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范阳县城,原本平静无比。可是一则消息的传播,忽然间就打破了县城的平静。说是有贼匪潜入县衙,屠戮了县令柳辛满门。
这是贼匪中的高手,潜入城内实施的斩首计划,顺带连幽州长史也被杀死。除了这一消息外,还有贼匪正往县城杀来的消息。
范阳城,即将遭到攻打。
两则消息,使得县城乱了起来,人心惶惶。
事实上范阳城内的许多商人,都有各自的渠道,他们也得到了贼首张元,带着数千贼匪逼近县城的消息。
所以消息很是笃定。
地方上更是动荡。
一些个商人,已经开始收拾行礼,准备离开范阳县避难。
整个县城内人心惶惶时,县衙内也是一片愁容。昨晚上的一把大火,把县衙后院烧了个干干净净,毕竟大火燃烧起来,根本无法灭掉,导致付延庆、柳辛、柳正尸体搬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只剩下一些骨头,看不出任何迹象。
县衙,大厅中。
县丞范庸坐在主位上。
范阳县上下,县令不在,县丞便是最大的官。如今,范庸就是最大的人。搁在另外时候,范庸肯定是乐见其成,甚至内心无比欢喜的。
眼下这情况,范庸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原因很简单,柳辛死了,贼匪来了,尤其甚至连幽州长史付延庆也死了。
这是麻烦事。
范庸环顾下面的众人,沉声道:“诸位,贼匪将至,我们该如何抵挡?”
众人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眼下一个个都担心范阳县被攻破,导致他们也家破人亡。
“踏!踏!”
就在此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名衙役进入。
衙役站定后,抱拳道:“县丞大人,外面情势汹汹,有许多商人收拾行礼,准备要离开范阳去避难。甚至于,一些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准备要离开。”
“县衙方面,安排人外出安抚百姓,可是用处不大。”
“反倒城内的许多百姓,说县衙的县令都被贼匪杀了,城内肯定还有贼匪的杀手,城内也不安全,所以许多人要离开。”
衙役说道:“局势,已经逐渐的失控,无法压下去。”
“混账!”
范庸呵斥道:“如今非常时期,这些人还要离开,简直不顾大局。”
县尉愁容满面,却是说道:“县丞大人,如今愤怒无济于事。当务之急,必须想出抵挡的办法。如果不能挡住进犯的贼匪,后果不堪设想。”
范庸看向衙役,询问道:“外面还有一些什么消息?”
衙役道:“外面舆论中,还有一则消息,说东山书院的院长崔东山,德高望重,也曾经在朝中担任要职,能力出众。有他来主持大局,或许能挡住贼匪。”
范庸眼眸眯了起来,询问道:“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
衙役说道:“不知道,只是有人议论着这一消息。”
范庸听完后摆了摆手。
待衙役退下,范庸环顾众人,说道:“诸位,你们认为外面的议论如何?”
县尉开口道:“县丞大人,我倒是认为,这是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范庸说道:“怎么说?”
县尉解释道:“第一,请崔东山出面,证明了我们是积极抵抗,不是望风而逃的。届时,即便挡不住张元,我们选择了撤退,朝廷不能怪罪我们;第二,崔东山是朝廷重臣,他这样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或许他来了,有一定的办法。”
范庸沉吟片刻,环顾众人道:“你们认为呢?”
一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全都持赞同意见。
如今没了柳辛,这是群龙无首,如果崔东山愿意主持大局,自是最好不过的。
范庸见所有人都同意,就不再多言,直接道:“既然所有人都持赞同意见,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本官立刻赶赴东山书院,请崔东山出面。”
“你们留下来,稳定城内的局面,同时直接宣传说,崔东山将会主持番阳县城的大局,会带着所有人一起抵挡贼匪。”
范庸说道:“值此危难之际,我们当携起手来,勘平乱局,稳定范阳的乱象。”
众人都郑重点头。
在座的人,根基都在范阳,没有一个人愿意狼狈离开。
范庸安排妥当,就直接出了县衙,骑马赶路往东山书院去。范庸一路急赶,在抵近中午的时候,来到了东山书院。
这时候的东山书院,课业已经结束,一众士子跟着王奇习武。
他们习武,只为强身健体。
不为其他。
范庸求见,崔东山让一众弟子各自忙去,王奇留下来作陪。
大厅中,宾主落座。
崔东山一脸镇定自若的神情,不急不躁的道:“范县丞今日来访,不知道有何要事?莫非是付延庆付长史,又想到其他的较量方法,准备和我东山书院较量一番吗?”
范庸连忙道:“崔公,付长史、柳县令都死了。”
“什么?”
崔东山一副震惊的样子,直接站起身道:“付延庆是幽州长史,柳辛是范阳县令,他们昨天离开东山书院时,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范庸叹息一声,说道:“是张元麾下的贼匪杀手,潜入范阳县城,杀了柳县令和付长史。唉,如今贼匪的大军,已经朝着县城杀来。”
“范阳县群龙无首,乱成了一片,没了主心骨啊!”
“崔公,您曾是朝廷重臣,经验丰富。我范庸今日,代表范阳县的万千父老乡亲,特地来请您,入范阳县主持大局。”
他站起身,躬身向崔东山行礼。
崔东山虽说早就知道,他也是演技派,一副皱眉样子,说道:“范县丞,老夫垂垂老矣,半截身子骨都入土了。老夫入城,也挡不住这贼匪的进攻啊!”
“不,不,不!”
范庸连忙摇头,道:“崔公德高望重,且经验丰富。有您在,您来主持大局,必定可以击退贼匪。如今的县城,人心惶惶,就需要崔公把一盘散沙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啊!只有崔公,才有这个能力。”
崔东山道:“老夫,名不正言不顺啊!”
王奇把这一幕看在眼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的老师也不是简单人物。
妥妥的演技派。
范庸大袖一拂,断然道:“崔公,万千父老相请,您就是最合适的人,也是名正言顺的。如今局势紧迫,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崔东山道:“既如此,老夫勉力试一试。”
范庸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崔公高义,在下代表范阳上下父老,多谢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