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车内闷热,靠在内侧的车墙上,都能感受到木头传来的炙热的温度。
外边的商队有气无力,他们真的累了。
“大家快看,前面就是雁门关,快到了,大家加把劲。”
阿罗本闻言,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眼,在太阳的另一边,有一座看起来并不高大的古城,墙壁破旧,矮小,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古堡。
古城两侧是崇山峻岭,能通过的地方非常小。
这就是汉人抵抗草原民族的第一线。
自从汉时就存在于此,到现在已经有六七百年了。
一根高高的写着“唐”字的旗杆竖在城墙上,劲风吹过,旗帜飘扬。
阿罗本收回目光,随后对那卡洛说道:“在我们的传教历史中,那一次的传递是轻松的呢?
前面就是大唐了,这个伟大的民族,有着比波斯和罗马还要广阔的土地,他们富裕强大。
但他们没有得到过主的关怀,我们如果能在大唐散播主的教导,那不是我们的荣誉吗?”
那卡洛微微一顿,随后点头道:“老师说的对,是我没有怯懦了。”
片刻后,商队来到了雁门关,进入其中,阿罗本这才发现这个地方看着小,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军塞,但里边非常繁华。
有汉人,突厥人,波斯人,天竺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老百姓相聚一起,快乐的聊天喝酒,一派祥和。
尤其是汉人脸上,一个个都充满自信。
这是对自己国家的信任,对自己身份的骄傲,对自身安全确定后的体现。
阿罗本还没有下车,便有一群商人闻风敢来。
“牧师大人,你能来大唐传教,那真是太好了,我们都是你的信徒,我们将全力支持你。”
阿罗本一下愣住了他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景教信徒。
一边的商人解释道:“波斯各地其实有很多景教信徒,不过现在波斯内乱,景教也成为被打压的对象。
景教教徒要么去了西边罗马帝国的地方,要么就南下天竺,要么就往东前往大唐。
这里平安富庶,所以有很多景教教徒,在长安大概也有两三千人。”
阿罗本大喜,本来以为是从零开始,现在看来,他是要从十到万。
这景教可不是崇尚无为论的战力为零的道教。
道士们的态度都是你爱信不信,愿意信就自己信,不愿意信拉倒。
一个个拽的不信,如果不是有龙虎山的旗子撑着,加上李唐皇室说自己是老子后人。
道教说不定就会沦为边边角角的宗教。
而景教那可是有非常强的组织性,还有一定的军事能力。
所以景教才能发展那么快,后面才会有与中东地区的宗教战争。
阿罗本听到有这么多的信徒,自然高兴,因为这代表着他能够利用的资源也多。
这让他对大唐的传教之旅更加兴奋,更有信心。
就这样,原本是一个商队护着阿罗本,后面有好几个商队护着阿罗本。
人就是这样,越是弱小,越要展现自己坚强的一面,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此时的景教就是这样,他们原本仅仅一个商队和阿罗本一起,但后面越来越多的商队加入了这次行动。
有的商队甚至为了等阿罗本,不惜损失经济方面的利益。
当他们赶到大唐腹地时,已经足足有十几个商队与阿罗本一起走,虽然商队的护卫仆从不一定信仰景教,但毫无疑问,忠实的信徒也是有四五百人的。
如此声势下,就连大唐朝廷也知道了。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长安西郊,房玄龄领着一群礼部的官员,在此迎接阿罗本。
这是李世民给的任务。
对于李二来说,他喜欢越来越多的宗教来到大唐,他也期待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在长安生活。
大概是天可汗这个称呼让李二有些迷失了,反正听到了阿罗本的相关事情,他特别安排了房玄龄出城迎接,可以说给足了阿罗本面子。
与房玄龄一起的还有大唐的礼部尚书卢宽。
卢宽看着西边的大山,低声说道:“司空,我可听说这景教在波斯也是被打压的教派,我们何必如此盛情呢?”
卢宽不是很喜欢宗教,因为在华夏历史上,几次宗教战争过去刚刚不久。
像是三国时期的关中五斗米教,还有两晋时期的佛派事件,好几次都要起势了,幸好被统治阶级打压下去了。
这才让现在的道佛两派老实起来。
这个新来的景教是不是也要像佛道一样被打压后才会懂道理呢?这一点谁都不好说。
房玄龄叹了一口气,随后苦笑道:“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安排,不过陛下喜欢,我们做臣子的只能赶过来了。
我们先看一看也好,观察一下这个景教的成色,如果他们不教人向善,那自然不行。
不过如果他们像佛寺一样讲究真善美,我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佛家不也是来自天竺吗?”
卢宽点点头:“司空说的有道理。”
房玄龄眯起眼睛,随后缓缓说道:“这个传教士倒不是不好处理,他如果不老实我们很容易找借口限制他。
唯一麻烦的是长安有几千景教信徒,这些人如果要反抗,那也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我们要找一个愿意配合,懂得引导的人,希望这个阿罗本足够聪明吧。”
卢宽呵呵一笑,没有接话。
就在此时,远处一阵铃铛声响起,有骆驼行来。
后面还有长长的商队,一骑迅速奔来,这是一名骑着青葱马的波斯人。
他下马行礼,随后说道:“尊贵的上官,我们的牧师大人即将赶到,他派我过来,感谢大人们的等候。”
骑士随后便离开了。
房玄龄笑道:“看来这个阿罗本还是很懂礼数的,据说他天资聪慧,在波斯就学会汉话汉字,他说不定很懂我们汉人的想法。”
房玄龄总是朝着好的方向考虑,因为他希望这件事能顺利通过,他自己不信教,对他来说,多一个景教,少一个景教,根本无所谓。
只要别惹事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