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记者们穿上了衣服,惊愕地看着士兵们的举动,一个女记者怯怯地问道:“你们践踏的可是你们的国徽,难道你们也仇恨你们的祖国吗?”
众人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军帽上镶嵌的国徽早已是污秽不堪,惨不忍睹。
那少校惨笑道:“如果我们的国家只是美国的附庸,唯命是从,那还谈什么国家独立?如果我们的政府只是想着跟着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胡来,那我们还来朝鲜干什么?我们又何必为了这肮脏的政府卖命?”朝鲜战争历时三年,各国参战部队真是度日如年,反战的心理与日俱增。
诚然,美国人不敢和这么多的国家作对,不会因为一场朝鲜战争让中国凭空多出很多的盟友,他们也不敢拿这些多国部队怎么样,但双方却彼此结下了深深地仇怨。那种形式上的联盟将土崩瓦解了。
美军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忽然岸上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质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爆炸的火光持续不断,像开锅般的热闹,一阵高过一阵,一阵猛似一阵,整个仁川港都在颤抖啊。
爆炸的火光在白天都盖过了太阳的光辉,就是隔着十几里地,还能看的很清楚,耀人眼目啊。物质仓库就在海边,岸上的建筑物像纸糊的土崩瓦解,距离岸边很近的那些小船让人恐怖地飞上了天去,像风筝一般飘扬着。
那些高大的战舰也被掀翻过去,或是在一阵随之而来的爆炸中沉没下去,不是整个地沉入水底,而是坐沉海底,上半截还露出在水面上。一些底舱的水兵不等钻出甲板舱门,就被憋死在底舱里了。场面的悲惨比当年的珍珠干也不遑多让,只是天上没有飞机罢了。
这是残留在岸上的土耳其人将美军的物质仓库引爆了。他们对美国人恨之入骨,釜底抽薪,将美国人囤积的准备用于反攻的弹药和物质毁于一旦。美国人和各国部队的眼睛都盯在海面上激烈的战斗,无人注意到岸上还有残留的土耳其人,被他们钻了空子。
这些土耳其人人数虽不多,却个个玩命。他们知道自己逃不掉,索性趁着混乱混进了美军的物质仓库。美军的物质仓库中平日里就人来人往,这种混乱的时候,更是人满为患,把这当作了避难所。谁还有时间分辨哪国的人哪。炸毁堆积如山的弹药那是找死,肇事者也跑不掉,谁会想到土耳其人跑到这里来自杀哪。
土耳其人脱掉了平时常穿的长袍,只穿着轻便的军服,混进了物质仓库后,立刻凶相毕露,抽出暗藏的弯刀,大砍大杀。他们人数虽不多,却凶悍得很,美国人一看他们的象征性的弯刀,就大惊失色,再看到同伴的脑袋被砍的掉在地上乱转,顿时作鸟兽散。
土耳其人并不追赶,此时物质仓库中警报声四起,他们毫无惧色地将爆炸物放进堆积成山的军用物品中,然后引爆了炸药。这些土耳其人在爆炸的火光中狂喝着抢来的美酒,跳着民族舞蹈,像是在庆祝节日似的快活。他们想在烂醉时,点燃导火索,集体去见安拉。
恰在这时,一个不知死活的美国女记者潜入了物质仓库,见到那些狂歌乱舞的土耳其人,感到这是难得的机会,趴在货物堆上,不住地对着这些醉醺醺的野蛮人拍着照片,女记者不知道这些土耳其人会想着炸毁这些军用品,尤其是弹药,那不是找死吗?她为自己抢得了独家的新闻而沾沾自喜,还想着明天能在《华尔街日报》上刊出呢。
当她见到土耳其人杀得美军人头滚滚是惨像时,顿时心如刀绞,竟然出于义愤,挺身站起来大声呵斥这种野蛮的行径。读书人真是书呆子,看来各国都一样,她忘了自己这时正处在极度的危险中。
“住手!你们这些屠夫,天哪,上帝,你们干了什么事啊?这是你们的盟友,你们穿的吃的用的都是我们军队提供的,你们却在对他们肆意屠杀,你们还是不是人?”这女记者愤怒的柳眉倒竖,咬碎银牙,从高高的货物堆上跳下来,冲向土耳其人,这是要跟别人吵架吗?
土耳其人一度被她弄蒙了,面面相觑,鸦雀无声,不知哪里窜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妞。一听还是美国人,顿时哈哈大笑。他们嬉笑着向着美国女记者涌上来,就像一群猛虎对着孤立无援的小羊羔。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美国女记者啊?天哪,我干了什么蠢事,你们连美国军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时候清醒过来,还来得及吗?女记者怪叫一声,掉头就跑。
哪里跑得掉啊,她正处在土耳其人的包围中,一眨眼,就被土耳其人包围在其中。人头攒动中,就传出女记者凄惨的呼救声,可是美国人都被赶跑了,谁还会来救她。
眼看着女记者就要惨遭蹂躏了,一个中年的土耳其军官拨开人群,大声喝道:“放开她,她是无辜的,她不是军人,我们对美国有恨,不应该强加在平民身上,让她走吧。”
“为什么要便宜这美国婊子,她就是妓女。既然送上门来,那怪不得我们。”这些被酒精冲的眼睛通红的土耳其人不甘心放过这小绵羊,这时女记者几乎被剥得一丝不挂了,只是双手抱在胸前哀哀哭泣着,悔恨若死。
“我说过了,她不是军人,只是百姓。这场该死的战争已给老百姓带来了太多的苦难,我们是来拯救他们的,不是来残害他们的。这是记者,我们需要他们公平公正的报道,难道因为她的死让记者对我们军队更加口诛笔伐吗?放过她!”军官不容置疑地喝道。
那些土耳其人站立起来,女记者的衣服已破的像渔网似的了,难以蔽体。中年军官俯下身,从自己身上脱下了军服,披在她的身上,柔声说道:“姑娘,战争始终是残酷的,从来不会给人带来美感。我们也不是野蛮的民族,我们只是热爱和平,渴望正义,你回去吧,离开这杀戮之地,回到和平的世界去吧。”
那女记者啜泣着爬起来,裹紧身上的军服,狼狈不堪地低着头问道:“你们,你们真的要放我走吗?”她落入魔爪的那一刻,就已是心冷若死,没想到还能绝处逢生。
中年的土耳其军官笑笑:“这是你的运气,假如你是军人,我第一个就会收拾你,更不会阻拦我的人对你的凌辱。快走吧,我们恨的是美国军人,不是你这样的百姓,我们虽然杀人不眨眼,但还没有到灭绝人性的地步。”他一挥手,那些土耳其人默默地为女记者敞开了一条道路。
土耳其人嗜杀成性,为何会如此轻易放过这么一个送上门来的绵羊?正如中年军官说的那样,他们还没有灭绝人性。他们早已厌倦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厌倦了做炮灰的宿命。
女记者狼狈地撒腿就跑,跑出几步,回头一看,那些土耳其人还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她。她忍不住回身大喊着:“先生们,你们已经是无路可逃了,快投降吧,我会尽己所能,说服我们的军官放过你们的。这样死了毫无用处,毫无价值。”
“人各有志,你不用说了,快走吧,别等我们改变心意。”中年军官无所谓地笑笑。
女记者长叹一声,再次扭身就跑,心里对这中年军官充满了感激。她跑出了物质仓库,正撞上前来收拾土耳其人的美军机械化部队。
这些美军杀气腾腾,看那架势是摧枯拉朽,横扫一切。美国人的报复心也是很强的,一个军队只有怀着强烈的同仇敌忾心,才会在国外作战立足不败,士气不散。
“你是不是被他们侮辱了?该死的,这些家伙就该全部灰飞烟灭。奇怪,这些土耳其人杀人不眨眼,怎么会放过你呢?”为首一辆装甲车上探出了一个指挥官的脑袋,看着衣不蔽体的女记者愤怒又奇怪地问道。
女记者气喘吁吁,张开双臂拦住车队喊道:“请放过他们,他们是迫于无奈的,他们还有人性,不是罪大恶极,不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求求你们了。”
那指挥官仰天大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被侮辱者为强奸犯说情的。放过他们,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上面已经下达了对土耳其人全部缴械,就地枪决的命令。你来的正好,他们既然放过你,想必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你去劝说他们放下武器,这让我省很多事。”
女记者愤怒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想借我的手,欺骗他们,然后屠杀这些土耳其人?”
美军指挥官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他们已是网中鱼,还能逃到哪里去?他们的行为注定了他们的悲剧命运,兵不厌诈,有何不可?他们对你像对待婊子一样粗暴无耻,你不想报仇吗?”
没想到女记者大叫道:“他们没有侮辱我,他们放过了我,我不想以怨报德。你们的武器比他们精良的多,为何像懦夫一样,畏畏缩缩,还要借助女人去欺骗他们。你们既然不想放过他们,就光明正大地和他们较量一番,想要玩弄阴谋诡计,那是小人的卑鄙勾当,连我这女人都瞧不起。”她说完,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美军指挥官望着她的背影,脸色铁青,后悔不该说的这么清楚,没想到女记者不想报复对她施暴的人,还想着保护他们,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美军指挥官恨恨地朝着女记者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婊子,难道没有你,我们就收拾不了这些野蛮人吗?士兵们,冲进仓库,对这些狗崽子斩杀不留,一个不要放过。”
女记者走出了很远,没有听到枪炮声,空中却传来了隐隐的哭喊声,接着就是猛烈的爆炸,爆炸的气浪即使隔着很远,威力还是十分可怕的,直接将行走在大堤上的她抛进了海中。女记者闷哼一声,险些昏厥过去。
仗着水性不错,她浮出水面,抬头望去,天空中到处是横飞的物体,上帝,那是美军的车队,七零八落地飞向空中。不用说,那个想要施展诡计的美军指挥官也在这场大爆炸中尸骨无存。火光淹没了土耳其人的身影,那些物质仓库上空升腾着黑压压的云彩,那是弹药爆炸的灰烬升空。
不知为何,女记者失声痛苦起来,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泪痕,她是在为那些土耳其人痛哭吗?还是在痛哭自己没有阻止住那些美军,那么多的年轻生命转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在痛恨这场战争,痛恨这场毫无意义的罪恶战争,或许到现在她才明白土耳其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集体牺牲的道理,这场战争早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