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少、呜呜……”那撞见沈若辰的小厮,还没将话喊出口,便被对方一把堵住了嘴。
继而搂着脖子、拐到了墙根儿处,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等那小厮点头示意明白了之后,沈若辰才将他放开,自顾自的探出小半个脑袋、往院内瞧去——只见院子正中的花坛旁,有两名年岁与沈若辰相当的少女正忙碌着。
朴素的衣着、并不能使她们俏丽的身姿蒙尘。
玲珑如画的五官面容,更如粉雕玉琢般精致柔美!这一对姐妹花,便是一直伺候着沈若辰的丫鬟:阿鑫和阿莹。
虽说二女容貌出众,但命运似乎都不怎么好,听说她们刚出生的时候,就各瞎了一只眼——姐姐阿鑫瞎了左眼,妹妹阿莹瞎了右眼。
那是一种颇为古怪的瞎眼病,曾尝试过的任何药物、医法,都无法治愈。
她们瞎了的那只眼睛的眼球、皆是极为奇异的淡粉色。
纵使大而无神,却也透着几分个性的可爱。
此刻,姐妹两个正在认认真真的裁剪花枝。
那是沈若辰……哦不,准确的说,是“上一任”沈若辰最喜欢的花。
因此,每天阿鑫和阿莹都会悉心照料,哪怕自己一顿饭忘了吃,都不会忘记给花儿除虫浇水、施肥打蝇。
只是此刻,二女的神情似是有点委屈哀怨。
细细看去便会发现,她们的脸颊都有些红肿,依稀还能辨出指掌之印来,显然是被人掌掴后留下的痕迹!沈若辰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是他那位娇妻雷梅儿干的好事。
在他所承袭的记忆中,自己附身的这位小侯爷,自从被雷梅儿迷的神魂颠倒以后,就放任她在家中立起所谓的“少主母”的威信。
自此以后,雷梅儿便越发的变本加厉。
对于一心忠于沈若辰、并且样貌姿色无比出众的阿鑫和阿莹,更是时不时的就辱骂、体罚!饶是如此,二女感念当初沈若辰施舍钱财的葬母之恩,便选择继续在府上忍气吞声的伺候着……沈若辰心下一叹:“唉,我附身的这家伙,还真是被色迷了心窍啊!”
“他连谁是真的对他好、谁不过是花言巧语的演戏骗他都分不清。”
不过话说回来,五年前,帝都学府的“入学预备赛”,的确让当时的沈小侯爷备受打击,以至于日益消沉、沦为帝都权贵们的笑柄。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姿容绝色、身份也算得上超然的女子,上赶着的来对他好。
哪怕是虚情假意,亦足以让他的心灵找到些许慰藉!在这种情况下,前任小侯爷又怎能不深陷其中呢?
略一沉吟后,沈若辰心中暗叹:“唉~”“既然我已经成了你,那你丢下的烂摊子,便让本君一并帮你收拾了吧!”
于是,他回过头,低声对那小厮吩咐道:“你别惊动夫人,悄悄去把阿鑫和阿莹喊到后门小胡同来见我。”
“记住,别说是本小侯爷找她们啊,就说……嗯,就说是老管家有请。”
那小厮道了声是,便恭恭敬敬的退去了。
虽说战神府上、有近三成的“下人”,都是因为伤残而退伍的老兵。
但总归还是有着不少真正的仆从。
这个小厮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可不敢像那些老兵那般放肆。
哪怕他真的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位小侯爷,也绝不敢对其有丝毫的忤逆。
因为他很清楚,那位小爷的一句话,就能定他的生死……沈若辰在那僻静的后门小胡同里等了一会儿,那小厮便已将二女带了过来。
“咦?”
“见过……”没等她们喊出后面的话,沈若辰就急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嘘,被乱喊。”
阿鑫和阿莹乖乖的点了点头,眸中的欣喜之情却是自然而然的流露而出。
随即往沈若辰耳边凑了凑,小声道:“少爷您回来了就好,赶紧去跟老爷认错请罪吧!”
“之前老爷知道您带着‘战神令’离家出走的消息后,可是暴跳如雷呢……”谁知沈若辰却是摆了摆手:“认错请罪什么的,先不急。”
“本少喊你们来,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等把那负责传信儿的小厮打发离开之后,少年才压低了嗓音道:“你们待会儿如此如此……”也不知道沈若辰跟那两个俏丫鬟都说了些啥,只见她俩越听脸越红。
待沈若辰讲完,二女皆是一脸的难为情:“啊?
您您您、您让我们做这种事情?”
“这这这、这不好吧!”
“这要是让少主母知道……或者是让老爷知道了,那还了得?”
沈若辰眉梢一挑:“怎么?
你们不愿意?”
随即故意板下脸来,怒道:“哼,亏你们之前还说什么‘葬母之恩无以为报,愿意伺候本小侯爷一辈子,单凭驱使’呢。”
“敢情那都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啊!”
他这一激,二女眼泪花子在眼中打转。
心道:我们就是为了报恩,才一直留在您身边,不管吃了多少委屈都不曾背离。
可这一切,少爷您都看不见。
您眼中就只有新娶进门的少奶奶……二女最终还是含泪颔首:“好、好吧,少爷的吩咐,我们照做就是。”
那一双我见犹怜的人儿渐行渐远,小声嘀咕着:“唉~罢了罢了,谁让他是我们的主子呢?”
“算我们姐妹命苦吧!”
“这一世报了葬母之恩,若有来生,期盼能投到个好人家,绝对绝对不再给这位小爷当奴婢了……”而与此同时,沈若辰却在心中暗道:“放心,那个怯懦又糊涂的沈家小侯爷,已经被换了灵魂。”
“等这次事毕,你们自会知道本小侯爷的良苦用心。”
“话说回来,在这偌大的战神侯府,本君真正能信得过,除了我那便宜父亲和黎伯以外,就只有你们两个了。”
“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安排好一切以后,沈若辰并没急着回到院子,干脆席地而卧,打起盹儿来。
过了一阵,悄无声息尾随沈若辰至此的犁伯,却是不淡定了。
一双灰白色的眉头紧拧,满心疑惑:“这这这、这少爷怎么突然就躺地上睡起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