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笑说道:“师伯,其实我没做什么,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说师伯对朝局没影响,甚至是匡扶社稷来的。令狐千里听完,觉得真是这样,所以就离开了。”
林元崇哼声道:“你认为,老夫是这么傻这么容易欺骗的人。”
王奇道:“我可不敢欺骗师伯。”
林元崇捋须道:“罢了,你不愿说,老夫也不强求。总之,你记住一点,切莫小觑令狐千里,他执掌黑龙台十余年,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王奇道:“师伯教诲,弟子谨记于心。”
林元崇摆手道:“走吧,加速赶路,争取早些抵达长安。”
王奇点了点头,和诸葛丰回到马车中,一行人再度启程。诸葛丰看向王奇,询问道:“贤弟,你是如何说服令狐千里的?”
王奇道:“我就把我们的推断说了,说双方并无冲突,相反可以合作。经过我的试探,令狐千里确实在扶持赵乾。”
“真是这样啊!”
诸葛丰有些兴奋。
一路走来,王奇和诸葛丰都在翻看令狐千里的资料。两人仔细查究资料,推断令狐千里和丽妃关系密切,且扶持的是赵乾。
果真是这般。
诸葛丰很是激动,问道:“令狐千里承认了和赵乾有关系,双方合作,他给了什么好处?”
王奇回答道:“令狐千里会共享黑龙台的情报,以及黑龙台的人借我使用。我这里,帮助他对付赵昱、赵治。除此外,他会让丽妃运作,让赵乾拜我为师。”
诸葛丰听到后琢磨一番,道:“赵乾拜师一事,其实无关紧要。”
王奇道:“不,很重要。”
诸葛丰问道:“怎么说?”
王奇解释道:“原因很简单,等赵昱、赵治被扳倒,赵乾成了大周的太子,而我则是太子的老师,即便到时候的我,已经不在长安。但有这一层身份,却能有很大的助力。”
诸葛丰道:“倒也是。”
王奇再度道:“尤其我还询问了一件事,皇帝的身体状况。”
诸葛丰身子微微前倾,问道:“皇帝的身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王奇回答道:“根据令狐千里的消息,皇帝短则一年之内,最多两年就会驾崩。只要赵乾成了太子,一旦赵乾成了皇帝,我挂个帝师的名头,那就更好行事。”
“妙,妙,妙哉!”
诸葛丰眼眸明亮,脸上也有了期待神情。
王奇说道:“我们眼下入长安,看似孑然一身,没什么手段。实际上,我们一步步走来,手中已经有了很大的能量。尤其令狐千里的帮助,最是重要。”
诸葛丰笑道:“我倒是期待接下来的发展,想一想,能扳倒太子、齐王,真是快事。”
王奇道:“这话说出去,等同于造反哟。”
诸葛丰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赵昱这个人,性情阴沉。赵治其人,更是凉薄狠辣。这种人,哪有一国之主的潜力和担当。反正大周都乱了,大家各凭本事。”
王奇道:“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说着话,很是轻松。
如今的诸葛丰,对朝廷已经极度的失望。
早前在山寨中时,诸葛丰跟着萧山一起落草为寇,就见识了大周的乱象,流民无数,百姓到处流离失所。他对朝廷,已经是彻底失望。
从渔阳郡南下,再到青州北海国,又从青州北海国到洛阳,一路走来,几乎走遍大周的东北区域,沿途所见,百姓贫苦,流离失所,日子极为艰难。
偏偏,苛捐杂税又很重。
百姓生活更难。
这样的大周,诸葛丰已经绝望了,不抱任何的希望。
诸葛丰又一直跟着王奇,王奇对皇权没什么敬畏,是无视皇权的秉性,不把皇帝放在眼中。诸葛丰久而久之,也受到王奇的影响,不仅是敌视朝廷,更有了蔑视皇帝的心态。
他和王奇的思想,愈发接近。
诸葛丰虽说会武艺,但更趋近于谋士,跟着王奇久了,虽说和王奇称兄道弟,但隐隐的,甚至自己都没有发现,已经以王奇意见为主。
这是长时间潜移默化的改变。
马车一路疾驰,从洛阳到长安距离不远,短短不到三天,在九月上旬,一行人抵达了长安边境。进入长安县境内,沿途官道上的人多了起来。
只是来往的商人虽多,沿途赶路的许多百姓,依旧面色蜡黄,衣衫褴褛。
这些百姓,都是往长安去。
长安是大周帝都,帝国中心,到了长安或许能讨一口饭吃。
王奇一行人继续赶路,抵近中午,途径一处村落。
王奇让马夫停下马车,下马车来到林元崇的马车边,建议道:“师伯,如今离长安城,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我们在村子里面歇脚,找一户人家吃点饭。稍做休息,再继续赶路。”
林元崇道:“可以!”
王奇点头应下,吩咐了马夫调转方向,往村子去。
村子里面是狭窄的小路,马车无法通行,所以马车到了村口,只能把马车停下,一行人沿着小路进村,在村口看到了一处宅院。
宅院倒是挺大的,屋子都以竹制成,是竹屋。院子中,栽种着一株株青竹。而屋子外面,有一圈用竹子围城的院墙。
整个院子的布局,颇为典雅别致。
王奇上前敲门,不多时,房门打开,一个老妪打开门,询问道:“你们找谁?”
王奇说道:“老人家,我们是往长安去的,抵近中午附近没吃饭的地方,故而前来叨扰。请老人家放心,我们吃饭给钱,不白吃白喝。”
老妪笑着摆手道:“不过是一碗饭而已,没什么的,来,请进。”
王奇摆手让林元崇走前面,一行人进入。
院子中,一老者正看书。
老者身穿粗布麻衣,花白的头发用木簪固定,老脸上满是褶子。甚至他的脸上,已经有了许多老年斑,看起来很是苍老。
老人虽老,气质却不凡。
儒雅淡然。
那淡然洒脱的姿态,更有看透世情的豁达。
林元崇看到老者,苍老的脸上露出惊讶神情,问道:“伯达兄,你怎的在这里?”
老者听到林元崇的话,抬头看过来,也是惊讶道:“贤弟,你怎么知道老夫在这里。不对,不对,你如果知道,就不该询问我为什么我在这里了。”
老者名叫柯良,字伯达。
是林元崇的好友。
柯良昔日在朝为官,担任礼部侍郎,是礼部的二把手。只是赵昱、赵治争斗后,朝中官员纷纷站队,攀附官员。柯良看不惯这些,干脆自己辞官离去。
柯良辞官后,就在长安县京郊区域住下。
也就是如今的村子。
柯良所在的村子,名为上元村。村子中人不多,有二十来户人。
柯良站起身,老脸尽是笑容,开怀说道:“没想到,贤弟竟在上元村和我相遇,真是缘分啊!你们没吃午饭,正好,我们老两口也还没用饭,等一会儿后,就可以用饭了。”
林元崇微笑着进入,引荐了王奇、诸葛丰,一行人在大厅中落座用饭。
柯良看向林元崇,询问道:“贤弟,你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眼下的一个情况,他还不曾弄明白。
林元崇解释道:“我受朝廷的征召,入朝担任国子祭酒。今天途经此地,想着中午饭没吃,离长安城还有一段路程,所以来村子中歇脚吃饭。没想到,竟碰到伯达兄。”
顿了顿,林元崇道:“伯达兄,你一直住在长安城的,怎么到京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