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看到的这人,因为太出意外了,惊喜万分,身子也跟着微微发抖,这引起了克利娅的怀疑。她凑近林飞,碰碰林飞,小声地问道:“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林飞猛醒过来,笑着说道:“没事,就是觉得肚子里闹饥荒,身上冷的受不了,看到屋子,恨不得赶紧进去暖和暖和。”朴顺强哈哈大笑,“快了,就快到了,到时请你们美餐一顿这里的山珍野味。”林飞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满脸的猥亵。
克利娅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是战争时期,物质供应极其紧张,虽然我们美国人会源源不断地供应,但是我们还没有资格来任意地享受挥霍,哪里还能谈得上尽情享受呢?先生,请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
朴顺强笑道:“今日有酒今日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这是中国人说的,战争年代,谁能知道明天自己还在不在这世上呢?能够享受,我想谁也不会反对的。”
这时,他们走的离那劈柴的男人已经很近了,朴顺强大喊道:“喂,老王头,今天你们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啊?可是有贵客临门了,千万慢待不得哦。”
那劈柴的老头转过身,放下斧头,拍拍两手比划着,嘴里啊啊啊地说不清什么东西,但大家都看出来他是比划一个大大的猎物,看那样子至少也有上百斤的。
朴顺强还能看得懂哑语,“什么——你们真是好运气啊,还有这么大的獐子让你捕捉到了,那我们可真是有口福了。”林飞默然地看着,心中无比滴难受。
“你闺女在家吗?好久没见到了,还真是怪想她的呢。”朴顺强说着,那些伪军都色眯眯地笑起来了,“我说老王头,这兵慌马乱的,养着这么漂亮的大闺女在家,不怕惹事吗?照我看哪,还是早些许个人家,实在找不到,我可是愿意再找第三房小老婆的。”伪军们又是一阵大笑。
“哟,这是哪阵风把朴队长吹来了,您没来我们这里可是有一阵子了。怎么今个才来啊?”林飞皱起了眉头,这种粗嗓门听起来,和中国旧时代的妓女的声音差不多。把伪军当成亲人的,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一个满脸涂脂抹粉的女人出现了,脂粉在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嘴唇涂得像要滴血,眉毛画得很浓,一看就太俗气了。这女人还是水桶腰,扭啊扭啊地扭到了朴顺强的身边,卖弄风骚地向着朴顺强的怀里靠去。
朴顺强哈哈大笑,搂住了水桶腰的女人,顺手在她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啥时你成了我的丈母娘,我一定买来最好的胭脂水粉,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包你上下透着那个舒坦。”
满嘴的淫语,哪有这么对未来的丈母娘说话的,说是姘头还差不多。女人掏出手绢捂着嘴巴,吃吃地笑着:“去你的,老娘还想多活两年呢,你的孝心咱消受不了。”这两个家伙光天化日调笑,旁若无人。克利娅厌恶地扭过头去。
“阿秀不在家吗?”朴顺强随口问道。
“那死妮子一天到晚不落家,昨天刚去了她姥姥家呢,想她了吗?那就多呆几天哪。”
“不行,我们执行任务要紧,阿秀不在,不是还有你吗?我听说你这般年纪的女人,那都是经验丰富的,床上伺候大老爷们那是一个爽啊,就是不知道你行不行。”朴顺强笑着,满脸的急不可待的。
“老娘这把身子骨还经得起你折腾?算了吧,你还是饶了我吧。这位是——哟,还是个美国人的漂亮闺女啊。啧啧,这身段可是比老娘强上太多了,老娘就是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好的身材哦。朴队长,你没有眼力,这么好的货色都看不上,却拿老娘穷开心。”女人斜睨着克利娅,笑着说道。
“老太婆,你别胡说,这是美国女特工克鲁斯少尉,你想让我掉脑袋吗,还想打她的主意?快把你闺女的衣服捡几件样式好的,干净的给她换上,你没看到他们全身都是湿漉漉的吗?还有啊,找间暖和的房子,让他们住进去。”他一指林飞和克利娅。
女人一看林飞,眼中闪现了异彩,有几分惊奇,林飞虽是全身湿透,但却难掩英雄气概,站在那里,就是鹤立鸡群,不是这些伪军能相提并论的,那精气神真是充满阳刚之气。
林飞正在和那劈柴的老头用眼神进行交换,听到他们的话,也跟着扭过头来。女人说道:“我们这有女人的衣服,没有男人的,我家的男人可没有两件像样的衣服,拿不出手啊。”
“不用那么麻烦,只有找几件内衣就行,外衣我们还有预备的。快去吧,我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再这么站着和我们说话,我们可全要晕倒饿死了。”朴顺强说着,竟然在女人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女人惊叫一声,跑走了,伪军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怎么,正刚兄弟见过老王头吗?”朴顺强漫不经心地问道。
“啊,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林飞也是漫不经心地回答。“朴队长你以前就认识这老王头吗?”
“老王头是老兵出身,中国人的第二次战役时,被北韩人打断了一条胳膊,不得不退役,但是他的家都被北韩占了,家里没人了,就逃到了这里。给这家人当了一个上门的女婿,这家男人以前是连长,被中国人打死了,他就在这里落户了。”朴顺强看着老王头说道。
“哦,难怪我见着眼熟呢,原来都是吃皇粮当兵的,过去没准在一个队伍里带过,见过面罢了。啊,这老王头从来是这么沉默寡言的吗?”林飞随意地问道。老王头是哑巴谁看不出来啊。
“哈,你弄错了,他不是沉默寡言,而是哑巴,弹片把他的声带撕裂了,他说话很困难,几乎就不会说了。没想到这老头还经历过这么惨烈的战争。”朴顺强叹了一口气,“正是看到他曾经为国家卖过命,我们才让他在这里呆下来,否则早就撵到南边去了。”
一走进房间,就闻到扑鼻的香味,看着火塘上獐子正烤的吱吱冒油,伪军们垂涎欲滴,食指大动,个个掏出匕首在烤的焦黄的獐子上挥刀割下肉来,就要往嘴里送去。朴顺强大喝一声:“混蛋,别不知礼貌,好东西得等着贵客先品尝,你们还是先等着吧。”
林飞和克利娅不在,他们还在换衣服,这些伪军只得眼巴巴地等着,林飞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视角里,迅速换好了衣服,溜到了那个劈柴的老王头的身后,
“老班长——”林飞低声喊了一句,老王头浑身一颤,慢慢滴转过身来。这个断了左臂,还成了哑巴的男人竟然是老班长,那个英勇地炸毁浮桥,截断陆战队的退路,现在却成了隐居民间的残疾人了。林飞的眼泪流了下来。
“啊啊啊——”,没想到老班长根本不认识他,还不停滴挥着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林飞一阵酸痛,但随即发现他的视线却在自己的身后。林飞警觉地回过头来,发现有几个伪军正在墙角向他暗暗地监视呢。看见林飞回过头来,他们都藏得没影了。
啊,朴顺强看起来很粗鲁,很好色,原来还是很狡猾的东西,自己差点疏忽了这家伙。这时,远处忽然疾驰而来一辆吉普车,车上全是荷枪实弹的美军,臂章上还写着“特勤队”,
这些人可是为了抓捕漏网的中共特工而来的。美军的基地指挥官终于想到可能还有漏网的中共特工,这才派来搜捕的。林飞他们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林飞想着克利娅还在屋里,这时怎么能逃走呢?但赤手空拳,又该怎么办?林飞连忙想要赶回屋子里,可是他一进到屋子,就发现情况已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克利娅被两个粗壮的伪军用枪顶着前胸后背,动惮不得。林飞刚进来,身后就站着几个举枪的伪军,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和后背。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你们想找死啊?”林飞大声喝道。
“中国人,你们就别跟我来这一套了,刚才我们的上司来电话说有几个中共的特工和苏联人在逃,让我们务必仔细搜查,绝不可使他们漏网。哈哈,真是老天可怜我们太辛苦了,送上门来的功劳啊。这回是捡着大便宜了。”朴顺强挥着手枪大笑道。
林飞微微冷笑,掏出了香烟点上吸着,他已经看见了美军的特勤队,再想辩解也是枉然,不说话就是最好的抵抗。克利娅也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过看她翘着二郎腿的样子,就是完全不当回事。
看着林飞两人若无其事的样子,朴顺强反而有些发慌,如果是弄错了,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些总部直属的特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得罪了他们没有好果子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们也是执行命令,如果能证明你们的身份无误,我会好好滴向你们赔礼道歉,并作出丰厚的补偿。你们也是这道上的人,其中的利害想必你们也清楚,不需要我多说了。”朴顺强战战兢兢地说着。
“哗啦——”屋内出现了四个戴着白臂章的美军特勤队员,个个横眉竖目。“喂,听说你们抓到了几个中国特工还有苏联人,他们在哪里?”随着凶狠的问话,几个美国人都把视线投到林飞和克利娅身上,他们俩人是被枪口团团围住的。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挎着短枪的头儿走到林飞面前,上下打量着林飞。
“我们是联合国军特工总部派出的执行特殊任务的队员,九死一生回到这里,却被他们当作中国人的间谍看待,请你们帮我们证明清白。”林飞说着,把证件交给他们。
“咦——这证件有些被水浸泡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吗?”那特勤队的头子指着证件问道。“证件太模糊了,我们一时无法核实,请你们跟我们回去吧,回去证实你们的身份。”
“啊,长官,不急在一时啊,现在已到正午,午餐都准备好了,难道大家还要饥肠辘辘吗?吃完了再上路也不迟啊。”这是那风骚的女人出来说话了,朴顺强正感到着急,这么被特勤队带走了,那不是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吗?
他也不住地点头赞同:“就是就是,吃完再走,不急不急。”
这些人包括林飞和克利娅团团围坐在矮桌上,就要张开五爪金龙,可是朴顺强不让部下喝酒,执行命令是不能喝酒的,何况在特勤队的面前,哪敢放肆?大家只得狼吞虎咽。
林飞正要举起筷子,忽然瞥见那风骚的女人向他轻轻地摆摆头,眼睛里都是警示,他放下了筷子。朴顺强奇怪滴问道:“吃啊,你们怎么不吃呢,嫌这味道不好么?”
林飞摆摆头,“我的肚子难受,吃不下,可能是在水里浸泡久了,受凉了,你们不用客气。”克利娅一听也放下了筷子,“我也是——”
朴顺强的眼睛瞪了起来,“不行,你们都得吃,好歹都得吃一点。人是铁饭是钢,不吃身体吃不消的。”话没说完,围在桌上的人全都四仰八叉地倒下了,朴顺强吃惊地瞪着女风骚的女人,“你,臭婊子,你敢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