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伪军官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对着姑娘的胸前就要开枪。忽然又收回了枪,对部下一摆手,那意思送给你们了,怎么玩都行啊。他自己是不行了。伪军狂笑着,如狼似虎地向着姑娘身上扑过去。
“畜生,你们这些败类,还有活着的吗?”姑娘在伪军的魔爪下,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住手!——”一声大喊在伪军的身后发出,伪军纷纷回头一看,却看到了让他们目眦尽裂的一幕。一个浑身血迹,左胳膊还断了的刀条脸军人挺立在他们的身后,他的身前身后冒着白烟,那是炸药被拉着了引线发出的白烟。
“姑娘,我绝不会给你们丢脸,我是中国人,我也是志愿军!”站立的伪军群中的刀条脸大吼着,爆炸的火光轰然乍起,火光淹没了那些惊恐万状的伪军,淹没了地上正在苦苦挣扎的姑娘的身影。听着刀条脸的喊声,那姑娘忽然纵声大笑,笑得畅快无比。
火光不断地在广场的四面爆炸,炸得聚集在广场上的美韩军人七零八落,无论他们躲在哪里,哪里都在爆炸。将他们炸得血肉横飞,钢盔带着脑袋像气球一样飘飞到空中,炸得那些胳膊大腿变成碎片飞舞,炸得那些装甲车轰然起火,炸得那些坦克被掀翻到肚皮朝天。
活着的志愿军伤员就等着这一刻,他们眼睁睁地望着女同志惨遭蹂躏,也没有急不可耐地拉响导火索,但在爆炸开始的时候,他们一起拉响了引线,变成了威武雄壮的大爆炸。
自从他们打算留下,就没有想到活着回去,他们想着的是用血肉之躯拉上更多的敌人垫背。现在他们在火光中畅快地笑着,融入了天崩地裂的爆炸中。
最先发动的是刀条脸,他说的不错,他虽然犯过错误,但他仍然是中国人,是志愿军,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忏悔,向祖国谢罪,用鲜血洗清自己的耻辱。更可以说这是姑娘宁死不屈的反抗意志唤醒了他们的斗志,使他们变得坚韧。
在村子外面行进的何志强听到了村子里发生的经久不息的爆炸声,浑身一震,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淌,身子顿时觉得浑身乏力,腿脚一软,贴在了一棵树上,两手深深滴在树上留下了抓痕,手指甲都抠出血来了。
行进在他身边的老雷本来是一脸的不悦,总想着找何志强发火。
“你小子不是说要救的林飞的未婚妻吗,怎么变成了你的老婆?你这是假公济私,拿我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啊。我操你大爷的。”这话他只说了一遍,就不敢再说了,虽然老何只是文弱书生,但那眼睛瞪得都快吃人了,全是红丝。
“得得得,幸好我兄弟们没有遭到损失,还缴获了不少装备,其中还有我们人民军的战友,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下次再是如此愚弄我,小心……”他一边说,一边溜之大吉。老何的嘴里已经恶狠狠滴吐出了“滚——”老雷就赶紧滚了。
“还是男人呢,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你凭啥领兵打仗?瞧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林飞的手下怎么还有这种白面书生做指挥官。若是换做我的手下,我就让他去给我管后勤去。”老雷边走,边和部下小声议论着,还带着不屑地笑声。
“停下来,我们回去!”身后忽然传来老何的怒吼声,老雷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不屑地瞧着他:“我们是在逃命,能逃出去多少只有天知道,你抽的是哪门子疯,我们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老何摇着头说道:“林飞常常是反其道而行之,兵者诡道也。现在村子里发生了连环的爆炸,美韩军队一定认为我们主力逃之夭夭了,我们此时杀回去,定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定能大获全胜,也能鼓舞我们的士气。”
老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想你是想给你老婆收敛遗体吧?不用去了,那里发生了如此大的爆炸,肯定是面目全非,恐怕连碎渣子都找不到了。”他猛然惊觉嘴太损了,“哦,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你还是不要去了,看着会伤心难过的。”
老何怒视了他一眼,老雷脸涨得像煮熟的虾子,后退了几步,不敢正对老何的眼睛。只听老何闷声说道:“你别瞧不起人,我不会感情用事,我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
他站在队伍的前面,对着那些衣衫褴褛的战士说道:“兄弟们,我们刚刚从战俘营逃出来,但我们的意志不能被敌人打垮,相反我们战友的血应该唤醒我们的斗志。我们都目睹过敌人的凶残,我们要为英勇捐躯的烈士报仇。有种的跟我杀回去,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他说完,带头大步向着村子跑去。身后紧随着一队队咬牙切齿的战士,个个眼中喷射着怒火。这些战俘深深感激老何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从敌人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也希望有一个指挥若定的指挥官。老何正是他们心目中的引路人。
看着齐刷刷从身边跑过的中国人,老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没想到知识分子的三言两语胜过了我的千言万语,这些人就这么相信这书呆子吗?娘的,弄得好像他是我的指挥官似的,我却变成了他的部下。”
那些游击队员问道:“队长,我们怎么办,是去是留?”
老雷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还能怎么样?在美国人重重包围下落单了,那就等于是自寻死路,人多才会力量大。娘的,这小子身上还真有一股血气,不愧是林飞的部下。跟着他们,看来是没错的。”
老何猜得没错,当他们冲到村子的外面的时候,只见公路上还停着十几辆卡车。卡车的边上全是栖栖遑遑的伤兵,丢胳膊少腿,脑袋缠满了纱布,哀嚎呻吟声不绝于耳,就像是医院一样乱糟糟的,听那惨叫声,就像是到了屠宰场。
美韩军队在广场上遭到了猛烈地爆炸,很多人死于非命,就是离得稍远的也被炸得头破血流,骨断筋折。这里的老百姓建造的房屋都是用山里的石头砌成的,爆炸将石块炸得粉碎,石片变成了无数的利刃,所过之处,哀声遍野,非死即伤。
有一股美军士兵为了躲避爆炸,慌不择路地藏进了朝鲜百姓的屋子里,谁知道屋子也爆炸了,燃起了熊熊大火,将这些骄横的美军全都点着了,像是圣诞的蜡烛在火光中晃动着。满身是火的美军还不等逃出屋子,屋子却轰然倒塌,将他们全压在下面,压得不成人形了。
还有一辆坦克的下面正藏着成捆的炸药,炸药爆炸时,巨大的冲击波引爆了坦克内部的弹药,那辆坦克蹦了起来,在空中翻滚着,飞出一丈开外,像块巨石一样碾过了长长的血路,凡事撞着的美韩军人碰着就死,撞着就亡,连炮管都压扁了,压弯了。
爆炸像是排山倒海,层层叠叠,将广场上簇拥的美韩军人炸得全成了血染的泥土,黑色的泥土。志愿军和美韩军人的血肉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活着的美韩军人丧魂失魄,士气全无,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他们搀扶着伤员逃出了村外,七手八脚地将伤员送上卡车,这些卡车是停在村外的,没有受到爆炸的波及。卡车上很快就被塞得连脚都落不下了,所有的美韩军人个个哭丧着脸,有的还在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像是神经失常了;有的则是目光呆滞,默默地不发一言,涕泪横流。
就在这时,公路的对面忽然闪出了一群身影,向着他们飞跑过来。美国人已经没有精力去询问来者何人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但却没人想到这是中国人杀回来了。
来者毫不废话,照着美韩军队就开火了,当场就是十几个美国人齐刷刷地倒地不起,血流满地。其他的美韩军人顿时大乱,没想到这种时候,还会遭到中国人的反击,加上伤员太多,人人丧胆,连有效的阻击都组织不起来,公路上乱成了一锅粥。
中国人没想到这些美韩军人会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连还击都没有,只想着向后逃窜。他们的指挥官要做的不是拼命鼓噪着,指挥反击,而是率先逃跑,就从地上那些伤员的身上纷乱地踏过去,踩的那些伤员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了,个个眼睛暴突,下面是“嘎巴嘎巴——”一阵乱响,那是脊椎和肋骨被踩断了。
连这些敌人都不顾及他们同伴的死活,杀红眼的中国人更没有可怜他们的道理,这时的志愿军脑子里早没有战俘纪律。那些挺着明晃晃的刺刀的中国人连蹦带跳地从地上的伤员上面踩踏过去,又是一阵骨断筋折的连环响动,像是踩断了柴垛发出的声响,下面是沉闷的惨叫声,连呼喊都是有气无力,细弱蚊吟。
摆在公路上,一排排等着装车的伤员就像是农家晒在大谷场上的麦穗,齐齐整整的,中国人就从他们的身上连续不断地踩过去。很多时候,踩上去那些伤员动都不动,他们早在自己人的踩踏中,悲惨的死去了,很多的人肠子都从肛门冒了出来,公路上是一片恶臭。
“不要炸卡车,我们有用!”如果不是何志强及时的呼喊,这些对美韩军人恨之入骨的战士们早就将手雷甩到卡车的上面去了,那上面还有很多奄奄待毙的伤员。有些战士已经拉掉了手雷的保险栓,这时就将手雷远远地向着逃窜的敌人扔过去,炸的他们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娘的,往哪里跑,爷爷在这里等着你们呢!”不知老雷什么时候带着朝鲜游击队员占领了村子,这时正从村子里杀出来,两面夹击,杀的这些美韩军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他们斗志全无,就在公路边的泥地上跪倒了一大片,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不要杀他们,志愿军优待俘虏!”何志强还在大喊,他是政工干部,可不敢违反战俘纪律,还想着饶过这些战俘。
可是战士们谁都不听他的,缴械之后,举着枪照着地上跪着的美韩军人“哒哒哒——”“呯呯呯——”地不停地射击着,那些簇拥在一起的美韩军人瞪着双眼,躺倒在血泊中。
那些朝鲜游击队员更是不时地将手雷拉燃了,照着人多的地方扔过去几颗,炸得地上的尸体七零八落,然后这些中朝军人就冲进尸体群中,刺刀挺动,不停地在尸体上捅来捅去,死得不能再死的也捅上一刺刀。
老何顾不得制止他们了,他也制止不了,他想着的事情就是去村子里,在姑娘牺牲的地方再去找找看,看看还能留下什么遗物。却被老雷面无表情地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