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来的正是时候。
别说别人,他自己都后怕,要是自己再晚点,说不定结果会是什么。他远远就看到这里战斗的激烈,但是神识搜索之下,只能探测到李步云和李准的神识,并没有别的高手。
心里就狐疑,总不会是他们两个在打架吧?
心里怀疑,脚上跟踩着风火轮一样往这边蹿,到了近处一看,头皮都炸起来了。还真是他们哥俩在这里作妖。
不但动了手,而且绝对不是小打小闹,完全是在这里拼命呢。他来不及问问缘由,第一想法就是赶紧让这俩人住手。
于是,文成从天而降,在两人即将绝招火拼的瞬间,横在了两个人中间。一招分龙八仙,瞬间止住了两个人的绝招,死死地扣着两个人的手腕,三个人慢慢地落在地上。
太子的掌心之内,雷珠滚动,李步云的掌心里,火球燃烧。
文成一边攥着一个,急切地道:“你们搞什么?怎么自己兄弟打起来了?李画尘呢?是他搞的鬼?”
太子道:“文成!你给我让开!我看你是老臣,今天不怪你,这小子藐视我很久了,今天我说什么也要教训他。”
“哼。”李步云道:“真的有本事,也不会和我打了这么久也没什么收成吧,太子?来了劝架的嘴皮子倒是硬气起来了。”
“文成,你听见了,这是和太子说话的态度吗!?你躲开,我今天说什么也要以太子的身份教训他!”
“太子!四爷!”文成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文成握着他们的手腕使劲儿一抖,火球熄灭,雷珠消失。
李步云站在一边气喘吁吁,寇老五冲了过来:“四爷。”
李步云突然站立不住,寇老五一把扶住他:“您没事吧?”
“没事。”李步云兀自嘴硬,还是瞪着李准。
黑铁塔站在太子身后:“太子,今天就算了,文成是老臣了,也是长辈,他的面子,您得给啊。再说,真的伤了四爷,回去以后和王上也不好交代啊!”
“我不用等父王问!”太子转身撞开黑铁塔:“我现在就回去找父王告状。妈的,天道变了,有点脾气的都敢和太子使,我这个太子就是个绣花枕头。”
文成看着太子头也不回地走掉,问李步云:“四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步云气息不稳,说话费劲。寇老五道:“太子断了李画尘的双腿,还想要李画尘的命,四爷不许,冲撞了他几句,结果就……就动了手了。”
文成瞬间就明白了。
对于这些王子,他真的是太了解了,每个人什么脾气、什么秉性,有多少花花肠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只要听个开头,就知道是什么样的刚经过。
问都不需问,一定是太子以为李画尘叛国,趁着李画尘惹了众怒的机会,想要斩草除根;李步云守着规矩,又不圆滑,相比说话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太子的脾气,哪里能够忍受别人抢白?李步云也是倔的像头牛。这俩人就这么较了真了。
文成道:“李画尘呢?”
“在那边。”
文成赶紧走到李画尘跟前,蹲下来给李画尘把脉,一惊,抬起头:“他突破了?”
寇老五道:“文成前辈,太子不在,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的手太黑了,已经打断了九殿下的双腿,还不解气,明明看到九殿下在突破的关头,还要给补上一脚,这不是摆明了要九爷的命么?四爷说话是不中听,但是这种情况下,谁能说出好听的来?也就是我们四爷重情重义,拿兄弟当兄弟。”
“老五,少跟前辈胡说八道。”
寇老五识趣地闭嘴了。
李步云道:“今天若不是文成前辈,李步云后果不堪设想,这里谢过了。”
“哎。”文成道:“你们都是王子,说句卖老的话,我可是看着你们长大的。这种情况,换做谁都不会在一边干看着,四爷说谢就见外了。倒是四爷的伤,得赶紧调理。你们随我一起回北战国吧,你父王急的不行了。”
北战国。
北战王已经接到了消息,对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掌握。他是又生气,又心寒,又害怕。
生气的是,太子没有太子的德行,王子没有王子的恭敬,竟然闹到在外面大战一场,这幸亏当时没有外人在场,否则传扬出去,自己北战国内部不和到了这种地步,白家还不登上门来找麻烦?
心寒的是,自己的儿子都长大了,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够聪明、功夫还好。可是,他们竟然一点亲情骨肉的顾虑都没有,就这么大打出手。
害怕的是,他想起了自己当年登基的那个凶险和悲惨。
登基以后,他自己偷偷地痛哭失声多少次。就因为,他处决了自己的兄弟。难道,自己的九个儿子,最后只能活一个么?都要死在自家人手里?
人都回来了之后,北战王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李画尘。
李画尘躺在床上,人已经昏迷。北战王抑制着自己内心的痛苦和难过,走到他的床边。
寇义在旁边道:“九殿下身上的伤势太重,可能会影响以后的修行。双腿伤的很严重,太子他……功夫真的厉害,这样的伤,不躺个一年半载,怕是下不了地的。哦,他现在还在发烧,今天晚上如果烧能退的话,就多半没事,至少能活。”
有人碰了寇义一下,提示他说话注意,寇义不解,又道:“真的可以活下来,前提是今晚得退烧。”
北战王忍着眼泪坐在床边,一声不吭,只是轻轻地握住李画尘的手,从旁人手里接过毛巾,轻轻地替他擦擦脸。
“太子太过分了。”有人开始发声:“对兄弟,怎么可以下如此毒手呢?我听说,要不是四爷拦着,九殿下的这条命都保不住了。这哪里是太子该有的风度?将来要是他全盘接管了北战国,岂不是要杀光异己?”
有人道:“太子身为监国太子,本就应该以国家、北国、古武秩序为重。九殿下虽然伤重,但是他私自出逃,而且企图叛国,这样的重罪,太子能不怒?能不恼?那个王子敢像李画尘这样,勾连外族对付自己的父族的?太子孤零零地在外涉嫌,不用雷霆手段,能带回九殿下如此精明多计的人吗?与其担心太子杀伐之心太重,倒不如想想,是什么让太子的威严荡然无存,导致人人都敢和太子为敌,人人都敢告太子的状!”
“一派胡言,太子当时已经控制了形势,本可就地打道回府,结果是他……。”
“都给我住口!”北战王愤怒地喝止了这些人,然后疲惫地道:“都退下吧,我留下在看看小九。”
人群都退出去了。
北战王长出一口气:“小子啊,你命真硬啊,像我。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认你,不是我铁石心肠,没有父子情分。是我……是我知道,我认下了你,你就要接受这一切,明抢、暗箭、流言、重伤……。做王子,表面风光,但是步步凶险,招招致命。我曾经想,用个法子人,让你能够在北国抽身,去天下,去世俗,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我发现你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了。你已经是武者了。南极仙翁,你到底要用我的儿子做什么?”
李画尘此时发出了一声轻叹,像是听懂了一样。
北战王赶紧又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胸口,旋即笑了:“别说,你小子眉宇之间跟我是很像,脾气也像,表情动作都像。呵呵。就是一身的市井之气,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染回来了。是我失职,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让你流浪二十多年啊……。”
北战王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
他想起了李画尘小的时候,想起了他的娘,那个自己一生最爱。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有人在门口道:“太子求见。”
北战王擦了擦眼睛:“让他进来吧。”
李准大步流星走到北战王跟前,直接跪下:“父亲,请您即可废掉我吧,这太子的位置,是刀山、是火海,儿臣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天,就要痛苦一天。这些年来,流言蜚语、明枪暗箭、谣言中伤……一天都没停过。人人都以为儿臣霸道,但是儿臣的苦,却没人知道。儿臣恳请父王废掉儿臣,令选贤能,担任储君。”
北战王板着脸看着李准:“李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李准抬起头,一脸困惑。
北战王道:“立储是国之大事,你当是学习委员呢,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撂挑子?”
“可是……。”李准委屈地道:“这一次,李画尘他企图投敌叛国,我只是稍微教训了一下,四弟就和他穿一条裤子,对儿臣横加指责,当众喝骂。说儿臣是狼子野心,早晚会杀光兄弟。父亲,儿臣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他这么说儿臣,儿臣真的难以忍受。所以……才和四弟动了手。”
北战王道:“哦,那你告诉我,你会杀光你的兄弟吗?”
李准大惊:“父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