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燕小北看着香椿树上,仅存的两只寡妇鸡,手指连点,口中念念有词:“点点点溜达鸡儿,点到哪只是哪只……”
咯咯哒!
左边树杈上的那只寡妇鸡,似乎明知必死,竟然主动从树杈上飞了下来,歪着鸡头,看着燕小北,仿佛在祈求什么。
灵光雨!
燕小北翻手间,撒下一片光雨,沐浴其中的寡妇鸡,伸长了鸡脖子,享受着下锅之前,最后的‘欢愉’。
咔嚓!
一声脆响。
燕小北在光雨散尽之后,很仁慈地拧断了寡妇鸡的鸡脖子,顺势来到了紫香椿树下,抬头看着树杈上仅剩的一只寡妇鸡儿……
咯咯——
这只寡妇鸡儿,明显怕死,鸡爪子不安的在树枝上挪动了几下,歪着鸡头看着燕小北:连寡妇都不放过,你还算个人嘛!
靠!
燕小北一阵无语,竟然被一只寡妇鸡儿给鄙视了,不过转念一想,曾几何时这些溜达鸡儿,确实给家里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家里最为困难的时候,给老爹补充营养,大多靠的就是这些老母鸡下的鸡蛋。
一部分用来自家吃,一部分拿到集市上卖了换钱,用来买一些肉食,硬生生的撑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如今。
日进斗金,若是将这些功勋溜达鸡儿,斩尽杀绝的话,属实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燕小北眼珠一转,马上有了主意:寡妇鸡儿,别怕,只要你好好待在树上别乱跑,本主人给你找个好去处。
完事儿。
回到前院,把生机全无的寡妇鸡儿收拾干净,立马钻进了厨房,咣咣咣的一通剁。
汪汪!
二狗子带着俩狼儿子,麻溜钻了进去。
嘿——
燕小北一脸惊愕的看着俩小狼,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再加上二狗子经常不着家,带着狼儿子满山疯跑,倒是忽略了它们。
没想到,数日不见,俩狼崽子个头猛蹿,估摸着再有个把月,就能赶上二狗子的块头了。
duang!
燕小北一刀下去,剁掉了鸡屁股,随后一份为二,凌空一抛,俩狼崽儿瞬时跳起,张嘴将小的可怜的鸡屁股,吞了下去。
擦——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二狗子时间长了,俩狼崽儿就连进食的方式都发生了改变。
燕小北看了看沾了荤腥的俩狼崽儿,那小眼神中透露出的渴望,令他无语至极:这只溜达鸡儿,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你们就别想了。
汪汪!
二狗子表示抗议。
抗议无效!
燕小北直接给了它一脚,但是随手便撒下一团灵光雨,狗爸狼儿沐浴完,心满意足的跑出了厨房。
汪汪!
二狗子叫了两声,带着俩狼崽儿,一溜烟出了小院,估摸着又是上山逮兔子去了。
沈天啸闻声,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两条小狼崽儿,愕然道:“贵峰,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两条狼崽儿?”
燕贵峰点头笑道:“山里人家,都喜欢养条家犬,防备野兽,我们家养的这条柴犬,生性就不安分,喜欢进山觅食。
谁知道,竟然带回来两条狼崽儿,母狼重伤不治,又不忍心看着两个小家伙白白送命,所以就把它们养了下来。
还行。
暂时没发现有太大的野性,反倒是被我家的柴犬带的,活脱脱从野狼变成了小狗崽儿的模样……”
沈天啸哈哈笑道:“贵峰,我发现你们家越来越有趣了。”
方琼道:“沈爷爷,这算什么,等咱们吃过午饭,我带你去果园看看,那才叫有趣呢。”
沈青瓷笑着点头。
沈天啸顿时被勾起了兴趣,道:“好!吃过午饭,咱们一同前去。贵峰老弟中午就叨扰了。”
燕贵峰虽然性格粗犷,但沈天啸性格随和,两人聊天竟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连忙摆手道:“老爷子,你这就见外了,青瓷来了,我和小北妈,一直都拿她当自己的亲闺女对待……”
方琼调皮一笑:“燕叔叔,那我呢?”
话音未落。
李文凤端着一盘香气喷喷的农家菜,放在石桌上,看着方琼那娇艳无比的脸蛋儿,笑道:“琼丫头,我跟你叔叔拿你当儿……”
燕贵峰截口道:“别瞎说,快把猴儿酒拿来,今天高兴,我和老爷子浅酌几杯。”
方琼立刻脸蛋一红,不敢说话了。
这时。
李文凤却迟疑不定,看向丈夫道:“贵峰,今天能不能不喝了,老爷子刚刚还……”
燕贵峰闻言,猛地一拍自己的脑壳儿,懊恼道:“看我这脑子,老爷子旧疾复发,不适合饮酒。
那咱们就以茶代酒,往后时间长着呢,等老爷子身体恢复了,咱们再好好喝上一顿。”
孰料——
沈天啸双眼亮如星辰,情绪略带激动的道:“贵峰,你刚刚说咱们要喝的是什么酒?”
燕贵峰笑道:“老爷子,小北进山,无意中在一处山洞中,发现了一些猴儿酒,味道还可以……”
话音未落。
沈天啸脸上表情俱是震惊之色,前有三腿金蟾这等世所罕见的灵兽,如今又有千金难换的猴儿酒,他对这深处大山中的三口之家,是越来越好奇。
方琼眨了眨眼,脆声道:“沈爷爷,是真的哦。我还亲自去过那个山洞,帮小北灌了好多猴儿酒回来呢。”
闻言。
沈天啸难掩激动之情,道:“那、那我就厚着老脸,向……向贵峰讨一杯猴儿酒。”
沈青瓷道:“爷爷,可不许贪杯。”
浅酌、浅酌!
一道道烹制精美的农家菜端上桌,色香味俱全,十二道菜肴上齐之后,燕小北满头大汗的从厨房钻了出来,看着其乐融融如同一家人的场面,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燕贵峰笑骂道:“臭小子,笑什么笑,赶紧洗一下,把你藏起来的猴儿酒拿出来。
臭小子,藏的还挺严实,你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赶紧的,今儿我跟你沈爷爷喝点儿!”
好嘞!
燕小北洗了把脸,钻进屋里,拿出了一葫芦猴儿酒,给老爹和沈天啸各自斟满酒杯……
正打算把酒葫芦放下,余光忽然发现方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馋的直吞口水的模样,又可爱又是无奈。
燕小北面露苦笑,自己倒了一杯,顺势将酒葫芦递给了方琼,小声道:“特殊时期,悠着点。”
方琼犟了犟鼻儿,欢喜不已的将酒杯倒满。
这时。
正当准备举杯畅饮之时,沈天啸嗅着酒香,神情激动的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青瓷,快把蟾酥拿给我!”
沈青瓷不明其意,却还是打开挎包,将蟾酥取了出来,疑惑道:“爷爷,你要蟾酥做什么?”
沈天啸并不解释,取过蟾酥,用筷子的前端敲下一丢丢,蟾酥浸入酒水中的瞬间化开,这才笑道:“酒,同样是药引。
猴儿酒,更是不可多得!”
霎时。
随着沈天啸话音落地,浓郁的酒香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中药,却又不同于重要的气味儿。
酒香、菜香、茶香以及无法形容的蟾酥气味儿,交相融合在一起,飘散在小院里,竟然形成了一种特别的味道。
咣当!
二林推开大门,抽着鼻子,嚷嚷道:“贵峰哥,你家这做啥好吃呢,我刚吃完饭,闻到这香味之后,肚子竟然又饿了。
呃——
有客人啊!”说完,流着口水,麻溜闪人。
燕贵峰摇了摇头,端起酒杯,笑道:“老爷子,不用理他,欢迎你来到桃花寨,来我们家做客,敬你!”
话落。
一口闷!
李文凤瞪了丈夫一眼,随即冲沈天啸道:“老爷子,他这人莽的很,您老随意就好。”
沈天啸微笑点头,抿了一口,许久才吐出一口气,道:“佳酿配灵药,简直堪比仙丹。
这么多年,饱受旧疾煎熬,从未像今天这么轻松过。”
闻言。
燕小北看了看精神抖擞的沈天啸,心中不仅狐疑道:“难道猴儿酒和蟾酥相融,可以缓解老爷子的伤痛?”
燕贵峰道:“老爷子,既然如此,那就多喝点,别的不敢说,猴儿酒咱家管够——
干!”
燕贵峰性情中人,遇到对脾气的管你多大年纪,高兴就行,但他忘了自己虽然好酒,可酒量实在不敢恭维。
几杯酒下肚,舌头已经开始打结,端着酒杯道,“老爷子,来咱家,必须喝尽兴。
咱们喝完酒,吃过饭,让小北帮你检查一下,这小子虽然不成器,但是还算有两把刷子。
我这腿……”
啪啪!
燕贵峰猛拍了两下自己的双腿,道,“去城里务工,不小心摔伤了,医院说是高位截瘫,在轮椅上坐了三年。
这三年给他们娘俩愁的,孩子她娘为了给我治病,借高利贷;小北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明明考上大学了,自己把录取通知书撕了,就在这山里守着一片果园,守着他的残废爹……”
李文凤一看自己男人喝多了,轻拍了他一下,责怪道:“说啥呢,老爷子和孩子们都在,你扯这些干啥?”
燕贵峰打了个酒嗝,道:“咋了,做人不就是要掏心掏肺,你们娘俩确实被我拖累了啊。
好在。
小北有出息。
老爷子,我可能是真喝多了,可说的话,都没半点掺假,我这腿三年没能站起来,小北就给我摁了几下,你看我现在……”
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但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李文凤这个臊得慌,第一时间看向了方琼,生怕她嫌弃这个好酒,却酒量差到极点的未来公公。
方琼却推了燕小北一把,嗔道:“愣着干啥,燕叔叔喝多了,还不赶紧把他扶屋里去。
快搭把手……”
沈青瓷原本想帮忙,却被沈天啸拦了下来,抿着蟾酥炮制的药酒,笑呵呵的看着宝贝孙女儿,道:“青瓷,你燕叔叔虽然草莽了一些,但却是一个真性情的汉子。
小北这孩子也不错,你年纪不小了,是不是把工作放一下,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相信爷爷的眼光,绝不会错的!”
啊?!
沈青瓷直接懵圈,连忙拿起汤匙,舀了一碗羊肚菌炖鸡溜达鸡儿,脸颊通红的道:“爷爷,你别瞎操心了,快喝口汤。
这、这汤可鲜了,比盛世龙蟠的大厨做出来的,都要鲜百倍!”
席间。
沈天啸几乎没有动筷,只顾着细饮猴儿酒和蟾酥炮制出的药酒,此时看着宝贝孙女儿放在眼前的鸡汤,那浓郁的香味儿,立时勾的他食指大动,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呼——
沈青瓷看着大快朵颐的爷爷,终于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