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睿边走边听,时不时往秦淮河上看。秦淮河上有许多画舫在飘荡,很多士子会邀一批好友,请上一名名妓,登上画舫,泛舟游船,吟诗作对。
“明天就要进考场了,这群人还在这风花雪月,真是人心不古啊……”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去,明天就要开始考状元了,李云睿听到之后,有些兴奋。
穿越前,他参加过号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那滋味要多酸爽有多酸爽,高考前的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处在挑灯夜战,废寝忘食,不眠不休。
穿越之后,连一个月都不到,就碰上大明版的高考,看着有士子居然还在游花船,李云睿有些心理不平衡,这些人莫非都是胸有成竹?
难不成考试前一天,发泄一下,能够犹如神助?
人比人气死人啊!当年自己高考前,怎么就不知道找个洗头房……
唉,应试教育害死人啊……
不管这些了,会试大比,要是不亲眼看看,对不起自己啊。
“云睿,你在发什么楞?”徐景昌看着李云睿走神,碰了他一下胳膊。
“啊,没事,没事,我在想买哪家青楼比较合适……”李云睿从走神中清醒了过来。
秋香在身后听到之后,有些纳闷,怎么李云睿就跟青楼耗上了,收了一个莳花阁不过瘾,还想再收,这莫不是要一统南京城的青楼?
“群芳楼和万花楼,我觉得这两家最好,里面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徐景昌说道。
李云睿笑了笑,淡淡地说了一句,“等红颜会上了正轨再说,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我们有的是时间。”
徐景昌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说,但李云睿真心怕时间不多了。魂穿来到大明,满打满算有二十天了,李云睿觉得自己这二十天过得还真充实。
短短一个月不到,愣是培养了一个文豪,李景隆的名声随着《少年大明说》,已经享誉南京城了,成了无数士子敬仰的人。另外,“救济斯民”的标签,也贴到了李景隆身上,只不过很多人还不认同。
跟徐家结成了联盟,重新搭上了长公主朱云薇这条线,小弟也认了几个,还认识了皇孙朱瞻基、安庆长公主,都是意外之喜。
最大的成果就是建立了红颜会,虽然有些仓促,手法也有些下作,但事在人为,为了帮曹国公府摆脱被圈禁的困境,李云睿必须寻找更多的援手。
老天爷就是在耍自己,哪怕魂穿到一个普通人家,也比曹国公府强;就算生在曹国公府,李云睿也希望是早几年。如果早几年的话,李云睿一定想办法搞点烈性炸药出来,把朱棣送上天,这样就没有削爵圈禁的危险了。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老天爷偏偏把自己安排在这么个尴尬的时间点……
人生果然到处都是坑,大坑套小坑,不是坑你,就是坑我。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李云睿看着秦淮河畔的灯火,唱起了后世流行了《知否知否》。
“少爷,是有什么心事吗?”秋香听着李云睿的曲调,忽然间心里有种悲凉的感觉。
“云睿,这首《如梦令》被你唱活了……”没心没肺地徐景昌,曾未听过这种曲调,眼中顿时一亮,说道,“教教我呗……”
“想学啊?来,我教你们一起唱!”李云睿转了个身,开始倒退走路,说道,“昨夜雨疏风骤,起音要低,不要太高,来试一下,昨夜雨疏风骤……”
“昨夜雨疏风骤……”
……
“知否知否……”
伴随着略带伤感的音调,天上飘落下了小雨。
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李云睿抬头看了看天,喃喃低语,“春雨贵如油呐,是个好年景!”
第二天一早,卯时刚到,李云睿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看着被窝旁边,呼呼大睡的冬雪,一脸黑线,这小妞,太贪睡了……
小心翼翼起身,在秋香的服侍下,洗漱穿戴好,天还没亮,李云睿带着李桑海出了门,朝着贡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时不时看到一些赶考的士子,背着一个考篮,急匆匆地往贡院赶。
李云睿不赶考,纯粹想看热闹,所以不急,看到路边有好吃的,就停下来吃点,垫吧垫吧肚子。
等李云睿到贡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此时贡院门前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李云睿找了个高处站了上去,看了一下,估摸着得有两三千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史公之言,果然诚不我欺!”
历朝历代的读书人,最想干的一件事,都是当官……
后世的公务员考试,可比这个热门多了……
随着一声锣响,贡院大门缓缓推开,里面出来许多士兵,有士兵手里拿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某某布政司”,等士兵一一站定之后,士子们开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接下去的事情,让李云睿大跌眼镜。
“衣服脱掉……”
“打开考篮……”
“这是什么?”
“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
我去你大爷的,大庭广众之下,这些士子被扒光了,从头发一直到搜到脚丫,身上穿得、考篮里带得,倒了大霉,那些差役一点点、一寸寸的搜,生怕里面有夹带。
这还有人权吗?好吧,这年头,人权还不流行。
这还有王法吗?好吧,这年头,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
真是活久见。
搜身是科举考试的传统,比后世可严格多了,李云睿在电视里看的那些科举考试,都是剧情而已,眼前地才是真真实实地考试要求:为了防止考生作弊,考生带着的每一件物品,都要仔细检查。
考官们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考个好功名,考生想尽办法带小抄进考场,史书中有记载,“募善书者,蝇头书金箔纸上,每千篇厚不及寸;或藏笔管,或置砚底。更有半空水注、夹底草鞋之类;又或用药汁书于青布衣衿,壁泥掺之,拂拭则字立见,名曰文场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