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做到一网打尽,必须实现调查好目标人物的所有亲属关系,然后周密安排,确保不能有漏网之鱼,最后暴风骤雨般的抓捕,让所有人物一网成擒。
非心思细腻、老谋深算之人,这事一般都容易出岔子,让很多人溜掉,留下后患。
纪纲凭借自己的本事,愣是把抓人这件事干到了极致,基本上没有漏网的人,这两年时间,被他抓的人,没有一万,也得八千,大部分都成了刀下冤魂,少量被发配边疆。
今年以来,纪纲的工作由抓人转向刺探消息,收集军民情报,开始建立密探系统,初步有些成效了,京城中的官员、勋贵、军队中,布满了锦衣卫的暗探或者内线。
现在南京城的百姓和官员,过得那叫一个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被锦衣卫记到小黑本上。
李云睿身边有宋庄,曹国公府里据说也有几个人被锦衣卫策反了,至于旗下的商号,没有三十,也得有五十个锦衣卫的探子,他都懒得搭理。李云睿现在是一门心思搞生意、搞研发,没那么多心思跟锦衣卫斗心思.
锦衣卫能搞渗透,难道李云睿就不会搞潜伏?只不过现在福伯塞进锦衣卫的人手,时间太短,职位太低而已,没法接触到纪纲的核心圈层,还不能用而已,就像戴笠对佛龛的指示“只蛰伏,不启用,待战时,见奇效”。
纪纲和李云睿之间,也暗中交过手,从金旺到伍迪,纪纲可以说完败,只不过纪纲不知道而已。
李云睿万万没想到,现在纪纲居然支棱起来,敢对红颜会下手了!
这种事,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四。如果不在源头上斩断,红颜会会员的下场可想而知,那就是一头头待宰的肥猪。
自古以来,当官的想搞钱手段多了去了,除了假公济私、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之外,搞商人是最快、最容易的方式。
《管子》中说: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意思是士农工商四民,是国家的柱石之民。到了读书人嘴里,慢慢就演变成了士农工商成了等级制度。
难道读书人真不懂《管子》中这句话的含义?当然不是,人家心里很明白,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因为只有把商人死死按在最低一等,读书人当了官后,才能将商人拿捏的死死的,随便找个理由打秋风,等商人做大、做强了,栽点赃,找个理由,一把烩了,把财产没收掉,纳入自己的口袋。
这种案例,历朝历代都有,而且不计其数,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沈万三就是一个例子。
以前怎么样李云睿管不着,但现在李云睿来了,而且事情发生在自己人身上,李云睿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云睿,你不会是想对付纪纲吧?”郭珍看了李云睿脸色变幻不定,小声开口问道,仿佛生怕别人听到一般。
“怎么可能?表叔,你可别乱说,纪纲可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皇帝的心腹重臣,大红人,我怎么敢对付他……”李云睿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纪纲搞红颜会的会员,那就是在打红颜会的脸,我还能不能小小报复一下?”
听了李云睿这话,郭珍来了兴趣,问道,“你准备怎么报复纪纲?”
“表叔可知道,在大明,我们最不能得罪的人是谁?”李云睿笑了笑,看着郭珍,说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陛下了……”郭珍有些不明白的说道,“陛下是真龙天子,一言九鼎,手握生杀予夺大权,肯定是不能得罪了!”
“表叔,你肤浅了!陛下就算是威势赫赫,他也凡事讲一个理字,不可能任意妄为!”李云睿笑了笑,看着郭珍,说道。
郭珍低头想了想,果然是这样,皇帝做事受很多掣肘,有时候即便得罪了皇帝,皇帝也不能胡乱怪罪。但他依然不想承认自己的答案是错的,说道,“就算这样,陛下也……也不好得罪……”
“陛下当然不好得罪,但读书人更不能得罪!”李云睿也不想绕圈子,直接把答案说了出来。
“读书人?”郭珍听了之后,有些疑惑,说道,“那群文酸有什么不能得罪的?看不爽,直接碾压过去就行了……”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宁得罪土匪,也不要得罪读书人,那些读书人的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人,笔杆子可以杀人……”李云睿笑了笑说道,“读书人好起来,能够让你流芳百世;坏起来,也可以让你遗臭万年!连皇帝为了身后之名,都不得不与读书人虚与委蛇!”
李云睿说这句话,倒不是无的放矢,在古代,文人要想毁一个人,太简单了,随便造几个飘渺虚无的谣,就能让人身败名裂。秦始皇功绩再高,得罪了文人,不也是遗臭万年了?汉高祖一扫六合,在文人眼里不也只是个无赖?
郭珍听完李云睿的话,低头想了想,苦笑一下,点了点头,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李云睿说的什么意思。
“云睿,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帮忙?”郭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时候,就是表明自己态度的时候了,要想跟李云睿建立良好的关系,关键时候就要顶上去,这个道理,郭珍心里门清。
“我要让纪纲见识一下,什么叫资本的力量!”李云睿贱贱的笑了笑,说道,“表叔什么都不要做,如果可以的话,帮忙照看一下北镇抚司大狱中的那些人……”
“这没什么问题,好歹我也是指挥佥事……”郭珍点了点头。
送走郭珍,李云睿把李桑海叫来,说道,“拿着我的帖子,去礼部,找一下右侍郎赵羾,就说我准备送他一桩天大的功绩,约他晚上吃个饭!记住,别让李至刚那老混蛋看见,明白吗?”
李桑海不明白李云睿想干什么,但李云睿指哪,他就打哪,拿了一份拜帖,出了国公府,往礼部跑去。
赵羾接到李云睿的邀请之后,有些莫名其妙,但听说有一桩大功绩,心中也有些小想法。
六部之中,户部和兵部都跟李云睿在合作了,而且兵部与李云睿合作已经产生了收益,六部中的人无不对兵部充满羡慕。
现在李云睿现在居然绕过尚书,直接跟自己联系,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曲折?
当然有曲折,李云睿找赵羾是有自己的想法。
李至刚是礼部尚书,在朝堂上曾经弹劾过李景隆,还在万寿圣节上怼过李云睿,李云睿早就想报复李至刚,一直没倒出时间来,现在有好事了,肯定不想让李至刚占便宜。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赵羾好像很快就是新的礼部尚书了,提前打好关系,等李至刚倒台后,能更好的合作。
傍晚,来宾楼的包间里,李云睿和赵羾相对而坐。
“小公爷,不知道今日相召,有何事要商量?”赵羾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赵大人,红颜会可曾听说过?”李云睿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很是淡定。
赵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红颜会五百个会员准备捐助一笔钱,用来帮助礼部在各地开办蒙学和乡学、修缮府州的学校和国子监学生的学业!”李云睿放下杯子,笑了笑,说道,“十年时间,共计一千万贯。”
“多少?”赵羾听了之后,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年,一千万贯!”李云睿看着赵羾,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