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吉的眼睛望向了柳敬春,柳敬春却镇定自若,只是抱着胳膊冷笑着。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无动于衷。何长吉在心里骂着柳敬春:好家伙,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伪军上尉知道柳敬春很厉害,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却对何长吉狞笑着:“我知道你的职务很高,他们都得听你的。哈哈,我不指望能够将你们全都俘虏,我也带不走,有你足矣。命令他们让出一辆卡车,我要离开这里了。”
“想走,你是不是异想天开啊?到了我嘴里的肉还能飞出去吗?”
柳敬春依然是抱着双臂上前,向着伪军上尉步步逼近:“你搞错了,我才是这里最高的长官,你抓了他有什么用?他能被你这种垃圾抓住,你也想得到他的战斗力有多高了。识相的放过了他,你还能活命,不然你真的就命丧于此了。”
伪军上尉面色惊慌:“你别靠近,别过来,我会杀了他的。你就是逼我杀他,你也要负很大的责任,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柳敬春把手一摊:“你杀了他吧,你看这种废物留在我身边也是累赘。他是卖嘴皮子的,搞政治工作的,他的枪里就从不装子弹。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能杀了他。”
伪军上尉一愣,“你说什么,你骗我!”他也在怀疑,这么没用的家伙,或许枪里真没子弹。他也不想想刚才是那么骗过别人,轮到自己身上,依然是不知所措。这枪不是他的,他也不知道这枪里是不是真的没子弹。
他将手枪从何长吉的太阳穴移开,一手就去抽弹夹,眼睛向里面一看。不等看清,就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啊——”他大叫一声,紧紧捂着肩头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去你妈的——”何长吉这时发飙了,转身抬起一脚,照着这上尉的小腹下就是一脚。上尉这时早吓瘫了,他不是害怕何长吉,而是几个彪形大汉正向着他猛扑过来,那气势像猛虎下山。
他往地上一坐时,老何一脚踢在他的胸前,将他踢翻在地。幸好是往下一坐,躲过了老何的撩阴脚,不然命根子就断了。老何还不解恨,又在他的肋下狠踢了几脚,痛的他佝偻着腰,不住地惨叫。直到那上尉惨叫着:“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还不行吗?”他才住脚。
柳敬春直皱眉头,这知识分子下脚够狠的,这是要把人踢死啊,痛打落水狗,不是好汉子所为。若不是他及时制止:“留着他还有用。”何长吉真要把这上尉踢死了,何长吉到底是白面书生,就是这几脚也把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用跟他一辆车了,我押着他就行。”柳敬春想和他换个位置,谁知老何丢了面子,想要找回来,不能被敌人俘虏过一次,就害怕了,好歹也是政治委员啊。难道我刚才的几脚还不足以让他望而生畏吗?
“姓柳的,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我他妈的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废物?”他朝着柳敬春咆哮着,唾沫星子溅了柳敬春一脸。只是顾及到柳敬春的身份,不然何长吉这么小心眼的人就要扑上去和柳敬春撕咬了,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柳敬春赶忙赔罪,“你别多心,不是这样,怎么能救你呢?看在救你一次的份上,你也不该和我计较啊。你要真是废物,怎么能做我的政治委员?党指挥枪嘛。”
何长吉气哼哼地推着上尉钻进了驾驶室。这次他用枪口一直顶在俘虏的腰上,随着车行的颠簸,枪口上下晃动或是狠狠地在俘虏的身上杵进去,痛的那俘虏上尉嗷嗷直叫。好几次那俘虏都吓得面如死灰:“你可别开枪啊,我投降了。”
何长吉冷笑着:“你小子可是给我看清楚了,我的枪里装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子弹。你要是敢反抗,就在你的身上穿一个透明的窟窿。哦,你刚才还挺有种的,还敢对我动手是吗?我是不是给你做绝育手术啊,让你变得不男不女?”
他一边说一边用枪口顺着伪军上尉的腰部滑向他的两腿间,顶在他的那个位置上。伪军上尉都要哭出来了:“长官,你还是杀了我好吗?不要再折磨我了。”何长吉乐的哈哈大笑,他获得了一种变态的报复快感。
卡车队继续向前行进,到了一处检查站,美军基地屡次遭到中朝军队的袭击,在周围的防御上越发的完善,密不透风。原本这里是很严格的,只是这几天溃败的军队实在太多,造成了严重的堵塞,才不得不加快了检验的手续,这也给人民军突击队带来了机会。
车队在美军的挥手示意下停了下来。美军哨兵向他们做出出示证件的手势。真正的证件就在这伪军上尉的手上呢,可是何长吉这时却紧张起来了,他不敢让这上尉下车,害怕他会向美国人告密,趁机溜之大吉。想要亲自上前应答,无奈自己又不会说英语。只能是沉默地坐在驾驶室里,动弹不得。
“你们是怎么回事,快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后面还有车队呢,别在这里耽误事。”柳敬春忍不住敲打着驾驶室的顶部叫道。柳敬春会说一些英语,可是他没有证件哪。
那伪军上尉想要下车,却被何长吉用枪顶住了腰下,“你要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脑袋,别忘了这上面前后有多少枪口对着你呢。”那上尉面色大变,只剩下哆嗦了,想要掏出证件,却几次掉在了地板上。
美军哨兵觉得奇怪,一边做出危险的警示,一边端着枪向他们靠近,还试图将检查站的出口封闭起来,旁边的机枪掩体上正在转动着机枪,向他们瞄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见这状况柳敬春从车厢上跳了下来,向美军哨兵举手敬礼。柳敬春心里这个骂哦,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得老子亲自出面。想着堂堂的一个人民军团长要向敌人敬礼,真恨不得一枪毙了这美国佬。
再转念一想,韩信还能承受胯下之辱,我是执行深入敌后的任务,欺骗他们有何不可,全当是演戏吧。想到这里,很坦然地向驾驶室里一伸手,“快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
何长吉这时才从伪军上尉的口袋里掏出了证件,柳敬春又递给了美军哨兵。哨兵却不接证件,而是指着那半死不活的伪军上尉哼道:“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自己出来?”
“哦,你说他啊,他在战场上被敌方的一发炮弹震昏了脑子,这时还晕晕乎乎的,就等着急救呢。请快检验完毕,我们好送他进去抢救。”柳敬春笑嘻嘻地说道。
“这些车上拉着的是什么东西?”美军哨兵边说边向车厢走去,柳敬春紧跟在后面。
“都是空车,除了押运的士兵,就等着往前线运送炮弹呢,中国人开始反攻了,攻势很猛,上面催促我们赶紧将炮弹送上阵地去。”柳敬春在后面说着。
“咦——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里的车上怎么都渗着鲜血啊。啊,血迹未干,你们是什么人?”
美军哨兵发现每辆车的车厢板上都浸透着鲜血,顿时起了疑心,枪口一转,就对着柳敬春的胸口,横眉怒目。随着他的动作,美军似乎有所察觉,齐刷刷将枪口对准了他们,尤其是那挺高平两用机枪转动着枪口,看起来实在是骇人。
周围的战士都紧张起来,等待着那一触即发的时刻,只是没有团长的命令,他们不敢擅自开枪。可是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团长死在敌人手上啊,不少人简直要把枪托拧出水来了,大家大气不敢出地看着柳敬春。
柳敬春却面不改色,“嗨,看你说的,中朝军队敢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闹事吗?我们是运输连,这些车子刚刚运送了一大批的伤员。路况不好,颠簸的很厉害,他们不少人在车上流血流死了,这些血迹就是他们留下的。”
这时的车厢里只有满载的人民军将士,只是美军哨兵看不出来,他还以为这是韩国人。
美军哨兵吹了一声口哨,拍拍柳敬春的肩头:“你们干得不错,我们是盟友,你们要多多地努力啊。”柳敬春心中骂着,嘴里却不住地说着:“是,你说的是。”
美军哨兵向着自己的同伴挥挥手,没想到走过第一辆卡车的时候,车门忽然推开了,一下子将哨兵撞倒在地。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伪军上尉看到美军哨兵这么轻松就要放这些北韩人进入基地,他知道这些人进入之后,就会大开杀戒,连带自己也跑不了,因此不顾一切地将何长吉推向车门,他在何长吉向外张望的时候,悄悄地拧动了门把手。何长吉刚发觉,就被他一下推出了驾驶室,和美国人撞到一起去了。
柳敬春大吃一惊,也不去搀扶何长吉和美国哨兵,神速地拔出手枪,顶在了上尉的腰下,上尉顿时像木雕泥塑一般,纹丝不动了。乘着这机会,柳敬春掏出一枚手雷,塞进了他的口袋,对他耳语着:“手雷可是拔掉了保险栓,一旦你敢胡闹,就让你飞上天去。”
伪军上尉只剩下哆嗦了,他也不敢去尝试一下这颗手雷是否真的拔掉了保险栓,只要遇上剧烈的碰撞,他就粉身碎骨了,因此呆立着面无人色。
何长吉爬起来,却被美国人抓住了衣领,照着他拳打脚踢起来,打得老何嗷嗷直叫。美国人下手真狠,险些没把老何打死。
“你竟敢冲撞我们,你们想干什么?”美军还不罢休,还要下手,老何哼哼唧唧地用手一指那上尉:“就是他,他突然将我推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美军饿狼般的眼神又望向了伪军上尉,却发现他的眼神都涣散了,好像失去了知觉,更觉得古怪了。
柳敬春笑笑说:“没事的,这是我们的连长他闹肚子,想要出来方便一下,你们的检查时间太长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冲撞了你们,实在是非常抱歉。”
美军那会相信这种说法,作为运输连长竟然会因为闹肚子跳车?他们刚想发问,却听到叽里咕噜一阵响,接着就是一阵阵的恶臭味道,眼看着那上尉的裤子都湿了。老天,这家伙竟然在这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肚子了。
其实伪军上尉不是闹肚子,而是被吓得拉稀了,想想一枚拔掉保险栓的手雷放在他的口袋里,随时会爆炸,他哪里还沉得住气呢?本来他就憋着一肚子想拉稀,又遇上了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机,顿时精神涣散,肠飙水泄,一泄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