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永远没有定规,老何的这种几乎失去理智的作法却让美国人大惊失色,那些战防炮虽然对付不了远距离的美军装甲部队,但是超射距的大仰角射击,却让伴随美军装甲部队的美韩军人饱受其苦,很多美韩军人被炸得骨断筋折,四处飘飞。
老何他们既然打定主意不想带走大炮,就不会估计到炮管的寿命,几乎是连续不断地射击着,炮管都打红了。好在不时可以用江水浇上去,冷却炮管。冷水上去,炮管就冒出滋滋的白烟。拉开炮栓,又送上一发,战士们像是川流不息,以极大的速度发射着。
法国人在一旁不住地叹息,作为炮兵看着这种损耗炮管寿命的作法心头滴血啊。但他劝阻不住老何的作法,老何看着还在枪炮声中烟雾缭绕的江南岸,眼睛都快流血了。
他的这种作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援助了老雷他们,美国人了本想绕到江边,对坚守在大堤上的老雷他们实行夹击,但却遭到了老何他们的轰击,不敢分兵包围。坦克在弹片横飞中,也不敢向着大堤射击,这些从天而降的炮弹谁知那一发会钻进他们的顶装甲,那可是最薄弱的部位哦。
美国人的坦克不得不落荒而逃,在江北开炮的老何他们渐渐地停止了射击,却没有一丝欢笑,所有人都在驻足观望着,对于那些英勇阻击的朝鲜游击队和一些志愿军战士默默地祈祷着,祈祷着他们能够生还。
这时的老雷他们也到了弹尽援绝的时候,在他们的大堤下横躺竖卧着几百名美韩军人的尸体。他们没有江北的便利条件,没有能够混入敌群中四面开火,但老雷有自己的办法。
战斗开始时,美韩军队向着大堤上猛攻,可是大堤修建的非常坚固,而且坡度很高,要想冲上去,就得仰攻。老雷到底是人民军正规部队出来的,他的团长和团政委都是解放军部队出来的,是从白山黑水打过长江,打到湘西的林彪的一野,能攻善守,善打硬仗。这些铁血的军官带出来的兵也都是能打硬仗的。
老雷知道自己的兵力严重不足,将自己的兵力散的很开,每三十米一个战士,每人身边都是长枪和冲锋枪,有的还有枪榴弹、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散布的开使得美国人的轰炸机难以密集地杀伤我方人员。
庆幸的是那天正是雨雾天气,美国人的飞机不能出动,只能凭着远程火炮提供火力支援。老雷的这种排兵布阵的方法同样使得敌人的攻击效果大大降低,需要消耗几十发重型炮弹才能杀伤一名人民军游击队员,即使是火炮观察员也不能看清目标。
更多的炮弹是越过了大堤,直接飞到后面的汉江里去了。炸得后面的水柱不断地溅起几丈高,此起彼伏,像是开锅的热水。在远处观察,大堤就像是一道黑色的墨线,只有淡淡的一条,越过这道线,就到了汉江了。美国人不像来打仗,而像来炸鱼的。
美国人的红外线观测仪还在测试中,战场上到处是硝烟是燃烧的火海,极大地干扰了他们并不成熟的红外线观测仪,看得观测员双眼流泪,也看不清目标。恼羞成怒的美国人逼迫着韩国士兵一批批地往上冲。
老雷冷冷地一笑:“就这些狗腿子想要撼动我们的阵地,恐怕他们没有这么好的牙口,想找老子的便宜,他们想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面前重机枪的保险。
赵文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台高音喇叭,她躲在大堤后的涵道里,用充满了母性的声音呼喊着:“韩国士兵们,我们都是一国人,即使是三八线也分隔不开你我血脉相连的关系。韩国人不打韩国人,美国人才是侵略者。调转枪口,向这些占领我们国土的美国人开枪啊。”她进行策反来了。
进攻中的韩国人自然不会轻易地听从赵文英的劝告,谁都看得出来,固守在大堤上的这支部队只是苟延残喘,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向他们投降,那不是找死吗?但他们却在心底接受了赵文英的说法,韩国人不打韩国人。
即使是地分南北,韩国人和朝鲜人还是一个民族的,这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相连的关系。过去南北双方对对方的老百姓都没有手下留情,但那是上层的残暴,下层的百姓是善良的,没有你死我活的仇恨。
听到了赵文英的喊话,一些韩国士兵进攻的时候,就畏畏缩缩的,枪口不自觉地抬高了三寸。枪声密集,但打到大堤上的却是寥寥无几,气得观战的美国人破口大骂。上面一阵手雷飞下来,这些早就无心进攻的韩国士兵就都落荒而逃,跑得比兔子还快。
美国人见韩国人不中用,大骂他们的指挥官,命令机枪押阵,同时用坦克伴随他们冲锋。坦克想要攀上大堤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韩国军官被逼无奈,亲手击毙了几个畏缩不前的士兵,连营长带头冲锋。他们不是勇敢,而是美国人用枪顶着他们的脊梁,后退者杀无赦,先从指挥官杀起。这些美国人不是韩国人的客人,太强横了,客大欺主哦。
韩国的军官不得不鼓起勇气,他们挥着手枪大喊着:“兄弟们,谁要是冲上了大堤,占领了人民军的阵地,那后面肯定藏着很多的美女,就送给你们当老婆了,谁先得到的就是谁的。”
可是这对士兵不起作用,朝鲜战争延续这么长时间,男人死的太多了,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就是他们不想女人,女人还生拉硬拽着他们到家里去呢。在战时,女人遍地都是。只要有口饭吃,就跟你走。就是一个人讨三四个老婆,只要他精力充沛,应付的过来,也没人管。
因此这话太没鼓动性了,还不如金钱更刺激呢。但是一场战斗下来,战利品最终都会落到当官的腰包里,即使有赏赐,当兵的也见不到。这些韩国士兵实在是提不起士气。他们的军官气得直骂娘:“娘的,美国人要想毙了咱,咱也先把你们弄死!”
话虽如此,但是这些士兵全都躲在坦克的后面,跟着坦克亦步亦趋。根本起不到配合的作用。坦克是仰攻,坦克车身的形状随着坡度的加大,肚皮越来越高地暴露出来。老雷见到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娘的,这是找死,兄弟们,我们创造战绩的时候到了!”
“嗖——嗖嗖——”一连几发火箭弹朝着最前面的一辆坦克的肚子飞来了,这辆“斗牛犬”式坦克根本挡不住这么多的火箭弹接二连三地招呼,“通通——”一连两发火箭弹炸开了它的肚皮,在坦克的里面爆炸了。
“轰——”地一声,坦克炮塔被掀飞了,坦克里面冲天而起几丈高的火焰,四散的热流,向着后面躲藏的韩国士兵没头没脑地盖上去,猬集成堆的韩国士兵成片地倒下,离得远的吓得抹头就跑。
“啪啪——”韩国军官真的急眼了,一连击毙几个士兵,大喊着:“谁也不许退,谁敢退,我杀谁的头!”就在他喊话的时候,又是两辆坦克被撕开了肚皮,这种美式轻型坦克的装甲薄,底装甲更是挡不住火箭弹的近距离射击。
老雷大喊着:“你们这些王八蛋别躲在坦克的后面咋呼啊,有本事的露头啊!”“哒哒哒——”一梭子子弹飞过去,打得冒着烟的坦克火星直冒,那喊话的军官吓得趴在了坦克的下面,抱着脑袋,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可是燃烧的坦克非常的炙热,连地上都是高温,足以煮熟鸡蛋了,烫的他们嗷嗷直叫地窜起来,刚刚露头,就被老雷的机枪子弹打得满身是孔地倒下。没有指挥官的伪军顿时像潮水般退下来。
“哒哒哒——”美国人的督战队真的开枪了,打倒了逃到最前面的几个伪军,伪军受到死亡的威胁,再次鼓起勇气,向着大地冲来。一连冲击了几次,都被大堤上的枪炮赶了回来。
雨雾天使得地上非常的滑溜,士兵穿着美式的皮靴冲锋,一步三滑,真是举步维艰。伤亡更重了。到后面只要听到枪响,他们就趴在泥泞的地上,慢慢滴向上爬,或者干脆停住不动。
看着美国人铁青的脸,看着自己的部队不争气,韩国的军事主官心急如焚,他望着远处的战场转动着眼珠子,想出了一个歹毒的计策。
“将军,我看对方的火力严重不足,之所以能够抵抗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天时地利,现在战场视线不好,我们正可以浑水摸鱼,用我们的烟雾弹发射到大堤上,然后我们的部队进攻时,却可以悄无声息地摸上去,接近他们,和他们白刃格斗,就是压也得压死他们,他们是寡不敌众嘛。”
美军官竖起了大拇指,这确实是好办法,只要接近了这帮顽固不化的北韩棒子,就是刺刀都能解决他们。潮水般的涌上去,那几个北韩游击队员哪里还能招架得住?
韩国的军事主官为何能想出这种歹毒的办法,他也是在国民党军队中服役多年的,饱尝了解放军的这种战术的痛苦。解放军武器弹药严重不足,常常借助视线不好的掩护,悄悄接近敌人,突然发起猛攻,用刺刀解决固守阵地的敌人。而依仗美式装备的国民党军队面对白刃格斗,往往士气像雪崩般垮塌下来。
这些侥幸从战场上生还,又回国的韩国军官也是韩国军队初创的主力,他们败绩很多,但也被解放军锤炼的战斗经验丰富。屡败屡战,都成了打仗的老油子了。
美国人的火炮将烟雾弹发射到大堤的下面,大堤的下面顿时烟雾缭绕,变成了滚滚的浓烟长龙,还有向着大堤上扩展蔓延的趋势。老雷一看就紧抓住面前的沙土,手指甲都扣进泥土里了,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这种战术他很难应付,大堤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赵文英这时也趴在他的身边,看着老雷决死的神态,淡淡地笑笑:“老雷,你别慌,你要镇定。过去我们不是常常想着如何混到敌人的中间,四面开花吗?既然敌人给我们创造了机会,为何不好好利用呢?”
老雷苦笑道:“大姐,这法子我想过啊,但是我们打到现在,已是伤亡过半,不到一百人了。就是全部搭上去,也未必挡得住敌人的进攻,这阵地失守是难以避免的。”
赵文英爽朗地一笑:“死就死呗,我女儿跟着她喜欢的男人走了,她有一个好的归宿,是我做母亲的最大安慰。我们多坚持一阵子,他们就可以撤得更远,尽力而为吧。难道你不希望青霞能活得更好吗?”
老雷这时已没有嫉妒,他想开了,既然青霞只是将自己看做长辈,那自己就带着嫂子到另一个世界去,继续照顾嫂子,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他一咬牙,把手一挥,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