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源这个回答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不是陈竹要的答案。
像是扬州杭州苏州这样的繁华大城市，他们的知府待遇比绝大多数地方的刺史还要好。
这样的知府毫无疑问是底层文官梦寐以求的位置。
马志源能在扬州当知府，除了政绩过硬，必然也是有人帮他说话的。
所以陈竹问马志源后面是谁。
马志源的回答有些滑溜，他并不是一个顽固的老实人。
陈竹笑笑，接着说道:“你心知肚明，我并不是要这个答案，不过你不想说，那便算了，我调查过你，你在扬州这几年，政绩颇有亮点，扬州在你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都是陛下领导有方，我不过是做了一名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马志源倒也谦虚，他毫无疑问是一个人才。
陈竹眯起眼睛，随后问道:“关于这江南东道官场，你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聊聊？”
陈竹这一次来到江南东道，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明面上的黜陟大臣，一个是暗地里的调查走私事件。
既然是黜陟大臣，那当然要看看各地的政绩，还有李世民要求的那些事情。
他在一宜州没有把不良人散出去调查，因为宜州说到底是个小地方，他不愿意在宜州花费太多时间。
来到扬州，他第一时间就让一众不良人出去了暗访了。
结果这个马志源名声还不错，也确实做了一些好事。
马志源闻言，微微一顿，他还是想要说一些模糊的话。
说到底他就是想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想要牵扯到其他事情中。
“下官，下官不明白国公的意思，如果国公想要知道扬州的事，那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关于整个江南东道……”
“好了!”陈竹率先打断了马志源的话，他轻笑看着马志源:“你不说吗？我可接到不少举报你的案子。”
马志源微微一愣，随后深深一礼，急切说道:“请国公相信下官，下官绝对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下官在扬州不敢忘皇恩，一直兢兢业业。”
“哼，你没有，你以为别人是傻瓜吗？”
陈竹其实就是吓唬这个马志源，其实他还真的不知道马志源有什么不好的事，毕竟他来扬州不过一天半，不良人就算查探，也没有那么快查到消息。
马志源却是吓坏了，他跪了下来:“国公，国公，下官是有苦衷的，我那个小舅子，下官是有苦衷的……”
陈竹与薛器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笑意。
这一吓就自己招了，看来陈竹在大唐名望越来越重了。
“哼……马志源是吧，起来吧，不要这样，你的事本官已经知道了。”
马志源木然地站了起来，不解地看着陈竹。
他不明白陈竹这个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揭过去了？
陈竹接着说道:“我对江南东道不怎么熟悉，你应该知道吧，我虽然在宜州停了一天，但我什么也没有做。
昨天到了扬州，我这才让我手下的不良人散出去。
所以我需要有人能帮帮我，说一下江南东道的情况。”
马志源明明白陈竹的意思了，就是让他好好说说江南东道，不然还是要给他穿小鞋。
他本来不愿意掺和这件事，但此时已经没有退路。
他只能苦着脸点头道:“国公且听我细说。”
“嗯，你说吧。”
薛器给马志源倒了一杯茶，随后递了过去。
马志源感激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国公，这江南东道其实远比外人想象的复杂。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南东道自然也是一样的。
从这背后的势力来看，江南东道大概可以分成四股势力。
第一个也是最大的势力，就像是我这样的，忠于朝廷，忠于陛下。
我们这样的人最多，不过因为没有结盟没有哪像背地里的小动作，所以一直都是各自发展，我们一共占了有七成左右吧。
另外三顾势力，分别是太子殿下，还有魏王，还有河间郡王。”
“哦，你知道具体谁是哪一个派系吗？”
太子就是李承乾，魏王就是李泰，而河间郡王就是李孝恭。
这三个人都是权势通天的人。
如果说大唐北方是李世民平定的，那南方就是李孝恭和李靖平定的。
李孝恭名义上的功绩还比李靖多一些，毕竟他是主帅，李靖是副帅。
平定南方后，李孝恭被评为扬州大都督，河间郡王。
毫无疑问，他成绩安排一些自己人在江南当官，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三个派系的人，谁在做海外贸易走私，还是三个派系都有。
马志源想了想，随后一礼说道:“国公，我虽然来到这里有几年时间了，不过具体交流其实也不多，只是隐约有些感觉，三个派系的人都是在沿海的几座城市。
太子殿下的人北边，郡王的人在中间，魏王的人在靠向岭南道那边。
不过我也没有具体查过，所以国公还是要再派人调查，免得我说法有误。”
马志源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不错了，尤其是对于陈竹的海贸走私调查，有极大的好处。
海贸都是大宗交易，毫无疑问，地方官员稍微关注一下就能知道本地什么时候有大量的货物经过。
如果这些沿海城市都是大唐忠臣，那陈竹根本不需要怎么发力，轻轻松松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地方官员很可能第一效忠的不是朝廷，而是另有他人，这个时候他们的话就值得怀疑了。
陈竹就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去调查，他甚至还会受到这些地方官员的阻拦。
现在陈竹有一个黜陟大臣的身份，或许这就是李世民让他过来的原因。
陈竹想明白这一点，随后笑道:“好，多谢马大人，你且回去，有事我会派人叫你。”
马志源一礼，随后便离开了。
陈竹想了想，对薛器说道:“他的话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你派人调查一下，看看他身后的人，还有他小舅子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