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儿听着谢公子的话,黛眉皱起,眸光透着寒意,直盯着他,平时温顺慈和的性格,在这一刻,彻底变了,透着一股怒意,哼道:“谢公子,请你自重,这是燕国京城,推行新法,由不得你胡来,而且,本姑娘早有了相公,他是魏国的大将军辰凌,名动天下的英雄,可不是你这样的纨绔子弟。”
“再说,辰氏在燕国开设商会,连燕王都亲自送匾额,支持外商过来发展,提交赋税,而你们这些贵族纨绔子弟,却只知道败坏法令,为非作歹,祸害一方,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
想不到程素儿发起脾气来,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温顺柔和,词语犀利,却句句在理,自从任太学院医科教授,性格也发生了些变化,有理有据,有一种教授的学术威严,当场呵斥,震得谢公子都有些发懵。
程素儿呵斥完,不理谢公子和他的家丁们,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半晌,谢家公子谢璞这才反应过来,追上几步,又拦住了她,脸色发青,显然平时骄纵惯了,颐指气使,哪被人当场指责呵斥,颜面有些挂不住了。
“站住,程素儿,别给脸不要脸,你有相公怎么着,少爷我就好这一口儿,小妇人才有味儿,什么狗屁英雄,不就是魏国一个武夫吗,早晚死在战场上,你在这空守活寡,不如去府中伺候少爷,保准你日夜叫如黄鹂,来人,带她回府”谢璞撕破嘴脸,露出恶劣一面,就要吩咐家丁动手。
这时负责每日接程素儿回府的两名家将,从马车处走过来,看着有人要对夫人行凶,大喝一声,扑了上去,与谢的家丁交起拳脚来。
文官府上家丁,哪里是辰府上过战场的精锐战士可比,两个人侍卫,都是二阶武者,对于一些普通奴才家丁,出手威猛,动作快捷,很快,打趴下七八人。
“蓬蓬”
谢府家丁摔倒在地,横七竖八,哀痛一片,谢璞公子吓得连退好几步,色厉内荏道:“你们要干什么,知道少爷是谁吗襄平城三少之一,我爹乃朝廷大员,度支司衙的侍郎,我舅舅可是掌管司法审判的廷尉府长史,要治你们的罪,一句话的事,感动本少爷,等着下牢狱吧”
程素儿很冷静,担心侍卫出手伤了贵公子惹祸,使得燕国官员打击辰家,对辰府在燕国立足造成大影响,毕竟辰凌走之前,曾对她言,在魏国如履薄冰,要未雨绸缪,早日铺好后路,如果有朝一日,在魏国待不下去,就到燕国来。
“谢公子,请你自重,不要以为辰府是好欺负的,我程素儿,也不会和你这种人来往,咱们走。”
程素儿转身就走,两名家将摩拳擦掌,拍拍尘土,跟在夫人身后,上了马车,护送回府了。
谢璞立在原地,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哼道:“小贱人,敢如此拂少爷面子,我绝不会放过你,还有辰家,这不是魏国,这是燕国,管你什么魏国将军,还是商行,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辰府日后别想安宁了。”
就在这时,一人晒笑传来:“哦,这不是谢公子吗,怎么着,出师不利,似乎碰壁了。”
谢璞正在气头上,没有好脸地望过去,见一位公子手持折扇,寒冬腊月也不嫌冷,明显装酷那种,一身锦袍挂玉,身条瘦长,一脸邪异的坏笑,带着几名随从走了过来。
“郭公子,你倒是好雅致,这么冷的天,还拿着折扇四处招风,咋个不嫌冷是吧”
那郭公子嘿嘿一笑:“实不相瞒,我正从辰府旗下的烟雨楼分号用过午膳过来,与朋友喝点小酒,本来要找那烟雨楼的两个妮子,杨幂、黎雪陪酒,可是她们很不识趣,当场拒绝,已经不止一两次了,看来这辰府仗着商行得利,丝毫不卖咱们京都三少的面子,特意来找谢公子,一起出手,把辰府想办法弄倒。”
“要动辰府吗他们临时在燕国开商号分行,主业仍在魏国,据说与战国六大巨贾之一的白家关系甚密,不容易弄倒吧”谢璞挑眉回道。
郭公子哈哈一笑:“咱们是宦官贵族子弟,他们是卑贱的商人,我的堂伯父乃是燕王堂前最倚重的奉常、太傅,连太后都得给我伯父几分面子,加上你家族的人脉,还有杨公子,一齐动用官府的力量,还怕不能搬到辰家分号吗,可以把辰家按上魏国间谍的身份,到时候,朝廷定会没收辰府的财产,那几个女人,还不任由咱们三少瓜分吗等魏国那个武夫将军知晓了,难道能独自对抗燕国吗”
谢璞眉头一挑,想了想,也觉得此计可行,脸颊忍不住浮出笑意,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坏心思。
“听说燕王好久不上朝了,朝廷大员人心思动,都打算扶植势力,结党营私,弄些财源,变法现在很凶,如果明年燕王还是不露面,沉溺后宫女色,变法也要半途而废了,咱们可要加紧捞一把,否则明年未必有咱们三少耍威风的时候了,再强,你能强过三公九卿的嫡系公子吗”
“说的也是,走,郭公子,咱们找地方喝几杯,好好筹划一番”谢璞点头,很赞同对方的观点。
两人谈的火热,肆无忌惮,走在大街上,身后的家丁汇合在一起,跟随在后,狐假虎威,还颇有几分黑道声势,一群人渐行渐远。
辰凌不动声色,静静坐在车厢内,听着两位公子的对话,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如今已经不动怒,因为跟这些蝼蚁生怒,气着自己,完全犯不着,再说,对他而言,这两大少爷跟死人也没什么分别了,他弹了弹衣角,不咸不淡道:“回宫吧”
“喏”叶羽和四名御前侍卫脸色都是有些铁青,显然被刚才那两个贵族公子的话,气得不轻,恨不得拔剑冲上去,一剑一个都斩杀了,但是没有燕王下令,他们却不敢动手。
叶羽驾车,忍不住转身对着车帘压低声音,话里有话道:“君上,似乎咱们在外待久了”
“无妨君王之剑,藏锋许久,该拿出来磨砺,见见血了。”辰凌十分冷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