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晚没停留多久，盖好粉盒施施然就要离开，刚到门口，身后却忽然传来哐嘡一声响。
随后便是女皇沉沉的声音，“你回来。”
楚星辰用力推开衣柜，目光发沉，“说清楚怎么回事。”
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出这道门。
休想不清不楚地让她坠入地狱，既然你说了，就说个清楚。
钟声晚顿住，回身看到楚星辰沉着脸从衣柜出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眼底都是意外。
“女皇...陛下。”
她柔顺跪下，“您怎么在这？”
楚星辰呵了一声，“很意外吗？你不是早知道我在，才故意说的这些话吗？”
钟声晚面色微微变了一下，身体猛地趴下，“陛下冤枉，民女并不知您在。”
“那都是民女胡说八道的，就是话本上写的，民女只是记住了随便说的，您千万别当真。”
楚星辰拿起桌上的话本，“什么话本这么精彩，你拿出来，朕也想一起看看。”
钟声晚恭敬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民女...民女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都背得那么熟练，你现在告诉我不记得了，耍我呢！”。
钟声晚抖了一下，似乎招架不住压力，开始磕头，“都是民女的错，陛下，求您不要赶我走，民女知道自己身份不够格，从没奢望过其他，民女只要一个容身之处就好了，求您不要赶民女走。”
“您放心，民女一定会将今日的话烂在心里...”
楚星辰猛地将话本砸在地上，“别演了，我没那个耐心看你演，这种戏我看八百年了。”
这种故意撒谎制造误会的把戏，她在电视里看得太多了，话术都不改一下，和她装什么，她才不会轻易上当。
话本砰地砸在地上，从声音可窥见女皇的愤怒已经嘲讽不耐。
钟声晚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身，脸上的眼泪可怜瞬间收了起来，“什么都瞒不过陛下，民女这点小伎俩在陛下面前都不够看的，陛下果然是…”
钟声晚还想说两句好话，却再次被打断。
“再说一句废话，你这辈子就不用再说了。”
楚星辰拖过椅子坐下，尽量忽略她纤细脖子上，那几乎和之前她脖子上差不多的红痕。
不管是蚊子咬的还是什么，她看着就恶心。
“最后一次机会，把一切交代清楚。”
她不玩不明不白那一套。
钟声晚眼睫毛颤抖了两下，看了一眼楚星辰，看着她微红的双眸，垂首回答，“是。”
“将军之前受过重伤，伤很重，气若游丝，已经踏进鬼门关，为了救活他，没有办法就用了毒药相忘天涯。”
有时候治病会需要下一剂猛药，甚至会需要用到一些致命毒药。
这些致命毒药有时候也能成为救命的良药。
“相忘天涯？”楚星辰并没听过。
钟声晚看出来忙解释，“相忘天涯是吴国一个男子，无法救治身中剧毒的妻子，看她那般痛苦，最后决定和她一起赴死选择的毒药。”
“结果他被毒死了，他的妻子却因为喝了相忘天涯而活了过来。”
“但她不记得和她一起赴死的丈夫了，醒来后就直接走了，直到许多年后，记忆才慢慢恢复。”
“向往天涯是毒药，常人喝了必死无疑，可身中剧毒或者身受重伤的人喝了，有起死回生之效果。”
“但其后遗症严重，会导致记忆错乱，记忆障碍，做过的事也会忘却，每个人反应也不一。”
“将军那时候也一样，人救回来了，记忆却错乱，所以他才...”她适时停止，“可惜第二日醒来他就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做过的事，因为我照顾他，还穿了衣服...”
楚星辰看着钟声晚的嘴巴动着，吐出一串串的话。
向往天涯这样的药，她眼下没听说过，可只要去打听就能知道真假，钟声晚没必要骗她。
所以这可能是真的。
之前疑惑的一切有了解释，怪不得他不承认生辰那晚的事。
原来他是不记得那一晚的事。
这不重要，不记得就不记得，这些事不记得未来可以创造，可过去发生过的事呢？
钟声晚看着紧张害怕，却没有心虚，弄得楚星辰一瞬间都要相信她说的话了。
在周不言不知道不清醒不记得的情况下，可能真的碰过她。
楚星辰抓着椅子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
钟声晚没听到她的回答，小心翼翼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发红的双眸，像是被吓了一跳。
“陛下，民女不是故意的，当时并不知道将军身份，也不知您和他...您放心，就那一次，只有一次，后来将军在没碰过民女了。”
楚星辰依然没说话，钟声晚顿了顿，闭了闭眼，“陛下，您放心，我以后定会忘记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的。”
什么叫当没发生过？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又怎么可能自欺欺人当没发生过。
还只有一次...难道一次还不够吗？非得要几次才算数？
楚星辰眼底都是嘲讽，“怎么才能当没发生过？杀了你吗？”
钟声晚僵了一瞬，“陛下，民女不敢瞒您，所以告诉了您，但民女真的能说到做到的，只要您不告诉将军，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人知道。”
“民女自知身份有限，配不上他，从没奢想过什么，只想默默陪在他身边而已。”
“民女在陛下还是太女殿下的时候就听过您爱民如子，是百姓最爱戴百姓的，民女知道您肯定只是在吓唬民女，不会真要民女的命。”
“民女的命不值钱，请您相信民女，民女真的会将这件事彻底忘掉的，只求陛下不要告诉将军，他若知道这些事，肯定会赶民女走的，请你给名女一条活路。”
钟声晚唱念做打，脑子转得快，嘴巴也快，什么好话坏话都说尽了。
她是真的怕的，身体都在发抖，可就算是怕，跪在地上的她，却还是如同绽放的花朵，一样的美丽，惹人怜惜。
楚星辰扯了扯嘴角，“你都这么恶心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楚星辰笑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认为不告诉他，你就不会被赶走？”
她沉下脸，“我不管他会不会赶走你，反正今日，我是一定会将你赶出周宅！”
钟声晚大吃一惊，“您...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你忘了我是谁了？”
楚星辰冷着脸，“朕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你让朕不开心了。”
钟声晚颤抖起来，“您就不怕将军知道了会...”
“怪我？”楚星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尽管告诉他，你不说朕也要好好问清楚，看他敢不敢保你！”
她最讨厌威胁。
周不言送的袖箭楚星辰从不离身，一抬手那箭便朝着钟声晚射了过去。
“朕今日便是杀了你，他也不会多言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