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甜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天色已经黑了。
她环顾四周,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她自己,叶秋知不在,但是他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又黑又长,像个人影一样,吓了她一跳......
柳甜重新闭上眼睛感受了下自己的状态,她在想,她能不能坚持到走出这个医院的门......
她抬手摸向了床侧的按钮,床头徐徐升起,柳甜随着病床折叠的角度,跟着坐了起来,她觉得还行,坚持得了。
撑着床头站起身,柳甜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她缓了几秒,捏起床头柜上她自己的手机,一步一步地向着门口走去,缓慢而坚定。
她扯下叶秋知的大衣,把自己完全包裹在了肃杀的黑色之下,他的衣服很长,正好能到她的小腿,如果她再矮一点,能到脚裸也说不定。
柳甜看着自己包裹得还算严实,也算是满意。
下楼坐上出租车,她给许久不联系的eric打电话,eric声音里透着喜气,电话接起来,就先拜了年,“甜总,新年快乐!您回京市了吗?”
柳甜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转向了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电话里那面声音杂乱,听得出来人很多,很热闹。
对于别人来说,新年都应该是快乐的吧,可是对于她来说,她的爷爷走了,孩子也离开了她,这让她怎么快乐的起来。
eric敏锐地感知到了柳甜低沉的情绪,他敛了心神,拿着电话走到了阳台安静的地方接电话,“甜总,有什么吩咐吗?”
“有,现在去一趟城郊的监狱,带保镖,我要教训一个人。”
柳甜面无情绪,低沉着嗓音命令道。
她孩子的事,必须有人付出代价,血债必须血来偿,必须有人为了她孩子的性命买单,那个杨总就是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人!
柳甜的眼神射出锐利的光,从今往后她对待任何人都不会再手软,只要是得罪过她的人,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一瞬间,不大的车厢里落针可闻,前面的司机双手紧握方向盘,视线再也不敢透过后视镜向后偷瞄......
看着这个女人长的气质出众,但是一身黑色,搞不好是个什么黑社会的大佬......
还是从医院出来的......
他可惹不起......
eric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他总感觉今天的柳甜和他曾经接触过的柳甜有哪里不同,但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甜总,没问题,但是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我给他们放了假,再召集起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这样,您在哪里,我先去接您,我们一起过去,和保镖们在监狱会合。”
eric专业性极强,仅仅犹豫了片刻,便整理出了最佳的行动方案。
“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你们尽快。”
柳甜淡淡一句,就挂掉了电话,她闭目养神,独留司机一个人死死发抖,把车开得极快......
下车的时候甚至都没敢收柳甜的钱,把她请下了车,一脚油门就不见了踪影。
柳甜看着高高紧闭的监狱大门,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陈,监狱能关得住人的自由,怎么能关得住作恶的心。
监狱真的能让人心向善,改造洗涤人的心灵吗?
可是她从来没主动招惹过任何人,为什么她还是这么不幸,那既然这样,她还何苦顾及他人,让自己快乐不是更重要吗......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eric带着一众保镖足足有二十多个人,他们在柳甜身前站定,随后弯身问好,一起敲开了监狱的大门。
eric过来之前就已经疏通好了关系,所以她们并没有费过多的口舌,柳甜和eric两人直接被领进了探监室。
不多时,她隔着厚重的玻璃看见了杨总。
杨总手上、脚上都带着手铐,走路的时候哗啦哗啦地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柳甜已经有些认不出他了。
他瘦得不成人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甚至能看得到皮肤伤口上溃烂的迹象,和往日那个大腹便便,看着就富得流油的商业大亨形象大相径庭。
看来是已经有人特殊关照过他了。
但是根本不够......
“呦,柳老师来得挺早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看我了,看来柳老师过得也不太好啊,你这脸白得跟鬼一样,我以为你快死了一时半会顾不上我呢!呵呵呵呵呵......真是可惜,我刀子捅得歪了,真后悔没插到你的心脏上,我就应该杀了你!”
杨总阴鸷恶毒的视线透过探监室的玻璃直直地射向柳甜,他要恨死她了,他这辈子从来没受到过监狱里这种非人的待遇。
他基本睡不了觉,吃的饭也是馊的,还经常被监狱里其他的犯人欺负,每次都是下死手的毒打,全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柳甜听着他的嗓子好像是坏了,像砂纸磨过一样的笑声也如刺耳的噪音,听起来让人特别的不舒服。
杨总以为她是因为刀伤才面无血色,但是刀伤只是伤在了皮肉上,她年轻,这种外伤恢复得还算快,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刚刚流产。
她看着杨总癫狂的样子,真想给他鼓个掌,已经沦为砧板鱼肉了还这么嚣张。
她一手撑立在椅子的扶手上,从后向前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了一声,“给我打。”
杨总那侧的探监室里迅速涌入了十个保镖,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对着杨总拳打脚踢。
他们都是受过特殊培训的,哪里打人皮肉上不留痕迹但是能疼上个好几天,又死不了人的,他们一找一个准。
来时已经接到了命令,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柳甜眼睛都没眨一下,冷眼看着探监室里的闹剧,她心里是麻木的,打人并不会给她增加什么快感,但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杨总的哀嚎声,柳甜透过厚重的玻璃也听得清,等到打得差不多了,柳甜又摆了摆手,保镖们才停了下来。
她声音不大,但是却足矣让杨总听得清,“怎么样,还骂吗?”
杨总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地喘着粗气,他狠狠的呸掉了一口掺着血的唾沫,压根就没怂,“柳甜,你这个贱女人,有种你打死我!你这个臭婊子,你早晚要下十八层地狱......”
“看来是我招呼不周了,杨总明显精力过于旺盛了。”柳甜突然开口打断他,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接着帮杨总松松筋骨,要不然都没办法和他好好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