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真的没有——”蛇姬这时哪里还有先前的狂傲,连忙坐起来,两手撑地,不住地后退,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络腮胡子正怒视着她,比平时更加凶狠。
“兄弟们,剖开她的肚子,解药就在她的胃里,还没有消化,谁先得到就是谁的。”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声,一群人忍着剧痛,强撑着翻身起来,扑向了蛇姬。谁都看得出来,蛇姬已经服过了解药,不然怎能安然无恙?特工本就凶残,同室操戈也不是从他们先开始的,这叫以牙还牙。
蛇姬这时能够轻易地打败所有人,所有人都中了毒,而她却还健康。她本来功夫非凡,可是面对这些如狼似虎,个个怒目而视,枪口全朝着她,想和她玩命的家伙。她却吓得像个小女人一样尖声大叫,浑身瑟缩,嘶声痛哭,不住地向后爬着。
一个特工刚刚扑到她的身边,就轰然倒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夜色中,这些人像中了邪,一声不吭,像面口袋一样倒地不起。络腮胡子恨恨地拔出来手枪,朝着蛇姬举起来,“我活不成,也不让你活着。”
“嗖——”地一道白光闪过,就看到络腮胡子身子一僵,太阳穴上插上了一柄雪亮的刺刀,直插入他的脑袋。络腮胡子眼睛僵直了,身子向后一仰,倒在血泊中。蛇姬竟然不知这柄刺刀从哪里飞来的,她惊恐地向四下打量着。
络腮胡子和他的部下还未见到那个等待接应的人,就集体成为了美军毒气的试验品。这也是络腮胡子为何极尽残暴手段,也要强逼蛇姬交出解药的原因,他料想会有这种同伴中毒情况的发生,会深受其害,可是因为蛇姬的固执自私,他还是没有得到。
蛇姬这时早已是瘫软在地,寸步难行,她见识到了男人为了生存的疯狂,真是悔不当初啊。早将解药交出来,就没有这场内部的纷争了,现在却是以“黑狼”特工队重创,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收场。上面确实说过,解药不能轻易使用,以免被中朝军队获得,从而生产出解药。但人命关天,她却见死不救,这就是她的罪过了。
蛇姬痛哭不已,哭着哭着,她忽然觉得有人站在了她的身旁,她仰起头,愕然发现包括春风在内的有三人站在她的面前,默默地注视着她。
另外两人她看不清相貌,因为这两人不是人,而是一身白色的披风,从头遮到脚,只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蛇姬吓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春风,你不是死了吗?啊,你是来找我索命吗?不要杀我,我对不起你,可是我还想活着啊。”杀人不眨眼的蛇姬竟然会迷信起来,害怕春风的鬼魂会来找她的麻烦。可见她对春风的死也是心怀愧疚的。
春风忽然捂着脸哭泣着:“头儿,幽冥地府的使者来索拿我,因为我在阳间的气息快要断绝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是你让我丧命,我要求他们让我死前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什么样的任务使得你能够抛弃我们,把我们当炮灰?我们向来是情同姐妹的啊。使者答应了。”
蛇姬浑身一颤,继而心中产生了怀疑,只是她的心中这丝疑惑很快地就被头晕脑胀所取代,她的意识也在渐渐地模糊。心底一个声音好像在说:“说吧,不然他们会连你一起带走的,你还年轻啊。”她隐隐感到不对劲,作为训练有素的特工,她在极力抵挡这种想说的诱惑。
“春风,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没有害你啊,你不要来找我。我向来对你们不薄,你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啊。”这话说得自相矛盾了,既然不是有意的,又何必害怕别人找自己的麻烦呢?这是欲盖弥彰了。
“啊——你,你这是——”蛇姬忽然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外了,因为她看到春风忽然裂开了嘴巴,舌头伸出来,舌尖上滴下了一串串的血滴子。我的天哪,春风真的是幽魂哪。再仔细看看,那张熟悉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惨白的像墙纸似的。
春风冷笑了一声,那嘴角出血的笑容看起来更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冤魂,“头儿——你害怕了?你不是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吗?你应该见惯了尸体,见惯了幽魂,你还怕什么呢?我是来迎接你的,因为——你也活不了了。”
这声音悠长还带着几分颤音,在夜色中更像是冤魂发出的声音,听得蛇姬毛骨悚然,捂着耳朵大叫着:“不要杀我,我也不想这么做的,那时候我们两人只能活一个,我别无选择。春风,我会给你多烧纸钱,让你在那边享今人间没有的荣华富贵的。”说着痛哭流涕。
“笑话,死了还计较这些吗?活着都没有享受到,死了还会有这等好处吗?我不想听你的谎话,我只是不想做个冤死鬼,为何你要让我们搭上性命,也不愿意提供他们解药,我们在执行什么任务?”
蛇姬低垂着脑袋:“我不能说,啊,别逼我,真是上峰的命令,我没有办法。我如果说了,就是你们不来索命,我明天也会被杀的,而且惨不堪言,死无葬身之地。”
“头儿,我至死也不清楚我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为何使得你狠心拿我们姐妹做殉葬品。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你说啊,你快说啊——”蛇姬愕然瞪着春风,做鬼的人还拼命想了解这些?你们鬼魂还不能看到人世间的一切吗,这是人还是鬼呢?
她刚刚扬起脸来,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啊,好冰冷的手掌啊,扇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嘴角流血,却让她更害怕了,这不是人的手,这是鬼的手啊。
“你再不说,我就掐死你,我要将你的黑心烂肺从你的肚子里掏出来——”春风忽然瞪大了眼睛,伸出了双手,那双手就像鸡爪,竟然是乌黑的,就像被火烧过的,看那架势像要将她的衣服撕开,好像真的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掏出来似的。
蛇姬崩溃了,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脑子里更是一片浆糊。她拼命地向后缩着身子,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前的衣襟。可是她退不了,因为那两个白色的影子不知何时像阵风似的,飘到了她的背后,将她的退路堵死了。
“不要杀我,我说,我全说。春风,我们姐妹一场,说了之后,请你务必放我一马,我会重重地感谢你的。对,我会给你寄去够多的纸钱,让你怎么也花不完的。”
“少说废话,我没工夫听你胡诌,我的时间不多了,再等下去,我恐怕要吸你的血,才能保住元气。不要让我生气哦,后果很严重。”春风冷冷地说道。蛇姬垂下了脑袋。
原来蛇姬她们配合“黑狼”特工队,是为了接应潜伏在人民军中的一个间谍。这个间谍身份不简单,竟然是这支游击队的队长,可是这间谍不是出于本意加入韩国军队的,其中还有隐情,她也不清楚。她的任务就是监视他,万不得已的时候,将他和他的游击队全部干掉。
一支游击队自然不值得盟军大动干戈,还要动用秘密研制的毒药。这些毒药是用来对付七师长及其部下的。七师在这次战斗中,反心已是昭然若揭,七师的官兵不去阻击中朝军队,却用美国人支援的武器,对盟军下手,这是美国人不能容忍的。
叛徒必须死,只是他们想不到这是林飞化装的。真正的七师长就是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干出这等事来。那就是美国人的狗腿子,盟军情报部虽然怀疑,但没有证据证明这不是真的七师长。安插在七师内部的间谍都被七师长发觉铲除掉了。
这种消除内患的作法还引起了韩军将领极大的不满,他们人人自危,都害怕在自己的身边也有美国人暗探,作战更是消极。不然美军这次迭遭败绩,为何除五师外,其他韩国军队都是隔岸观火呢?他们对美国人深怀疑虑。
由于林飞和中国军队联系的方式很秘密,中朝联合不包括这种绝密的情报交流,林飞是受志司总部直属的。美军在人民军内部的间谍也无法了解内情,也就无从证明这个师长有问题。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整个朝鲜战场上,美国人想在志愿军中安插间谍,几乎是不可能的,语言不通就是最大的障碍,何况志愿军气势如虹,都是百战精兵。他们只得借助韩国人和朝鲜人是同根同源,请他们派打入人民军内部的间谍调查这件事,结果是无果而终。
盟军对韩军七师长恨之入骨,眼看防线就要崩溃,特别授命这支游击队的队长假借和七师合作的机会,靠近他,并且暗杀他。无论成功与否,都将引起韩七师上下的不满,从而和人民军离心离德。最好的结果是因为报复,自相残杀,盟军就有时间调整部署,坐收渔翁之利了。
为了毒杀林飞于无形,这种解药自然不能公之于众,那些特工就是中毒,也只能是看着他们去死。因为情况急迫,这种毒药又是刚刚研制出来的,还来不及送到那个间谍队长手中,只得由蛇姬亲自带着,借着协助游击队的机会,将它送到游击队队长手中。
那两个白色的影子就是林飞和李怡宁假扮的,他们是用从担架上捡回来的床单伪装的。李怡宁这次从苏联回来,受过了苏联特工的训练,随身携带着能使人神智迷糊的药水。他们亲眼目睹了蛇姬为了自己,不顾战友之情,拿战友当炮灰,出于义愤,出手救助了春风。
春风感激涕零,不然她早被那些凶残的特工摧残致死了,那些特工中不少人对她们几个恨之入骨。得不到活的,死的也要开膛破肚,像日本人对付中国妇女样的残暴。若不是冬雪死相凄惨,也会被他们辱尸的。
林飞并不在意敌人会对他下手,这种事情经历了几次,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林飞像捅了马蜂窝,这些特工非要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同时也有一阵悲哀,那就是柳青莲怎么会成了敌人的帮凶。
可是李怡宁却冷汗直冒,游击队队长那不是柳青莲吗,难道柳青莲会对林飞下手?想想她之前百般追问,套问李怡宁的话,就想知道这是不是和林飞有关系,幸好杨柳青没有见过柳青莲,见她对林飞有好感,颇为不满,打翻了醋瓶子哪里会配合她的问话,早将她看成一只大苍蝇了。
“这条美女蛇,隐藏的好深啊,我要斩断她的七寸!”李怡宁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了。随着她的这句话,就听见蛇姬一声惨叫,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