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是摆荡过来的蒲公英和碎碎的草艮,轻轻弥漫在空气中,铺散在他的风衣上面,柔和的粘连着,随着他的走动而起伏,一阵风吹来,再度飞散出去,摇摇晃晃的浮在空气里,在辉光中渐行渐远。
虽然大林寺大林寺的内部几乎所有的武僧都穿着僧袍,但是李三思出来过后,就已经换上了藏源专门准备的风衣体恤等一系列衣物,甚至于就连李三思将要回去就读的海山第三高中,都在一天之类安排得妥妥贴贴,不禁让李三思一阵感叹,国家机构就是不一样,像海山三大高中这种所有人挤破了头皮都巴望着往里面钻的学校,大林寺也只是在一瞬之间,就安排妥当,也终于让李三思过了头一回走后门的瘾。
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从前的将近十分之一个世纪,李三思就从这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不下上万遍上学放学的路,现在重新走到这里,风景依然没有改变,马路旁边遮天蔽日的梧桐树,草丛里面厚厚的一层枯叶,始终都有一些墙壁斑驳的伫立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暗影之中,这样无比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玩具,在小孩子心灵里面绽开一朵快乐的花,牵带着快乐过去的花。
李三思有些激动,自己家的小区没有生多大的改变,只不过在看多了大林寺的海螺山之后,突然看到这里,总觉得有一点低矮的感觉,就好像是高中生回到原来自己成长的小学,现记忆里面那些高大的墙壁和篮球架,现在已经变成了几乎跳一下身就能翻越过去的小围墙和可以随意跳起来够到篮框的矮小篮板。
究竟是环境在变小,还是我们在长大。李三思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小伙子。你找谁。?”看门老大爷带着狐疑的眼神,盯着进来的李三思。
自己家的这个小区,其他的不怎么样,就是治安还搞得蛮好,进大门的左边,总是会有这样一个布满皱纹的老头,看所有陌生人都像是贼的警觉眼神,紧盯着进入小区来的每一个人。
李三思看着小区的这扇铁质大门,不禁微笑起来。
李三思记得自己在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电脑游戏开始兴起壮大,网吧的价格已经下调到普及程度,大网吧时代来临。而像他和陈琛旭这种成绩低下一天就知道玩耍的普通初中生,当然对这些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但是当时的这种行为是被家里绝对禁止的,于是就相互商量,半夜三更等到各自的父母都睡着了,从被窝里再爬起来一起出去打通宵的游戏,而这时往往都在凌晨两点左右,要不然就是陈琛旭先一步起床,把守门老头敲醒,开了大门进来,在李三思家门的墙壁上敲打,肯定不可能是敲门的,要是敲门的话,说不定李三思直接就被他爸妈逮个正着,而每当等李三思平躺在床上,听到墙壁传来那种“咚咚”的回声时,立马的拉开铺盖,全身穿戴整齐的蹑手蹑脚的开门。
然后再从包里面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把家门旋转到开门状态,这时候最关键的,就是另一只手的配合,双手一定要配合好,尽量不要出任何声音,因为在静夜里,任何的声音都会让你心惊肉跳,脸皮抽搐,而最最关键的,就是不能慢慢的关闭房门,因为家里有些年代的房门,如果慢慢关闭的话,就会传出那种门卡摩擦“嘎啦啦”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在静寂的环境中听起来,不亚于搞黑夜空袭的轰炸机,绝对可以惊醒五邻六舍,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快果断,迅的把门推过去,如果掌握得好,并且多加练习的话,就几乎出不了什么声音,然后在门轻轻闭合的刹那,将扭动着门孔的钥匙还原回去。
本来这样子的行动绝对是天衣无缝的,并且屡试不爽,但是每每当人们以为任何事情尽在掌握的时候,总有一些纰漏的出现,打乱原有的计划,朝着人们无法预知的方向展。
就在李三思和陈琛许以为他们的行动不会被现并且将会一直继续下去的时候,这个守门老头,这个在那个秋天里打破平静掀起波澜的老头,终于在和他爸爸一个不经意聊天的下午,把他经常夜里外出的事给告了。
于是天打雷劈,李三思当天就遭受到了党和人民的审问,本来他还坚持着不说,但是在陈琛旭妈妈打电话来说已经啃下陈琛旭这块骨头拿下他那边反抗战线的时候,李三思终于崩溃,最后的防线也被攻破,于是供认不讳,全线败退。
从那以后他看着那守门老头就觉得他话多并且猥琐,生得就是一副讨人厌的模样,这种恨意,伴随着他升上了高中,已经烟消云散,但是每次看到这个守门老头的时候,他还是打心里的产生出一种厌恶。
只不过此时重新的来到家门前,对于老头的这个样子,突然现,原来的讨厌已经没有了,反而转化成一种淡然的亲切。
“我是来找人的。”李三思微笑,这种乐观的微笑是藏源带来的,和藏源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李三思就被他那种笑容所感染,就算是在大林寺里面最艰苦最想念家乡亲人朋友的时候,只要想到那种乐观得一无所惧的笑容,李三思就会在每个思念充斥满心间,就连鼻子都酸酸的时候,也会轻轻地微笑。
“哦。”看门老大爷整了整自己的老花眼镜,又走进了门卫室那狭小的空间里,喃喃自语,“像了。太像了。哎。多好的孩子啊。”
李三思轻轻地走上楼梯,来到三楼自己家的防盗门前,褪了色的春联还挂在门边,有些枯败不堪的草孤单的掉在那里,李三思一阵心酸,没有想到,自己走了的这么一年半时间,父母跟本没有过过春节。
李三思伸出颤抖的手,握着钥匙,眼睛已经红了起来,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情绪,手中钥匙插进了孔里,而后轻轻一扭,门栅“咯噔”一声的弹开,让他的心也为之一紧。
门缓缓打开,展现出内里的装饰,和一年半前自己离开的时候相比,并没有多大变化。
同样的门窗,同样的鱼缸,只不过里面的鱼类已经消失了踪迹,只剩下一些久不清洗的水垢和已经泛黄的鹅卵石,门再缓缓打开,现出饭桌上两张转过头带着古怪表情的脸。
李三思带****,慢慢的走过去,饭桌上的菜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精致,看得出是胡乱做出来的,一些还带着炒得焦黄的颜色。
空气寂静,谁都没有说话,他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回来了,还没有吃饭吧?”父亲的声音平静,像是每天放学过后的例行问话。
“嗯。”
母亲添了一碗饭,推到的李三思面前,木筷子放的整齐,回收的手有些颤抖。
然后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里弥漫着静寂的氛围。
“你个浑小子这一年半给我跑到哪里去了!!”
李父一拍桌子,满堂皆震,饭碗偏倒,一大碗米饭倾覆出来。
李母眼泪婆娑,一把抓过儿子,紧紧地抱住,生怕他会再次的飞走!
“哎哟。妈!你轻点,我的头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三思啊,这两年你去了哪里,我和你爸天天吃不下睡不着,就是盼着你快点回来啊。”李母已经泣不成声。
李父也眼看着面颊爬满了清泪,口中喃喃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久别之后的重逢,就像大旱之后的甘露,滋养了一整个龟裂的土地,于是久枯的青草开始生长,树芽拔了小尖,带着蓬勃的生机,降临在土地之上,愈合着曾经撕裂开来的伤口。
“三思。这一年半,你流落到了哪里,怎么都不回家来看看。我和你爸爸天天都会去警察局,问问有没有你的消息!”
“当时我被恐怖分子劫持了过后,摔在了水里面,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在医院里了,还暂时丧失了记忆。”
原谅我对你们善意的谎言,爸爸妈妈,大林寺的保密性,让我不能将遭遇说出来!
“啊!”李父和李母同时间惊呼,一齐抱着李三思头左摇右晃,“现在没事了吧,还记得起爸爸妈妈不,记不记得三岁的时候你和邻居家的母鸡打架!?”
李三思脑袋像篮球一样被两老左右拍打,像是在分辨一个是否熟透的西瓜,李三思暗想被你们这样摆布下去,即使没有也离失去记忆不远了。
“爸,妈,我已经没事啦,住了将近一年三个月的院,记忆已经全部恢复了,医生说我只是暂时性失忆,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没有后遗症了,那,你看,这是检查单。”李三思从后包掏出一本检验报告,上面详细的记述了李三思的病情病况,复原情况,不过当然是大林寺事先设计好的。
“恩。”父母接过报告,仔细地看了起来。
“对了,你快点给林清儿陈琛旭打个电话吧,你失踪了过后,都是他们经常在劝解我们,还在我们没有心思做饭的时候,弄各种好吃的。”李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失踪的前一年,苏紫轩那孩子几乎天天都会来到我们家里,给我们老两口解闷,哎。也不知道你小子做了什么孽,使得那么美丽个姑娘天天为你伤心,有的时候,我们都不忍心。”
苏紫轩。她会为我伤心。李三思觉得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差点让他抽紧得喘不过气来。
“紫轩呢。她,”李三思的话音有些颤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