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敌人,他们杀了我们很多人,不能这样优待他们。再说了,那么多尸体都顾不上,谁还顾得上这两具烂肉呢?”韩国将领不服气了,心里很不舒服,中国人死都死了,为何要这么尊重?
“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斗士,即使在最恶劣的环境里,也不减万丈豪情,这是我们要学习的,他们是真正的军人,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美军顾问说着,斜视了一眼周围不忿的韩国军官,那意思你们都不是军人,顶多是乌合之众。
韩国将领听到美军顾问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全都气的晕头转向,但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美国人是他们干爹,比亲爹还管用。他们可以不听亲爹的话,却不能不听美国干爹的话,美国人可以将他们就地解散,将他们的官职一撸到底,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们只能是照办。
“这一仗你们打得不理想,共军主力都要跑得没影了,你们还得拼命,必须调整战术。”美军顾问板着脸说道。同情共军的战地恋人,但不代表不完成任务。
“啊,顾问先生,我受了严重的内伤,请允许我撤下去疗伤。”指挥攻占高地的韩国团长上前哼哼唧唧地说道。毛糙的咔叽布将他后背的淤青都磨出了鲜血了,动一动就痛的钻心,大汗淋漓,面色苍白。
“呵呵,你应该去向你的师座说,而不是我。”美军顾问莞尔一笑,这帮子韩国军官真是没种的男人。这不是临阵退缩吗?
话音刚落,没想到却有一群韩国军官上前,向他告假,直接无视师长的存在,都要求转到战地医院去疗伤,师长还得看着他的脸色呢。什么头痛脑热,带拉稀的都有,就差没有被蚊子叮上的。当然如果情况需要,他们会说患上了疟疾,美军顾问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怒容。
他大吼一声:“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你们这是未战怯战的行为,都是懦夫的表现。你们这帮杂种就该端着机枪,去冲击中国人的阵地,都给我滚远点!我瞧不起你们这些软蛋!”
韩军师长上前说道:“顾问先生,我的部下并非贪生怕死,他们实在过于疲劳,弓弦绷得太紧,会绷断的。不如让他们暂时休整一下,我保证他们个个都会生龙活虎的。”他也看出来部下的畏怯,一点小毛病就让他们都像软泥了,这种状态还能打仗吗?
美军顾问黑着脸,环视着阵地,发现韩国官兵个个无精打采,眼中闪烁着疑惧,谁撞上了自己的眼睛,都会心慌意乱地避开来。这是一支疲惫的官兵,放眼过去,都是缠着纱布,拄着拐杖的伤兵,中国军队占据了地利优势,即使弹尽粮绝,还能把他们打成了残废,双方的战斗力真不是相差一星半点,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攻占阵地,我们抓到了活的没有?”美军顾问很想了解这是中国的哪支部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但其实知己知彼,也未必能百战百胜。中国人的战斗力是不可估量的。
“只有两个身负重伤,尚且清醒的,他们是机枪手,被炮弹的气浪冲到了岩石上,又被碎石掩盖了,两个人神智昏迷,正在战地医院抢救。若非为了获取情报,我早把他们的心肝挖出来祭奠我死难的将士了。他们打死打伤了我们很多人,到发现他们时,他们的机枪里只剩下一发子弹了,阵地前堆满了我们人的尸体。”韩军师长恶狠狠滴说道。
美军顾问冷冷一笑:“没听说过两军交锋,还要人偿命的。真是一群屠夫,一群蠢货。”韩军师长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满不在乎,全当没有听见。
“顾问先生,莫非你有兴趣审讯这两个中国佬?”他上前低声说道:“先生,我的部下伤亡很大,也极度疲惫,他们更需要来自上面的安抚,需要美国盟友的关怀。”美军顾问无话可说,虽然他不愿意这样,但韩军师长说得也在理。
当他们走进战地医院时,发现这里的环境十分恶劣,就像掉进了大粪坑,那些哭爹叫娘,呻吟不绝的伤兵就像粪坑里蠕动的蛆虫,沾满血污的绷带,殷红的药棉,沾着鞋帮子的粪便,一脚踩上去,血水飞溅,浓烈的血腥味和恶臭味本来就让人恶心欲吐,偏偏还有闻风而来的绿豆大苍蝇,到处乱飞,嗡嗡直叫。有的就在伤员的脸上伤口上到处乱爬,甚至还爬到了伤员无力合上的嘴里,让人看了,五内俱焚,几乎要翻江倒海,大吐特吐了。
“师长先生,难道你看不出这里急需大批训练有素的医务人员吗?不然各种恶疾和败血症将会大大增加中共军队的战果,那我们为何不直接订购更多的棺材呢?”美军顾问挥着手大叫着。伤兵没救活,变成尸体,战果当然不同了。
朝鲜战场上美军被打死打伤三十多万,实际上死掉的也就是五万多人,大多数都被及时地抢救过来了。战时抢救机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这次不同,林飞在敌人的后方大闹天宫,使得敌人死伤惨重,大批的救护人员就从前方抽调过去了。
“顾问先生,您别着急,您也看到了,因为此次出击的突然、迅速,我们很多配套的措施跟不上嘛。我们的官兵是英勇的,但他们负了伤,抢救不及时,就会恶化乃至于死亡。活着的也会留下残疾,人都是血肉之躯,残废了他们还能干什么,凭什么养活自己,他们能不害怕吗?”
师长搓着手说道。不是他心怀怜悯,而是实情如此,残废的部下谁来管哪。政府的那点养伤费和抚恤费哪够他们花销的?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人,哪家公司会要啊?只能是自生自灭,悲惨至极。这样的情况,想要部下卖命,岂不是水中捞月吗?
“那你还等什么?我们需要大批的医护人员,立刻!马上!”顾问几乎是吼叫着,他只能是建议,却没有权利影响上面的决定,那些人的决定也是看着达官显贵的眼色,这是资本主义的弊端。谁的官职都比他大的,他也很无奈。
韩军师长苦笑着:“我们的后方也在同时遭到了共匪游击队的袭击,他们无孔不入,神出鬼没,给盟国造成了远超前线的危害。前线医护人员本就不足,还从前线调回了一批,去照顾那各国达官显贵,前线的护理人员和药品就严重不足了,还是没办法的事,我也变不出女护士来。”
他们正说到这里,就有战地医院的哨兵激动万分地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长……长官……他……他们来了,来了!”
两个高官闻言浑身一哆嗦,大吃一惊,本能地想到了“敌人来了!”这真是吓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他们都想伸手掏枪,他们可是轻车简从,前来视察的,随身带来的也只有一个排的卫兵,遇上了共军游击队的袭击,遇上了林飞的特工队,他们就麻烦了。
他是想多带一些兵力护身,可是美军顾问不屑一顾,“你带再多的人,也经不起中国人的袭击,除非你带去整个团、整个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招摇过市,排场也太大了。挖苦的挺厉害的,气得师长想吐血,但却不动声色。他的脸皮本来就厚,还挺有涵养的。
师长随即想到现在咱们是呈压倒性优势,全面反扑,共匪力不能支,节节败退,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谁还能咬我的蛋蛋?这里我可以横着走啊,想着不能让骄横的美国人看扁了自己,好歹是一个师长,于是带了一个排来。
美国顾问是看不起韩国人,但想不到这老小子仅此一激,犯了毛病,不知吃了啥子熊心豹子胆,竟然只带一个排出来,几乎是光杆司令,也吓得不轻。韩军师长出了事,自己也讨不了好。还能飞上天去吗?自己这副长相,鹤立鸡群啊。在矮小的黄种人里,分外的显眼,最好不过的狙击目标了。
但现在打落的牙齿往肚里咽,他也不好意思认怂,一遇上事情,两人都惊慌失措地失态了,齐刷刷地拔出手枪,面对哨兵,眼中露出了恐惧和杀气。
哨兵兴冲冲而来,没想到刚开口,就有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吓得一哆嗦,脸色煞白煞白的,牙齿上下的的作响:“是……别误会,是来了……一支战地医疗队,已到了,到了医院门口了。”
两人一听,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异口同声地喊道:“滚——”哨兵头也没回地想跑,又被他们叫住了:“混账东西!你说话说一半,你拉屎还分两次吗?为何不一次说完?”韩军师长觉得丢脸,气不打一处来,粗鲁地骂道。
他紧接着一愣,转怒为喜,“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那还等什么?快请他们进来!”哨兵答应一声,赶紧溜了,心说我这是碍着谁挡着谁了,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就差没有一枪把我毙了,还应该是两枪。魂都要吓飞了。
美军顾问在一旁连连地摇头,真没素质,这还是师长,难怪韩国人老打不过中国人,他们的高级将领都是这副德行,贪生怕死,色厉内荏,就差没有尿裤子了。其实他自己也觉得两腿哆嗦,强不到哪里去,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来的是一行七人的战地救护队,为首的是一个年轻英俊、面容清癯的上尉军官,二十四五岁模样,身后背着m3盖德冲锋枪,腰间挎着美式m1911式手枪,一身咔叽布作战服,足蹬打着绑腿的皮靴。
他身后跟着三男三女,全是白大褂,戴着口罩,紧随他身后的是一个打着红十字旗号的苗条护士。一双长长睫毛的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即使看不到相貌,也可以想象到这是窈窕淑女,有着绝世的容颜。韩军师长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眼睛瞪得很大,恨不得撕开那口罩看看女子的美貌。
他咳嗽一声,换上了一副凛然的正气。副官连忙上前抬手拦住了他们,向他们介绍道:“你们是哪部分的?这是我们第五师的师长师广益中将,这是美国顾问克雷安中校。”
师长得意地点点头,当着那美女的面,这么说真是沾沾自喜。美军顾问却直皱眉头,心说:你知道他们是谁啊,就这么胡说八道,如果他们是杀手刺客,我们不就交代了吗?凭你们挡得住他们吗?
“我们是第十七流动战地服务站的,我是站长吴林上尉,奉命前来为你们服务,请多关照。”这是流动性质的医疗队,战时屡见不鲜,就像是救护队,随时奔赴最危险、最需要的地方。
“为什么只有你一人保护他们?”师长很惊奇,这里到处是弹片横飞,敌我犬牙齿互,错综复杂,如此薄弱的保护力量,岂不是飞蛾扑火?他上下打量着上尉,心说你是金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