管家的脸上,尽是怒容。
“他的行径,的确是过分。”
塞建陀那老脸上的神情,无比阴沉,道:“原本这事情,就是毗商羯罗的错误。可是,他还要恶人先告状,实在可恶。这一口气,老夫咽不下。”
管家道:“终究,是毗商羯罗变了。”
塞建陀沉声道:“他是变了,可他却忘记了,自己的根是怎么一回事。”
管家道:“家主,我们怎么办?”
塞建陀沉声道:“老夫活了几十年,从未有如此窝囊的时候。既然陛下要分化我巨象郡的贵族,要分化我们这些人,老夫就顺了陛下的意思。即便没有老夫,毗商羯罗那也是欺负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情撕破脸算了。”
管家道:“老奴支持,毗商羯罗算什么?他之前为了求得您的支持,每次都来拜访,每次都是巴结巴结着。如今,一朝掌权,一切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忘恩负义。这样的人,焉能让他如此嚣张跋扈。”
塞建陀道:“管家,你去通知,就说我塞建陀,即将离开巨象城,前往琉璃城为陛下办差,请莫仙迪、垦末那、唵摩罗、阿含图来。除此外,再去释天寺,请永虚法师来一趟。”
“是!”
管家应下,转身去通知。
塞建陀微眯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
毗商羯罗要彻底压制他,要彻底削弱他,他就让毗商羯罗看一看,他塞建陀的影响力。毗商羯罗如今,虽说得了皇帝的器重,可一旦没有了这些贵族的支持,那也是无根之萍。
约莫两刻钟过去,莫仙迪、垦末那、唵摩罗、阿含图先一步抵达。
这些,都是昔日白象国朝中的官员。
他们如今,都已经不曾做官,不过家族子弟,如今倒是在地方上做事。
至少,还是得利的。
在几人抵达后,时间不长,永虚法师也是抵达。永虚法师的身份更重要,所以他是直接坐在了最前面。
塞建陀环顾众人,缓缓道:“诸位肯定疑惑,老夫即将前往琉璃城办事,替陛下游说阿赖耶投降。为什么还把你们请来,对吧?”
永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塞建陀大人,莫非是因为毗商羯罗的事情?”
永虚虽说是法师。
可他对于世俗的事情,却是很注重。巨象城内的事情,永虚是知道的。毕竟昔日白象国覆灭,永虚自己悄然回了释天寺。他的武艺,早已经是出神入化,所以他在释天寺坐镇,才有如今释天寺的一切,他是释天寺的根本。
其余的几个人,听到永虚的话,倒是有些疑虑?
怎么了?
一个个的脸上,还不明所以。
塞建陀面色严肃,缓缓道:“的确是毗商羯罗,他欺辱老夫。就在今天,我去见了陛下,向陛下禀报,说老夫认识琉璃城的阿赖耶,能劝说阿赖耶投降。”
“转眼间,我跟着出宫后,就听到消息,毗商羯罗比我更早见到陛下,向陛下说,老夫认识阿赖耶一事。试想一下,如果老夫不曾主动说认识阿赖耶,你们认为,会是什么后果?”
哗!!
莫仙迪、垦末那等人都是议论起来。
一个个眼神有些冷意。
这些都是精明的老狐狸,更清楚一旦塞建陀,不曾表态主动前往,不曾透露认识阿赖耶,这一次的事情就麻烦了。
毗商羯罗,这是故意针对塞建陀。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毗商羯罗能对付塞建陀,那么以后,也能对付他们。
塞建陀继续道:“诸位,事情其实不仅是这样。老夫发现了事情,便到毗商羯罗的府上,找他给一个说法,他说是陛下询问,可有对付琉璃城的策略,然后才说了阿赖耶一事。”
“可是,毗商羯罗自始至终,都不曾通知老夫。这事,就是故意针对老夫。毗商羯罗一副不认账的模样,更不理老夫。”
“老夫愤怒下,呵斥了一番,便离开了。紧跟着,毗商羯罗直接入宫,向陛下哭诉,说老夫欺辱了他,说老夫登门挑衅,请陛下做主。”
“陛下专门安排人,传达口谕,申斥老夫,让老夫要有容人的雅量。你们说一说,这事儿老夫能忍吗?到底,是谁的过错。”
塞建陀极为气愤。
他遇到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毗商羯罗的问题。
莫仙迪眼眸眯起,道:“毗商羯罗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过。如果说第一次提及认识阿赖耶一事,毗商羯罗忘记了通知,可以谅解。可是塞建陀大人前往询问,他不该态度恶劣。而且,事后又直接找皇帝给一个说法,毗商羯罗,太让人失望。”
垦末那道:“我也赞同莫仙迪族长的说法。”
“我也是这般。”
其余几个人,都是纷纷开口。
永虚在这时候轻咳两声,所有人安静下来,都看向了永虚,等着永虚表态。
永虚缓缓道:“贫僧的观点,其实很简单,毗商羯罗如今要自成一派,不再团结我们,那么,那就各行其道。毗商羯罗的做法,不是团结众人,而是要打压人。”
“他如今,能对付塞建陀大人,以后,就会对付我们。”
“故而,我们调整计划,毗商羯罗的安排,各自能执行的就执行,不能就不必管,不必再多帮他。如今塞建陀大人,即将前往琉璃城劝说阿赖耶,我们如今就等塞建陀大人的消息。”
“一旦塞建陀大人拿下了琉璃城,担任琉璃郡的太守,各位的家族,便迁往琉璃郡。我释天寺,也会在琉璃郡发展。”
此话一出,莫仙迪、垦末那等人纷纷附议赞同。
一个个,全都是支持。
永虚又看向塞建陀,再度道:“塞建陀大人,这次前往琉璃城,贫僧和你一起。你此番前往需要人护法,贫僧护持你的安全。”
“多谢法师。”
塞建陀一听,心下松了口气。
有永虚的保护,那么他前往琉璃郡,也就稳妥了。
塞建陀又和垦末那、莫仙迪等人商议了一番策略,各自说清楚后,便各自离开,只有永虚留下。永虚安排了一个身边的沙弥回到释天寺传信,和收拾妥当的塞建陀一起,离开了巨象城,往北方琉璃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