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飞严峻的目光,侦察连长不由得浑身一颤,林飞是不怒自威,身上有着超凡脱俗的气势。侦察连长也知道毛岸英身份特殊,稍有闪失,自己只得去剖腹谢罪了,和日本人一样。他只得无奈地低下了头。
“同志,请问你们是不是能和前往苏联留学的知识青年一起上路呢?他们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你们这趟发往苏联的列车有空,其他的军列都是满载超载。现在战备紧张,国内人才资源凋敝,建设新中国需要补充新鲜的血液啊。”
安东车站的站长推门进来,开门见山地问道。他显然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不然就不会提这种傻傻的要求了。安东这时是志愿军的总后备仓库,来往的都是军人,见到林飞这些衣衫不整的军人,他也不以为意。
林飞还没答话,侦察连长就说话了:“不行,一个人都不能带上,站长,这些知识青年的身份你弄清楚了吗?我相信你还没有这个能力搞清楚,因此不要节外生枝,让他们等着相关部门甄别之后,再上火车吧。”
站长搓着手:“可是,可是,他们等了好长时间了,再等下去就会错过了时机,要等到今年的秋天了。你们是否能通融一下。”
侦察连长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些留学生的出行是由外交部安排的,你何必多操这个心呢?站长同志,我劝你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好了,其他的事最好少管。”
站长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正要推门,林飞喊住了他:“等一等,站长先生,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有意推搪,而是目前局势紧张,安东也有潜伏的敌特。我们的同志是因为你无法在短时间内分辨暗藏的敌人,所以才倍加谨慎。”
站长倒吸了一口冷气,“啊,既然是这样,那还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好了。”
“想要同乘一列车也不是不行,就让他们穿上我们的军服,扮作我们的战士,文工团的战士,然后和我们一起乘车,你看这样布置行吗?”林飞笑着望着站长,站长却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么安排有何用意。
“没事,你先去找几个医生护士吧,在允许年轻人登车之前,我们要为他们进行身体检查,尤其是要注意传染病的流行,不能把传染病带到我们兄弟国家去对吧?你先去准备吧。”林飞说着,站长愣愣地点点头,转身去了。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把军服送到他们手上,你们两个女兵也别闲着,都去吧。”林飞对克利娅和李怡宁说道。
这两个女孩都不明白林飞为何这么相信这些知识分子,难道是对读书人的羡慕吗?林飞绝不是白丁,他后世是老师,对学生喜爱是不言而喻的。但在目前,这是危险的,这些人身份不明。
“林,这些人不是军人,为何穿上军人的服装?”克利娅奇怪滴问道。
“这是战时的需要,站长,你这里有大批的新军服吧,让他们穿上,这样看起来像是文工团的,苏联那边就不会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冒这个险,要带着这批素不相识的读书人呢?这些人可未必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怡宁插话说道,她自从毁容后,很少说话,心情郁闷,但是现在却不能不说了。你明明知道我们还要保护毛岸英。
“呵呵,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山雨欲来风满楼,躲是躲不过的,你们两个不能这样去,克利娅,你给化化装,不要让人猜出你们本来的身份。”林飞喊住了他们。
克利娅没明白林飞的意思,还取出了专用的化装用具,林飞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你们两个戴上口罩,化装成护士就可以了,给这些读书人检查一下身体,主要是检查他们的手掌、手指,你们明白吗?”
克利娅和李怡宁并不是真正的护士,正在发愁怎么办,一听林飞的话,就恍然大悟了。这是在检查这其中是否暗藏着敌特,敌特受过打枪的训练,手指上会有老茧,手掌心也比普通人要粗厚,仔细看,就能看得出来的。
车站上也有自己的医护站,站长带着几个医生护士出现了,没想到林飞的身后也站着几个白大褂,有男有女,这让站长很惊讶,林飞向这趟军列的带队医生借几套白大褂自然不成问题。
“同志们,让大家等急了,这是2597次列车的带队指导员黄宏同志,他答应了各位的强烈要求,但在登车之前,所有人都必须接受身体检查,有感染某些病症的是不允许登车的,这点希望大家明白。”
林飞没有告诉站长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是指导员,叫黄宏。站长就这么向那些等的不耐烦的年轻人介绍着。好家伙,一推开门,林飞都愣住了,这些年轻人因为心情烦躁,大嗑瓜子,屋里的地面上全是瓜子壳、花生壳,真是化焦躁为食欲啊。
这些人二十多个,年纪都在十七八岁,正是毛主席说的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个个精力充沛,有的戴着眼镜,有的扎着蝴蝶结,有的胸前还插着钢笔,有的则捧着书本,埋头苦读,争分夺秒啊。哪个时代都有手不释卷的读书人。他们的带队老师是一对年轻人,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比学生大上几岁。
林飞皱着眉头望着屋里的狼藉一片,两个老师的脸红了,连忙招呼学生清理房间,“对不起,部队的同志,我的学生因为等不到列车,不知何时才能去苏联,担心耽误了他们的学业,正在焦躁中,因此不注意卫生,让你们看笑话了。”
那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身材颀长,穿着月白夹衫的女老师上前说道。一说话,脸上还泛起了红晕,或许她不习惯和男军人说话,尤其是像林飞这样的威武的军官。
“这当然不行,你们是学生,难道你们在学校里也是如此不讲究卫生的吗?你们不是市井小民,你们是有知识有涵养的,怎么如此没有素质呢?我看苏联你们还是不用去了,免得到时丢人现眼。”林飞指着狼藉的地面,冷笑着。
“凭什么,我们都是接受了苏联高等院校录取通知单的留学生,你这土包子的军人还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难道我们的素质还比不上你这当兵的?”那些学生一看就是世家子弟,上来就围住了林飞七嘴八舌,狂轰乱炸。
林飞冷笑着:“就凭你们想要搭我的车,而我是这里的军事主官,你们不听我的,难道还要我听你们的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别忘了,你们出去是代表着新中国的形象,你们这些形象大使是这么展现国人的魅力的吗?”
“我们心怀天下,不屑于干这种下等人干的活,我们将来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是专家是学者,你怎么能让我们干粗人干的活。”
林飞像是看着脑残似的看着面前一个鼻子微翘,带着金丝眼镜的小姑娘,这些人怎么不像想象中的新青年,他们可是坚持以劳动为美,以剥削人为可耻,劳动没有贵贱之分,劳动人民最光荣。怎么在他们的身上看不到呢?
“呵呵,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就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读书人,还想着学成报效国家,我看你们的思想上要好好滴改造,改造不好决不能出国。听见了吗?”
林飞冷冷地说道:“小姑娘,就你的这些意识将来会受到批判的。这是严重的剥削思想,看来你是官僚家庭出身的小姐。”这些学生和老师全都愣住了,林飞的话有水平,绝不是大老粗,那时候还有小资产阶级思想是要受到清算的。
“等等,部队的同志,请别和孩子们一般见识,不瞒你说,他们都是以前国民党起义将领的子女,受党的关怀,让他们到苏联留学,都是娇生惯养,不懂事的孩子。我会让他们马上打扫干净的,我会对他们展开思想教育的。你批评的很对。”
女教师向林飞鞠躬说道,然后挥手向女孩们喊道:“你们现在不再是什么大小姐了,都给我自己动手,打扫干净房间,不要漏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们不要以为学习好就什么都强,你们要向劳动人民学习的还很多呢,怕苦怕累是学不好的。将来到了苏联,你们的个人卫生都要靠自己。你们这些远离父母的孩子啊,有的是苦头吃了。”
林飞摆摆手:“先别急,一半人打扫卫生,一半人接受身体检查,我们的时间不多,大家得抓紧了。就你吧,你先来。”林飞一指面前鼻子翘翘的女孩。
那女孩头一低,低低地说了一句:“公报私仇,小心眼。”林飞只是笑笑,可是女老师却涨得满脸通红,“说什么呢,再说你就别去了,省得到时给我们找麻烦。”
克利娅和李怡宁在正规医生护士的配合下,对学生们进行检查,男女各一间房子。两个老师陪着林飞站在外边等着。林飞笑笑:“对不起二位,你们也要接受体检的。”
男老师似乎很不愿意,但不想说什么,转身走进了男生的那间房间。女老师却捂着脸说:“我们成年人怎么能和孩子们在一起检查身体呢?何况我们还是他们的老师呢。”
“嗯,你这是讳疾忌医哦,谁的身体能保证没有问题,在军队里,我们可是常常要检查身体的。为你们检查的都是女医生和护士,你还有啥害羞的呢?难道因为你是老师,就不和女学生共一个浴室和厕所吗?”林飞笑笑。
女老师羞怒地瞪了他一眼:“难怪那些女学生偷偷说你是粗野的大兵,我看也是,真是的,这种话也敢乱说,夜深人静,又是孤男寡女,别人还以为你有不良动机呢。”
“不良动机?太严重了,这是我的职责。既然你不欢迎我在这里,那我走了,谢谢你的配合。”林飞表现出绅士的风度,伸手出去准备握手。
女教师茫然地伸出手来,透出了一些慌乱:“我是开玩笑的,你要到哪里去?”
林飞注意到这女老师手指修长,洁白细腻,手指上没有老茧,一边淡淡地说道:“和你的那些男学生呆在一块,免得别人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