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敌人向着车厢顶胡乱开枪,一窝蜂地向上攀爬,林飞抽出了身上的手枪还击着,敌人以为林飞的子弹快打完了,冲上来更多的家伙,手枪是挡不住这些敌人的。
没想到林飞忽然端起冲锋枪,对着冲来的敌特扫射着,“突突突——”冲锋枪喷出了愤怒的火焰,林飞怒吼着:“兔崽子们,你们下地狱去吧!”,那几个家伙手舞足蹈,连连滚翻到了车厢下面去了。黑夜里,通过夜视仪看晃动的人影真是清晰可辨。
林飞等了一会儿,车厢下面再也没有人上来了,他想了一想,将手枪夹在肋下,右手拎着那支狙击步枪,跳下了车厢上的栈板。只见两个战士都躺在血泊里,他们的面前倒着五六个头破血流的家伙,有的还在那里呻吟哀嚎着。
林飞的眼睛冒火,但没有立刻去审视小战士的伤情,这些匪徒心狠手辣,很少会留下活口的。他背上狙击步枪,用脚挑起一支冲锋枪,装上弹匣,对着那些呻吟的匪徒就是一阵扫射,打得这些家伙再也没有声音了。
他扔下冲锋枪,再去蹲下身子查看战士的伤情。一个身体已经冰冷,呼吸停止了,还有一个摸着还有微弱的脉搏。林飞一俯身,将他抱了起来。他一转身,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满脸血污的,面目狰狞的家伙,身上全是泥污。这家伙正举着一支手枪对准他。
“你就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吧,你是不是林飞?”这家伙杀气腾腾地问道。
“林飞——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你们的克星,是他总是把你们教训的屁滚尿流。”林飞冷笑着,无视面前的这支枪口。
“你说什么!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敢口出狂言?举起手来,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那家伙的脸上一阵扭曲。
“你没看着我抱着我的战友吗,怎么举手?你们是谁,怎么会和林飞结下了深仇大恨?看你们好像都是朝鲜人民军哦。”林飞笑着,装着糊涂。
这话让这家伙仰天长笑,“你这瞎眼的家伙,林飞能假扮我们的人,我们就不能假扮你们的人吗?看你死到临头了,让你死个明白,我们是白突击队的成员,隶属国防部。”林飞心中一动。
“告诉你这么多就够了,不说出林飞在哪里,我就让你脑袋开花。”那家伙的眼中再次闪现杀气。
林飞冷笑一声:“白突击队?好大的名声,在我看来,不过如此。”
“什么——你这混蛋!”那家伙怒从心起,就要扣动扳机。
只听“呯呯——”两声枪响,那家伙胸前一阵剧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飞抱着的战友身下冒出了火光,那一刻他还以为是这将死的伤员向他开枪的呢。那是林飞一手握着手枪,藏在战友的身子底下开枪的。
林飞放下了战友,一手举着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我就是林飞,你不是想要杀我吗?我在这里,看来先死的还是你啊。啧啧。”他不住地摇头。
“你这狡猾的家伙,太诡诈了。但是能够在死之前,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这家伙的脑袋一歪,嘴里吐出了鲜血。真正的白突击队执行任务时,嘴里都藏着包有氰化钾的假牙,任务失败,绝不会苟活。
林飞也不想让他活下去,但没想到敌人对他竟然敬畏到这种程度,临死能见他一面,都是死无遗憾,他苦笑着摇头。他早就猜到会有敌人可能藏在暗处,因此早就将手枪藏在腋下。细心地检查了一遍尸体,他才为战友包扎。
林飞抱着战友的渐渐冰冷的身体,不住地贴着他的耳边鼓励着,等他回到车厢,看着遍地的狼藉和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是大吃一惊。敌人竟然是潜伏在他们的中间,外围只是佯动,吸引志愿军的注意,真正的敌人却在身边。
幸亏他做了两手准备,怀疑敌人会另有企图。敌人果然出此险招,自己不在身边,如果毛岸英真的出了事,没法向彭总交代的。毛岸英还在抱着那假扮他的战士的尸体痛哭流涕。让战友为自己而死,他的心中是无比的愧疚的。在他看来,他这主席的儿子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比他人高贵,这也是他乐意接近并虚心向林飞学习的原因。战友替自己而死,这是他心底不能接受的。
“岸英,我们都会有这一天,作为军人死在疆场,马革裹尸正是死得其所,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尽到了他的职责。别再伤心了,擦干眼泪,烈士没走完的路,我们还要继续走下去的。”林飞劝解的时候,眼里也是饱含泪水。
“滚——你混蛋!为什么要让他替我而死?难道他就不是父母生养的吗?我毛岸英从来不觉得高人一头。你太狠心了,他可是和你多少次出生入死的兄弟啊。该死的人是我。”毛岸英推开林飞,像头发怒的狮子般咆哮着。
林飞默默无言,被毛岸英推得连退两步,毛岸英还要扑向林飞。却被其他的战士抱住了,毛岸英跳着脚,大骂着:“林飞,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你太冷血太无情了,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让别人替我去死,还不如是我死。”
李怡宁这时从火车头回来了,看到发疯般地毛岸英,上去没有二话,就给了他两巴掌,打的毛岸英摇摇晃晃。李怡宁指着毛岸英的鼻子训斥着。
“你发什么癫!你以为你是普通人吗?你不是,如果你出了意外,志愿军上下多少人都要受到良心的责备,从彭总到林飞,到我们所有人都会终生愧疚,因为我们不能让他老人家失去唯一健全的儿子。”
李怡宁没有说出这老人家是谁,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清楚,但毛岸英停止了咆哮,转而无限地伤悲,他跪在那为他而死的战士的身边,掏出手绢,含着眼泪,细心地为他擦去脸上的灰尘,又沾着水为他抹去脸上的血迹。
“你表演的太真实了,太卖力了!可是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啊,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别人为我去死。你的死将会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兄弟,你放心,今后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就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会一辈子照顾他们,为二老养老送终的。”
用不着再浪费水了,毛岸英的泪水像是两道清泉,潺潺而下,不住地洒在那战士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谁也不忍心再去看了,大家都默默地扭过头去。
警卫排长这时手足无措地站在林飞的身后,“对,对不起,林飞同志,我没有做好我的工作,没有尽到我的职责,我不知道敌人会这么狡猾,竟然就藏在我们的身边,我的工作太失职了,我会向上级请求处罚的。”
当时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要想在短时间内查出暗藏的敌特确实不容易,整个军列哪里藏不住武器,何况他们还要抽出大部分兵力去对付外面的匪特,人手不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他们遇上的敌人不是一般的特务。
林飞摇摇头:“这不怪你,这些敌特中暗藏了敌人的精锐特工,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从他们能够不露形迹地整支部队混进来,就可以看出我们面对的是非常可怕的敌人。我们虽然惨胜,但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因此我们用不上过多的自责。”
林飞没有说出“白突击队”,这会引起恐慌的,这是一股凶残狠毒的,无孔不入的匪徒,专门从事暗杀、破坏的任务,罕有失手。一击不中,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些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被这些人盯上了是防不胜防的。
韩国的“白突击队”在朝鲜战争时,非常有名,很多志愿军老兵都吃过他们的亏,他们有时是志愿军,能说流利的中国地方方言,谙熟各地的民俗风情,你就是和他们在一起聊天,都未必看得出来。
他们本就是在中国长大的朝鲜族,散布在全国各地。如果化装成朝鲜人民军,更是无人识别的出,那是他们的本民族。
这些人在中国的内战时,加入到国民党一方,和解放军真刀真枪地玩命,战场经验极为丰富,熟悉解放军的作战特点。朝鲜光复后,他们回到了南方,接受李承晚的领导,再次和志愿军对阵,但不是作为战场主力,而是执行特殊的任务。
“营长,我们抓到了一些俘虏,怎么处理?”一个湘西兵向林飞大声报告,他们看着战俘的眼神就是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让他们以血还血。
林飞暗自苦笑:真正的白突击队不是这么容易抓到俘虏的,这些俘虏都是受到白突击队蛊惑的散兵游勇,啸聚山林的土匪恶霸,都是一些小鱼小虾,抓到了他们,也审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克利娅凑过来,小声问道:“林飞,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情况?”女人的心思总是很细腻的,林飞脸部的表情已经表露了一切。
林飞拉着克利娅走到一边,“克利娅,你们和他们交过手,难道看不出来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吗?看来你们的情报工作还是有失误啊。”说的克利娅满脸通红。
不过她却紧跟着反唇相饥:“又不是我们打仗,你们这些当事人都不知道,我们从何得知?我们的情报还是来自朝鲜特工的。”这话说得倒很实在,林飞当然清楚,只是想借此了解苏联人在朝鲜战场上伸的手有多长。
“他们是‘白突击队’的,这些人一次不成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成功为止,因此我们下面的路还很艰难,危机重重,我建议避开这些敌人,改乘飞机出国。我想在东北边境的机场乘飞机去苏联。”
林飞皱着眉头说道,才一交手,自己就有三人牺牲,五人受伤,实在没有必要和这些暗藏的疯狗一较高下,带着毛岸英让他缚手缚脚,施展不开,有种无从发力的感觉。
“怎么,你打了胜仗还会心有余悸,难道你怕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克利娅睁着一双大眼睛,微笑着问道,却让林飞几乎要气晕过去。他宁愿让战士们死在前线,而不是死在特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