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第二个离奇之处,那便是知府大人为何要隐瞒谢大人之死。
这谢大人是我们襄阳城的别驾,那可是官吏之头领。
是辅佐知府大人的,虽然他上边还有司马和长吏,但别驾是与知府最亲的官。
这么重要的官儿,官府为何要隐瞒他的死讯呢。
直到最近才传出来,这是为何呢?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有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
这说书先生得意一笑,随后缓缓说道:“我的猜测有两点。
一是别驾之死非常怪异,知府那边为了避免引发恐慌,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宣传出来。
二是不久之后就有来自南方的税银过来,到时候衙门会非常忙。
为了避免因为别驾之死引发混乱,所以这件事就中央被压了下来。”
顾客们都觉得很有道理,还有人直接取出了朱钱,打赏给说书先生。
“还有吗?,还有其他离奇的地方吗?说书先生收了十几个朱钱,心里美滋滋的,听到了其他人的话,急忙喊道:“当然了,我这边还有很多料。”
他喝了一口茶,随后故作高深地说道:“这第三点离奇之处,就是别驾的家里人,他们为什么不追究呢,为什么不告官呢?
要说的别驾家里,也是富裕之家,他们怕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件事爆出来,为什么不去闹呢?”
说书先生接着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有两个看法,一是他们受到了更加强大势力的压迫,他们不敢说出来。
第二个是别驾说不定根本不是落水而亡,而是因为其他不好的原因,他们很为难,不想说出来,免得丢人。”
“狗屁!”坐在角落处,点了两个小菜的男子大吼一声,随后扑了过去:“王八蛋,谢别驾那么好的人,你竟然敢玷污他看我不揍你。”
其他人急忙拦住这个人。
说书先生也吓了一跳,一般来说,很少有这样闹事的人,毕竟大家就是图一乐,没有人会当真。
不过看这个年轻人散开的头发,一脸凶狠,应该是受刺激了。
说不定与那死去的谢广袤有什么关系呢。
片刻后,青年人被茶馆的人请了出去,他依旧悲愤不已,站在大街上叫骂了一阵,这才离开了。
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城外的汉江边上看着滚滚流过的汉江水,青年人不进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怎么会这样?谢兄每次外出,都带着一众仆从,怎么可能落水而亡。
而且谢兄自己就会水,一个月前天气还很热,他这个时候最喜欢登山,怎么可能来汉江边上?
一定是……一定是有人要害他。
是谁呢,是谁要害谢兄这么好的人。”
这个年轻人叫丁浩,是这襄阳城一个非常普通的读书人。
不过他却是读书的料,往往左耳听,右耳出,他最喜欢的事还是去远足踏青。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谢广袤,两个年轻人一见如故,尽管谢广袤是官,而他是一个连秀才都没有考上的读书人,但谢广袤并不看轻他。
两人成为好友,这一年来,经常一起出游。
直到一个月前,谢广袤突然就消失了,他不明白谢广袤怎么就不见人影了。
一开始他还有一些生气,他觉得是谢广袤看轻他。
后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他反应过来,去衙门询问时,得到的消息是谢广袤的家人已经离开了襄阳城。
至于谢广袤,衙役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么大一家子说走就走,而谢广袤这么一个襄阳城第四号人物,也就此消失了。
这件事怎么听怎么怪,丁浩却也没有办法。
他家里有一点余财,但如果要进衙门,那还真的败不起。
所以他只能离开衙门,随后和以往一样,颓废地过日子。
丁浩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谢家和谢广袤都离开了襄阳城,去更好的地方发展。
直到刚刚说书先生的话,彻底击碎了丁浩虚幻的梦。
他想到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就这样离开了人世间,眼泪再也止不住,伴着滚滚的汉江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偶尔有路人路过,不过没有人理会丁浩。
在这个年代,好人真的太少了,绝大多数人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做善事,他们没有精神,也不愿意花时间了解丁浩的情况。
所以有过几波路人,不过没有人理会丁浩,即便他看起来很可怜很像是想不开要自尽的人。
丁浩一哭就是大半天,直到夕阳西下,他这才回过神来。
眼睛有点痛,他绝望地看着一去不复返,冰冷的汉江水。
心中无比悲愤,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我一定要给谢兄报仇,我一定要找出杀害他的人,如果我不行,我就去长安,我也给陛下写折子,我要让陈竹过来,一定要抓住幕后的狗贼。”
丁浩和谢广袤是好友,他坚决不相信谢广袤会失身落水,他相信谢广袤一定是被人谋害的。
“谢兄,你在天之灵,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
话落,丁浩眼睛一转,随后朝着汉江水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接着抹了一把眼泪,朝前冲去。
……
长安前往襄阳府的官道上,一队人马非常威风,足足有五六百人。
护卫的士兵全部身着铠甲,阳光下,明亮的晃眼。
没有人敢直视他们,这些人看起来非常威严。
这只队伍护送的正是当今大唐的户部尚书萧瑀。
除了萧瑀外,户部侍郎,以及其他的一些户部官员,全部跟过来了。
可以说,除了必要的留守的官儿,其他户部精锐都过来了。
根据那一封检举行信,襄阳城的官儿一年贪两百万两银子。
要知道此时大唐一年税收也不过三千万两银子,除去杂七杂八的钱,一年结余不过百万两。
现在一个襄阳府都敢截留那么多,也不知道他们做了多少年了。
如果有十五年,那岂不是搞掉了大唐一年的税收。
萧瑀能想象李世民的怒火,他自己也很生气,作为大唐的钱袋子。
他自然希望自己越多钱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