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冲进去后,那两个炊事员也跟着进来了,一看就大吃一惊:“不对啊,这里怎么会少了好些人,还有人到哪里去了?咦——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国指挥官也不见了,咦——还有人民军的团长在哪儿?”
先前冲进来的匪徒见到还有人会餐,就没有产生怀疑,如果食堂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们也不会贸然闯进,现在听到炊事员大喊大叫,也觉得不对,再看中间的桌子,哪里还有人在啊?
一个匪徒用脚踢翻趴在面前的一个人民军战士的身体,猛然惊叫一声:“不好——有炸弹!这是我们的人哪!”只见那人民军正是先前袭击列车的同伙,此时,他的胸前正缠着一捆炸弹,炸弹冒出了白烟。
“卧倒——”为首的大喊一声,“轰——”地一声那具尸体爆炸了,把四周几个匪徒炸得飞出了很远。紧接着食堂内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炸,有的炸弹就在趴在地上的匪徒的脑袋边爆炸,直接将他送进了地狱。
林飞这时正站在食堂的外面的矮墙后面,身旁的人民军团长看得魂飞魄散,就看到那栋并不结实的房屋火光不断,屋瓦乱飞,砖石乱飞,一些人体的胳膊和脑袋都飞到了他的面前来了,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当他看到那么多荷枪实弹的匪徒闯进食堂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如果这次袭击成功,自己和手下的警卫连战士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连带那些志愿军战士都将遇害。没想到眼皮底下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武装匪徒,这是自己工作的严重失职。
林飞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也在翻江倒海,没想到这白突击队如此可怕,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武装力量,一波接一波地袭击,让人防不胜防。如果不是克利娅精通化装术,识破了敌特的伪装,自己将会血洒国门前,那将是天大的笑话。擅长奇袭的林飞竟然在国门前被敌人袭击干掉了,天大的耻辱啊。
一些侥幸躲过爆炸的匪徒灰头土脸,满身血迹地跑了出来,迎面而来的就是密集的弹雨,战士们将仇恨都化作了愤怒,枪枪夺命。那些朝鲜人民军手中波波沙冲锋枪都是弹鼓,打起来威力无比,像是喷水一般倾泻着子弹。
“林飞东木,没想到还是你救了我们大家,惭愧啊,惭愧,这是我的工作的失误,竟然让敌人形成了如此强大的气候。啧啧,我真是恍如隔世啊。”那团长低着头,面孔红的都快滴血了。
“你不用自责,这些敌人不是一般的敌人,而是精英特工队,你没有想到也是很正常的。就是我在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敌人竟会是如此死缠烂打,我也是险些遭了他们的暗算。”
林飞望着横七竖八躺倒的敌人,深沉地说道。但他不想告诉他这是白突击队,不知道就不会害怕。如果这些朝鲜人民军知道这是白突击队,可能就会掉头鼠窜,顶多就是回来打扫战场,现在他们可是打得很卖劲哦,痛打落水狗。
“住手——住手!”林飞大喊着,再打下去,就会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了,他想要活口。白突击队如此纠缠不休,得想办法找出他们的老巢,跟踪追击,一网打尽。
可是那些朝鲜人民军恨不得打光了手中冲锋枪里的子弹,在他们来说,因为是守备部队平时难得有一场像样的战斗,训练又少,这回可是过瘾了。他们也不认识这是林飞,团长没有下命令,谁也不会停手。可是团长自己抱着一挺机枪正打得欢呢。林飞喊话,他没听见。
直到林飞怒气勃勃地喊了第二遍,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机枪,命令停止射击。他愕然地望着林飞:“林飞东木,为什么不让我们把他们全部消灭光?我们要歼灭一切敢来侵犯之敌,这是我们的金日成统帅说的,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飞横了他一眼,“这些敌人怎么能消灭的完,歼灭一批,再来一批,如此没完没了,何时是头,得找到他们的耗子窝,把他们全歼了才行。”
林飞说着,跳起身来,带着克利娅和李怡宁向着那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走去,希望还能找到一个活的。心里却把那团长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一点脑子都没长,怎么做到团长的位置上的。
地上一片零乱,那座作为食堂的屋子都快倒塌了,一半的屋脊都坍塌了下来,盖在那些散乱的尸体上面。那些尸体很多已不是完整的,有半截身子的,有脑袋没了的,缺胳膊少腿的到处都是,地上是浓浓的黑血,踩上去都是粘粘的,一踩就是一脚的带着血泥的尘土。
林飞无意间回头一望,只见那些朝鲜人民军也跟了上来,还围成了一圈,不过不是收敛尸体,而是蹲在地上翻检尸体身上的财物。波波沙冲锋枪还扔在一边,就扔在血里泥里。在他们看来,这是难得的发财机会,武器对他们来说还抵不上一块硬币。
我操,这些狗日的竟然不顾死活,干起这事来了。林飞又惊又怒,只要有一个装死的匪徒突然发难,这些贪财的人民军将会和他们一起躺在地上作伴,一点素质都没有,没有敌情观念。
人民军太穷了,在他们看来,这些死尸不可能在复活,这时不捞点油水,将来战争平息了,还得扛着锄头回去伺候那一亩三分地去。过去是地主压迫着,今后自己也是富农,而每天小酒烫着,鸡鸭鱼肉吃着,别提多舒坦了。朝鲜和中国一样,也划分阶级成分,也搞阶级斗争,不是地主,用不着害怕。
“都给我停下来,你们就是这样打扫战场的吗,还要不要命了?注意——”林飞瞪着那些不知所措的朝鲜人民军,用朝鲜话大吼着。
仿佛印证了林飞的感觉,这时,人群中忽然冒出了一股白烟,在这尘土飞扬的环境里,还有余烟袅袅,想要发现这股白烟并不容易。但林飞却有着深刻的记忆,从他见到这场景的第一幕,就注意到这里有多少处在冒烟,而这股烟是多出来的,他甚至闻到了手雷的硝烟味道。
“见鬼!卧倒——”林飞大叫一声,一手一个,按着克利娅和李怡宁先趴下来了。那些朝鲜人民军有的还反应迅速,有的则是站着傻愣愣的,还在寻找哪里出了问题。
“轰——”地一声,手雷爆炸了,火光中,那几个呆立着的人民军被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尘土在飞扬,谁的鼻子里都像是充满了石灰,眼睛也看不见了。
一群全身白灰的人站了起来,朝鲜人民军的团长大喊着:“各位注意了,残余的敌特可能还在这里埋下了炸弹,大家检查的时候,务必小心,不要轻易去翻动尸体,队形散开。”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敌人真是顽固不化啊,宁死不降,还想着拉我们的人垫背。”
团长布置的还算是有条理,但在林飞看来,这不值一提,关键的地方他并没有考虑到。可是林飞也不想说破,而是将手伸在背后,对李怡宁和那些湘西兵做出了手语。李怡宁和湘西兵们都看到了,相互间默默地点头。
再想查看尸体中间是否藏有敌特却不容易了,都是穿着朝鲜人民军的服装,很多人炸得面目全非,现在很多尸体上全被灰尘包裹着,加上满身满脸的血迹,想要辨清敌我很难。如此清理下去,难免再次发生同类事件。
“团长东木,我看这里太乱了,大家挤在一起,还会增添不必要的危险,我看还是把这房子烧了,我们的人全弄出去,剩下的就是敌人的,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你看如何?”林飞对朝鲜人民军的团长建议道。
这算什么办法,但朝鲜人民军团长不明白林飞为何如此草率,难道不想再去搜索活着的敌人吗?他愣愣地望着林飞,想说又不好说。
林飞小声地说道:“这是为渊驱鱼,我相信这里还有活着的敌人,火烧起来,看他们还怎么装死。”团长恍然大悟。
朝鲜人民军立即将汽油浇到屋子的里面,林飞带着战士们站得远远的,一个人民军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棒,向着屋子里就扔了过去,“噗——”大火燃烧起来了,满屋子都是浓烟滚滚。
这方法确实绝了,就看到屋子里骇人地窜出几个满身是火的人,从头到脚都是火苗,剧烈地咳嗽着,还想着操起武器扫射,但他们却看不清对面的人,头发都在燃烧啊。眼神经也在烧得啵啵作响。
“呀,真是太可怕了!”克利娅目睹此景,吓得浑身发抖,太惊心动魄了。
李怡宁却没有皱一下眉头,立即带着几个战士冲上去,把这几个火人扑倒在地,用被子盖在他们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有的操起铁锹铲土往地上的活人身上浇。隔绝了空气,这些火人都被救下来了,人人都烧得面目全非。比非洲人还要非洲人。
“咳咳,你们太卑劣了,竟然想到了用火。”地上一个烧得半死的敌特喘息着说道。
“哼——”李怡宁听到他竟敢污蔑林飞,管他是不是要死了,照着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大声说道:“你们才是真正的卑鄙,竟然会用毒,想要害死我们所有人,我们不过是还以颜色而已。要照着姑奶奶的性格,一枪就把你的脑袋打开了花。”
人民军团长大吼着:“别对这些家伙心慈手软,把他们全都押到团部去,那里也有十八般刑具等着他们,我就不相信这里面会一个都不说。兔崽子们,爷爷有的是办法招待你们,你们就好好滴享受吧。”
那些朝鲜人民军战士立即跟着呼喝起来,很有一点喊堂威的气势。
林飞却对此毫不关心,而是不住地用眼角望着周围的人,就见到一个满脸白灰的人民军悄悄地离开人群,想要躲到没人的地方去。
这家伙低着头刚走出两步,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他立刻站住不动了。
“怎么,这就急着走吗,不想和我们聊聊?白突击队的队长先生。”林飞冷笑着。
这家伙缓缓地转身,呼地调转胸前的冲锋枪,对着林飞就要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