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秀的美人，正是周湘云，周侧妃。
周大将军道：“周侧妃就是现场证人，她当时距明兰若和皇后、刺客都最近，她亲眼看见了明兰若将皇后娘娘扯过去，受了刺客一剑！”
皇帝眼神阴狠，明兰若要杀周皇后的话……
难道是……因为她知道了周家就是当初负责在路上杀掉萧家老弱妇孺的执行者！？
周大将军看着皇帝看着明兰若时满是杀意的眼神，就知道他这一招出对了！
太后暗道不好，她眉心一拧：“哀家当时也在场，明明是皇后自己没站稳摔出去的！”
周大将军冷笑一声，却做出恭敬模样：“太后娘娘疼爱明妃娘娘，满朝皆知，可您年纪大了，只怕没看清楚当时的情况，被人懵逼了！”
太后大怒：“周大将军是在说哀家老眼昏花吗？”
明帝见状，只能皱眉安抚：“母后息怒！这只是审案而已！”
随后，他疾言厉色地对着周湘云道：“周侧妃，当时什么情况，皇后娘娘是怎么死的，你要如实说来！”
众人的注视下，周湘云抬起清秀的小脸，轻声道——
“回陛下，那天皇后娘娘是因为混乱时，她没站稳摔倒后，被刺客一剑穿胸而过，横死当场的。”
周大将军原本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湘云，你在说什么……”
周湘云似乎被他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瑟瑟发抖地道——
“爹爹……那天明妃娘娘将我们所有人护在身后，那些刺客要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她还挡着刺客……”
说完，周湘云匍匐在地，带着恐惧哭腔地说：“爹爹，女儿……女儿……真的不敢当着陛下说谎，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她一副被周大将军逼着的模样，顿时让殿上众人面面相觑……
这怎么，周大将军逼着女儿去陷害明妃，可这周侧妃胆小如鼠，却不敢说谎？
明帝恼怒地盯着周大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琛这是在作假吗？
周大将军只好恶狠狠地瞪了眼周湘云，只能道：“是臣没有问清楚，陛下恕罪。”
他简直气得要吐血，他用来堵死明兰若退路的证人，却成了堵死自己路的人！
上官宏业听见果然不是明兰若，他原本疲倦泛红的眼睛都显出亮光来。
可明帝却觉得自己脑子都要晕了——
这周侧妃是周家女儿，这女人和明兰若应该是敌人才对，总不会帮着明兰若吧？
难道明兰若说的是真的？堂下的这些不是那天的刺客……
“苍……”他本能地就想要找苍乔询问。
但看着一直就没有说话的苍乔，他忽然想起苍乔说了为避嫌，不插手这次审理，甚至自请避嫌，不出宫、不理朝事、不批红。
明帝只好忍耐下去了，没出声，只觉得心烦意乱。
苍乔已经几天没怎么搭理他了，这种感觉抓耳挠心的，平日什么事情苍乔都不用自己操心的！
……
刑部尚书哪里晓得皇帝在因为苍乔心烦意乱，只上前厉声道——
“陛下，就算明妃没有拉皇后挡剑，但说臣抓的这些人不是刺客，她可有证据？！”
虽然不知道明兰若怎么认出来这些人不是那天的刺客，但他今天绝对不能让明兰若翻盘。
否则就没办法拉九千岁下马，以苍乔的性情，他一定会搞死自己！
明帝眉头一拧，他还没说话。
三司之一大理寺卿徐大人忽然站了出来，行礼：“陛下，微臣能证明刑部的确抓错了人。”
明兰若暗自笑了笑，徐大人果然是朝廷上混久了的老油条，没说要为她辩白，只说刑部抓错人，模糊焦点。
这样更容易让对她带有敌意的明帝接受他的说辞。
果然，明帝眉头一拧：“徐爱卿怎么证明？”
刑部尚书冷笑一声：“是啊，徐大人唯一的女儿，好像跟明妃娘娘关系很好，这是要给明妃娘娘出头？”
徐大人冷漠地看着他：“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说罢，他一挥手，就有一个人在被带了进来。
众人一看，不禁愣住了，这是……
“李国舅？”明帝有些怔然地看着那个人。
太子今日因为生病，所以没有来参与会审，但是在场的是有太子的人马的，一见这个情况，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臣参见陛下、太后。”李国舅脸色有些颓丧，但还是规矩地行了礼。
连周大将军等秦王一党都有点傻眼。
这是搞什么？
这可是太子的亲娘舅，死忠党，就算太子对不起他，也不至于突然反水吧……
徐大人可不理会他们傻眼的表情，只对着李国舅道：“李国舅，你把你要说的告诉陛下吧。”
李国舅跪在那里说了一段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陛下，皇后宫中的刺杀，是太子殿下策划的，因为太子从小在鸾凤宫中长大，所以熟悉那里的密道，能让刺客逃走。”
“刺客舞姬是他安排的，想要杀掉皇后，因为他一直觉得周皇后害死了先皇后。”
“还有，这些刑部抓到的刺客也确实不是真的刺客，因为那个女刺客首领是当初东厂发动叛乱的——云霓卫长！”
“当初就是太子勾结东厂原南镇抚司指挥使秦玉沉，救下了云霓。”
这些话，简单明了。
杀伤力极强，所有人在殿内的人都被轰得六神无主。
明帝捏住桌角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死死地看着他：“李国舅，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太子，是国之本，他虽然最近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儿子，但是这个儿子是有真本事的！
李国舅木然地点头，似乎很疲倦：“臣当然知道，哦，还有一点——东北疆的那些叛贼，其实一直跟太子殿下有往来，他们每年都给太子很多银钱。”
明帝忍不住怒吼道：“够了！！！”
再让这个混账说下去，连那些银钱进了他这个皇帝的私库的事儿，都要扯出来！
李国舅跪地磕了个头，闷闷地道：“陛下恕罪。”
众人噤若寒蝉，连周大将军脸色都很诡异。
兹事体大，怕是要动摇国本了，朝中大地震了。
苍乔懒洋洋地支着额侧，冷眼看着面前这一幕。
山雨欲来，风满楼。
啧……
看来，今晚每个人都要吃点补品，补补身、压压惊，才好抵挡这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了。
嗯，他也要吃点补品了。
苍乔打量着自己翘起的修长指尖，微微勾起了殷红精致的唇角。
就小娘娘吧。
自打从东北疆回来，他好久都没机会……吃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