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举再次看了一眼阎涛说:“阎涛同志,你有什么话说?有什么问题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向这位郭小茹同志发问,但是请你控制情绪,不能用带有威胁和侮辱性的口气和语句,你是公安人员,应该懂得这些。”
阎涛点点头说:“谢谢邵书记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我尽力用客观的方式提问。”
说完转向了郭小茹,微微一笑:“郭小茹,你还坚持说我们之间在你的办公室发生过两性关系么?”
郭小茹似乎打定了主意,虽然不敢直视阎涛的目光,却很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阎局,你是男人啊,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我们是自愿的,我又没说你强迫我,大不了你把老婆休了,我嫁给你,没啥大不了的。”
阎涛笑了,他由衷的笑了,不是因为生气,而是觉得好玩。
他玩味的看着郭小茹,继续发问:“这么说,你认为那七十万是我给你个人的钱了?”
郭小茹点点头说:“当然了,你当时不就是这么说的么?你说我比你老婆会玩儿,什么都肯做,让我今后就跟着你,然后说,那笔钱让我自己买套房子,以后,你在安北的时候,就住在人家那里,那笔钱都被人家存起来了。”
阎涛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他不厌其烦的继续问道:“郭小茹,我们无冤无仇,我希望你不要害我,我也不想害你,这不是一件小事,七十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否则,你会害了自己,所以我希望你实话实说,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害了你自己。”
坐在邵文举旁边正在捂着腮帮子呲牙咧嘴的孟凡辰听到这里,立刻说:“阎涛,你不要威胁证人。”
邵文举叹了口气,看着阎涛说:“阎涛同志,注意你的问话方式。”
阎涛摇了摇头,换了一个角度,继续问道:“郭小茹,你告诉我,这件装在塑料袋中的内裤是你的么?”
郭小茹一愣,随即狡黠的一笑,说:“当然是我的了,不是你送给我的么?你说你早就听说财务科的小茹长得很漂亮,事先特意为人家准备的,所以,我们做完之后,人家就穿上了。”
说完,似乎有些害羞的故意低下了头。
阎涛叹了口气,有些怜悯的看了郭小茹一眼,再次摇了摇头说:“郭小茹,我很怜悯你,因为你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涉嫌贪污,你明白吗?
“现在,没人能救你了,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你仍然执迷不悟,没办法,我必须向组织讲明真相。”
说完,他再也不看一眼郭小茹有些羞惭的目光,转向了夏主任和邵文举:“夏主任,邵书记,现在我就正式揭开这件阴谋的谜底。
“这是一起针对我阎涛本人的蓄意陷害,主谋就是提供这些所谓举报材料的人,我相信他们是实名举报的,否则纪检委不会根据一封匿名信就兴师动众,那样的话,是明显和中纪委在唱反调,和中央的精神在唱反调。
“我相信,背后的人,还不会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在我正式来安北报到之前,可能就已经触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我一到安北,就有人盯上了我,并且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从我妻子和我在一起被别人拍了照片并且被人举报就已经完全说明了这个问题。
“然后,这伙人又指使安北宾馆的服务人员偷窃了我妻子和朋友的贴身内衣。
“当有人发现我去银行取钱的时候,他们马上意识到我要做什么,马上布置人让财务科长给财务科的人打电话,把大家都骗下楼,让我只好进了出纳室去找郭小茹,因为郭小茹是他们布置好的一颗棋子。
“在那里,郭小茹企图诱骗我和她发生关系,受到了我的警告,才不得不中止了行动……”
说到这里,没等郭小茹反驳,那个孟凡辰又抢着说:“阎涛,你不要胡编乱造、血口喷人。”
阎涛轻蔑的一笑:“你们能听我把话说完么?我会让你们看到证据的,不要太心急了。”
邵文举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孟凡辰,说:“不要随便插话,请阎涛同志继续说。”
阎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们可能感到很奇怪,既然我说那条内裤是我妻子的,上面有我的精/液可以理解,为什么上面会有郭小茹的身体分泌物呢?
“其实,这很简单,只要是郭小茹穿上这条内裤,想办法让自己产生女性生理反应,这是非常容易达到的事情,在座的都是成年人,我想这个问题不用我更多的解释了吧?
“但是,对方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件内裤上既然有我的精/液,那就说明是我妻子穿过的了,那上面一定也有我妻子的体液,只要稍作检验,这件事就不难得到证实。”
说到这里,郭小茹的脸色有些变了,孟凡辰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阎涛没有理睬他们,继续说道:“其实,他们也不会想不到这么简单的问题,只不过,他们自认为可以操纵很多东西,包括技术检验部门。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也并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怎么会没有一点准备,所以我说,他们是愚蠢的,愚蠢至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我想请哪位把笔记本电脑借我一用,对了,楚科长,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脑么?我这里有一份视频资料,只要一看,大家就全部明白了,也不用再做什么检验了。”
楚明宇笑着起身,把笔记本送到阎涛面前。
阎涛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件移动硬盘接通电脑,然后,点开一个文件夹,再把笔记本电脑推到邵文举和夏主任面前。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阎涛进入财务室,以及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画面,声情并茂,活色生香,没有看见画面,光听声音,郭小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一片苍白。
她瘫软在椅子上,哀求说:“阎局,别放了,请您饶了我吧,我说实话,什么都说,是李局,不,是李春福这个混蛋害了我啊。”
阎涛叹了口气说:“现在已经晚了,我已经一再给过你机会了,不要再向我说什么了,已经没用了,有什么话和夏主任、邵书记说吧!”
郭小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可是阎涛却不同情她,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用利欲熏心、利令智昏来形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为过,而且她也算得上胆大妄为了。
这段视频时间不长,很快就看完了,大家面面相觑,表情各异。
楚明宇面无表情,在桌子底下暗暗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孟凡辰面如死灰,表情和郭小茹差不了多少。
夏主任和邵文举似乎都暗暗舒了一口气。
邵文举和夏主任交换了一个眼色,态度严肃的说:“阎涛同志,你受委屈了,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是对你的蓄意陷害。
“这件事我一定尽快向上级领导汇报,争取早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阎涛点点头说:“我相信组织上会给我一个公平的结论的,不过,我现在要举报我们公安局长凌子华和副局长李春福。
“这两个人为了达到陷害我的目的,昨天晚上,置北山/县公安局的求援电话于不顾,拒绝派警力支援北山/县发生的重大刑事案件,据我初步了解,造成当场三死数伤的严重后果。
“邵书记,你们也了解了,我已经将七十万现金上缴局里,根本不存在局里资金不足,警车无法加油的问题,我提请上级公安机关和纪检部门追究这两个人玩忽职守的责任。”
邵文举大吃一惊:“阎涛同志,你说的情况属实吗?”
这时,夏主任接过了话头:“邵书记,据我们了解,情况完全属实,这件事有人已经举报到了省厅,政法委马志书记刚才亲自打来电话,要我们配合当地纪检部门和检察院,严格查处这起严重玩乎职守案件。
“另外,我还有一个情况,也借这个机会要向安北市纪检委通报,昨天,我们接到举报,安北市公安局部分领导在安北市的一家被大家叫做‘贾家楼’的私人会馆聚众赌博,涉案金额高达数十万元,而且个别人员在那里嫖宿了未满十四周岁幼女。
“初步查明,安北市公安局凌子华局长和李春福副局长参与了赌博行为,李春福就是嫖宿幼女的犯罪嫌疑人。
“今天凌晨,我们已经把这一情况通报了省公安厅,厅里已经指派治安总队人员来到了安北,查封了那个所谓的‘贾家楼’,现在,已经开始了行动。
“请安北市纪检委和有关部门尽快介入,我们也会向安北市市委市政府通报情况,希望安北市能尽快做出处理,稳定局势。”
顿了一下,夏主任似乎稍做犹豫,又附在邵文举的耳边悄声说:“邵书记,据我所知,昨天晚上到‘贾家楼’的还有安北市代市长佘军武同志,虽然佘代市长只待了两三个小时就离开了,也没有什么不当行为,可是终究影响不好。
“而且,听省电视台的人说,他们无意中拍到了佘代市长出入‘贾家楼’的镜头,省电视台现在还有人在采访公安厅的这次行动。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恐怕对佘代市长的声誉也不大好吧?我和他不熟,就不和他直接说这件事了。”
邵文举的头轰的一声,感觉有些缺氧,他看了一眼一副淡神态的公安局副局长阎涛,暗暗叹了口气。
他心里明白,这些事情的发生,绝不是偶然的,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
为什么省公安厅的督察处处长和省电视台会分别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安北?
既然不可能是巧合,那么,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位年轻的公安局副局长在博弈,在和谁博弈?
当然不会是自己,自己原本和对方也没有利害关系,应该是和自己身后的势力,纪检委书记卓菡还有那位新来的代理市长佘军武博弈。
邵文举把自己吓了一跳,这可能么?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副局长,副处级干部,就算春城市局和省里有个别领导赏识他,他就敢于和一位堂堂的市长博弈?
而且这位市长的背景现在差不多很多人都知道了,他凭什么敢在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博弈?
邵文举正在觉得不可思议,忽然,他的电话响了。
他随手接通了电话,刚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什么?你们竟然一个人单独在房间里和女同志谈话?胡闹!……”
放下电话,邵文举的内心似乎已经找捕捉到了刚才一直纠结着他的问题的答案,他的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同时他也在衡量,怎样能让自己在这番龙争虎斗中置身事外,免受池鱼之殃。
邵文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脸转向了阎涛:“阎涛同志,你的那位叫郇馨语的朋友把我们纪检委的干部打伤了。”
阎涛摇摇头说:“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她触犯了法律,自有法律制裁,这件事和我无关,难道邵书记的意思是要我负责?
“而且我现在还在担心我妻子的安危,因为我听见刚才邵书记提了一句,你们的人竟然会单独和女人在宾馆房间谈话,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是男人,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邵文举尴尬的摇了摇头说:“这件事可能有些复杂,我还要继续调查,有问题的干部我们一定会处理。”
说到这里,他探身靠近紧挨着他坐的阎涛身边,悄声问:“阎局,刚才我们的同志说,那位郇馨语冒充国家领导人的子女,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
阎涛淡然的摇了摇头:“邵书记,对不起,这不是我被调查的范围内的,你们应该去问你她本人。”
邵文举碰了一个软钉子,心里暗暗叹气,看来,这场过节是很难化解了,那些混蛋竟然认为郇馨语是冒充国家领导人的子女,这不是蠢到家了么?
可是仔细想想,这能单纯怪手下人么?他们是什么素质自己难道不知道么?一个一个仗着自己在特权部门,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无论对什么人都敢指手画脚,以为自己就是天王老子。
这次终于碰到了硬钉子,还茫然无知,用自己脆弱的头往钉子上撞,不头破血流就怪了,难怪这位阎副局长开始对自己的态度还不错,可是,一提到妻子的安危,就马上变了脸,遇到自己手下这些人,人家能不担心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