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门口,慢条斯理地脱着鞋子,紧接着就是手套、外套等。
汪诗诗的声音,仿佛被淹没其中。
她其实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跟祁修筠本来就不是因为爱走到一起的。她这要求提出来,多扫别人的兴啊。
汪诗诗想把话题扯开,就当自己没说。
“我想吃个冰激凌,你要吗?”
祁修筠脱地,上半身就剩一件白色的t恤,手臂展露在外面,线条优美。
他朝着厨房走去,来到了冰箱前,“要什么口味?”
“抹茶的。”
汪诗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不过祁修筠无视她这个问题,也是正常的。
她坐到沙发上,拿了个软乎乎的抱枕过来,祁修筠将一小盒冰激凌递给她。
“谢谢。”汪诗诗接过手,祁修筠也挨到了她的身边。
“现在,我来正式回答你的问题。”
汪诗诗舀了一小口送到嘴里,舌头被冰得一激灵,她神色有些掩饰不住的紧张,嘴上却是说道:“什么问题啊,我没问。”
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祁修筠见状,将遥控器又拿掉了。
“你问我有天会不会爱上你,我觉得肯定会。”
汪诗诗视线斜斜地睨到他脸上,“骗人。”
“你是没有这个信心?这不像你,难道你就没有一种,全天下男人都会拜倒在你裙底下的自信?”
汪诗诗听完这话,眼睛睁得圆圆的,“我是有多大的脸啊,这不是自信了吧,这叫没有自知之明。”
祁修筠见她小脸上恢复了些红润,他抽了张纸巾,替她轻掖嘴角。
“我现在,是喜欢你的,看你跟别的男人有接触,我会不舒服。所以爱上你,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汪诗诗轻推开了他的手,居然有些不争气的脸红了。
她说了句哦。
真是后悔死了,当时脑抽了,非问这个问题。
“我没说我爱你,你不会生气吧?”
汪诗诗又不是无脑的小姑娘,几句‘我爱你’就以为是真爱了,“祁先生,你就喜欢我好了,也够了。”
他单单只是喜欢,就已经做得无可挑剔了,汪诗诗倒觉得这种感觉也不错。
爱一个人太累太辛苦,如果是喜欢,会不会好很多?
于他们来说,认识的时间还太短,但以后一起相处的日子,很长。
度完蜜月回去,汪诗诗瞒着祁修筠去了趟阿越的墓前。
她一直没脸过去,也不知道怎么跟阿越开口。
她坐在墓前,这儿有人定时打扫,所以看着干干净净的,但汪诗诗还是擦了一遍又一遍。
她把买来的鲜花插在花瓶里,“你啊,以前就不喜欢花,也不给我买,你总说有这个钱,还不如买点吃的。”
汪诗诗被阳光闪了眼,将带来的水果一样样摆好。
祁修筠过来的时候,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走到了不远处的小屋前。
他伸手敲了下门,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年轻的男人。
“祁先生,您怎么来了?”
“汪姐她……她才来不久。”
祁修筠将手里的几个红包递过去,还有一个精致的礼盒袋,里面放着喜糖和喜烟。
“给弟兄们分分,没多少东西。”
那两人见状,忙不迭地接到手里,“谢谢祁先生。”
祁修筠站在外头,跟他们抽了支烟后,这才打算进去。
他掐熄了烟头,冲着其中一人道:“能帮我个忙吗?”
“祁先生尽管吩咐。”
祁修筠回到自己的车旁,从后备箱里拿了个鸟笼出来。
汪诗诗给阿越烧了很多的纸,她眼睛被熏红了,祁修筠是等她烧完以后,这才过去的。
他弯下腰,将手里的一瓶酒放到墓碑前。
汪诗诗的视线顺着男人的手臂,往上,“你——”
他明明说他公司里一堆事等着处理,这几天会很忙的。
汪诗诗怎么有种被人抓现行的错觉呢?
祁修筠蹲下身,拿了一盒烟出来,点上几根后,一一排开放在墓前。
他还把白酒打开了,倒了满满的一杯。
祁修筠自己也抽了根烟出来,边打火边冲着埋在里面的人说道:“阿越,我跟诗诗结婚了。”
汪诗诗就在旁边,天气暖和,阳光落在身上甚至有些灼热感。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没人可以欺负她,我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祁修筠深吸了一口烟,眼神好像变得严肃起来。
“她为你流了太多的眼泪,那几年过得很苦,你好好的……放下她吧,让她也放了你。”
祁修筠伸手,将那杯酒从左至右洒在了地上。
汪诗诗很感激他,祁修筠已经做得相当好了,她现在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她本来也只是想跟阿越说一声,她结婚了,就意味着要好好重新开始了。
汪诗诗挽着祁修筠的手起身,她蹲得太久,腿有些酸软,她轻靠在男人的手臂上。
“我们走吧。”
祁修筠临走前,将酒杯里倒满。
阿越的墓在高处,这是聿执专门找人挑的好位置。
汪诗诗顺着台阶一级级往下走,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簌簌声。
她扭头望去,看到阿越墓碑后的马尾松摇晃了几下,一只灰色的鸽子从里面飞了出来。
翅膀扬得很有力道,几乎呈现直线状往上空而去。
汪诗诗看得有些出神。
祁修筠伸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那只鸽子盘旋了一圈后,就飞走了。
男人收回来的视线,轻落在汪诗诗的脸上,“有家里老人说过,人走以后……”
跟前的脸,突然转过来看他,汪诗诗接过了祁修筠的后半句话。
“你说那只鸽子,会不会是阿越?”
祁修筠看到她眸子里有很浓的笑意,他嘴角跟着轻扯开,“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肯定是的,”汪诗诗冲着鸽子飞走的方向张望,“我来看过阿越那么多次,都没见过它,这次可能真的不一样。”
阿越知道她结婚了,所以,他走得安心了吧?
汪诗诗抬手挥着,用力地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