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从甲板上,抓起一条红鱼。
这条红鱼还很生勐,甩动着大脑袋,似乎想咬李轩的手掌。
红鱼虽然是深水底栖鱼类,但生命力十分顽强,被捕捞后虽然会受气压的影响,会很快就内脏碎裂而死,但并不会出水就死。
如果在红鱼捞上来的第一时间,就给它放气的话,它是能够活下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有些高档海餐厅的展厅里,有活着游动的红鱼的原因。
“小心点,轩哥,这鱼可勐嘞。”陈斌提醒道。
李轩点了点头,“放心吧。”李轩捕鱼的经验已经非常老道了,就算此刻手里抓着的是一条狼鱼,也不可能被咬伤,更别提只是一条红鱼了。
“拿剖鱼刀来。”李轩扭头朝一个船员喊道。
后边那个被李轩盯着的船员,连忙转身跑回船舱内,给李轩取了一把尖刀出来。
李轩拿着剖鱼刀,熟练的在这条红鱼的肚子上边一划,然后熟练的取出里面的内脏。
一旁的陈斌立即提了两个水桶过来,分别用力装红鱼肉跟内脏。
李轩站起身,朝众人道:“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红鱼,全部按照我刚才的方式,开膛破肚取内脏,取出来的内脏,除了鱼鳔外,其余的内脏全部丢了。”
陈斌摸了摸鼻子,“这个简单,不过这个鱼鳔跟鱼肉取出来后要怎么处理?就这么放桶子里面,没几个小时就直接臭了吧?”
“是的。”李轩点头道:“所以剖鱼的动作一定要迅速,等所有的红鱼全部剖完之后,鱼鳔用开水过一遍,然后放冻仓里去,我们接下来的航行中,这些鱼鳔可以当作我们的食物。”
“至于鱼肉,则按照这种方式,整齐排列在甲板上就行。”李轩将那条已经剖开的红鱼摊开,外部朝下,内部朝上,放在甲板上。
陈斌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要晒鱼干?”
李轩点头,“冰冻的红鱼不值几个钱,晾晒好的咸鱼干大家都是抢着收购的,所以这红鱼得晒。”
在沿海很多地区,红鱼干都是送人的上等佳品。
特别是如今大家都富裕了,基本上人人都能买得起红鱼干。
早年并不是每户人家都能吃得上红鱼干的,吃红鱼是家庭富裕的象征。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条干红鱼要卖四五元钱。
这在当时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直以来,红鱼干都是按只来卖的,要么买一只,要么就只能站着看看过把望梅止渴的瘾。
现在红鱼干倒是不贵了,一般的红鱼干只需要四五十元钱一斤,比牛肉都便宜,品相较好的,也只卖到一百二三十元一斤,一整条红鱼干大概是卖到三四百元的样子。
虽然这个价格还是不便宜,但比上世纪八十年代四五块钱一条的红鱼干好接受多了,就算是平常舍不得买,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一条寓意着鸿(红)运当头的红鱼干打打牙祭,也顺带讨个好兆头那还是没问题的。
船上的人一听这鱼要晒干才值钱,顿时一个个连忙动起手来。
大家都是渔村里面的,剖鱼的活,基本上只要是个人都会,这对大家来说并不难。
陈斌一边快速给一条大红鱼开膛破肚,一边问李轩道:“轩哥,这鱼大概得晒多少天啊?咱们甲板上的空间虽然大,但也不可能总晒着这么一些红鱼吧?要是太久了,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捕捞其它海鱼了?”
李轩沉思了片刻,“这个可真不好说,看具体的太阳吧,要是太阳大的话,应该只需要两三头就能够叠在一起了,要是太阳小的话,可能得晒个七八天甚至更久。”
“啊?”
陈斌剖鱼的动作都为之一顿,“那这对我们接下来的捕捞可是有很大的影响的,这些红鱼到底值不值这身价啊?”
李轩哑然失笑道:“放心吧,肯定是值得的,这一网下去,至少捞了有五千斤的红鱼,差不多是两千条,这一条晒干,批发价差不多就是两百块,晒好这些红鱼,至少是三四十万到手。”
陈斌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开始手上的剖鱼动作,他是跟着李轩,大场面见惯了,一网捞三四十万,这在陈斌看来已只是小意思了,一网捞上来价值百万的渔获,那才算得上是令人惊喜的大丰收。
船上的其他船员,也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甚至还有人觉得,这些红鱼捞上来后,处理起来还麻烦,最终价值却只值三四十万,对这一网的收获有些不满意。
一旁站着的周大水则完全惊呆了,“李哥,你是说你光出海的这一网收获,就是三四十万块钱?”
李轩笑着点了点头,“这还是算少的了。”
周大水张了张口,显然是还没有从大型渔船与小渔船的转变中转换过来。
李轩看着他笑了笑,也不去管他,拧着剖鱼刀,就朝着另外一条红鱼走去。
对这一网红鱼,李轩其实还是非常满意的。
不仅仅是这些红鱼能卖出价钱,还因为红鱼干的味道确实非常好。
红鱼干的吃法很多,可油炸,可干炒,也可用来做咸鱼菜煲,还可以用来包粽子,或者切少量放到火锅里做调味品。
李轩自己没吃过红鱼干,但也听人描述过红鱼干的味道。
一块红鱼干可吃上几大碗饭,一点一点地吃,细细品尝,其味无穷。
过年过节,很多沿海人家里常常会买回一只三四斤左右的红鱼干,切下巴掌大的一块清水煮熟就可吃上三餐。
鱼肉吃完了,鱼头还能用来煮干竹笋,或用来煮粥吃。
用红鱼头煲出来的粥,一样香甜可口。
过去,李轩一直对红鱼的真实味道很是憧憬,但却无缘一试。
红鱼产业可以说是一个很古老的传统产业。
然后红鱼味道很好,却来之不易,就算是在海上闯荡了几十年的老渔民,也很少有经历惊涛骇浪去捕捉红鱼的。
至少以前李父出海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就从来没有抓到过红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