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畅的睡相还好,比较安静,只是把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双腿收拢,很规矩,也许和他的性格有关,谭畅和郭强有些相似,是个比较内敛的人,但是心里有数。
再回头看看小小,阎涛差点笑出来。
这丫头睡相实在不敢恭维,头几乎插进了自己的怀里,脸上一副调皮的样子,嘴角还有一丝口水,两条修长的大腿搅在一起前伸着,如果没有坐席挡着,一定会伸到前面的座位上。
因为是出国,临行前,她还特地匆匆忙忙的跑回家去换了一条漂亮的藕荷色连衣裙,可是,此刻,由于她乱动的缘故吧,裙边卷起了一部分,雪白的大腿直接露在了外面,甚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黑色蕾丝内裤的花边。
阎涛感到一阵脸红,平日里他总是把小小当成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既像是自己的小妹妹,又像晚辈,实际上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
他收回不光,忽然,飞机又是一阵突然的颠簸,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恰好走到了谭畅的身边,飞机颠簸的那一刹那,中年妇女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整个身子扑到了谭畅的身上。
谭畅瞬间醒了,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啪”的一声,脸上就挨了一个大嘴巴,立时感觉到火辣辣的痛。
面前一位中年妇女,双手叉腰,三角眼倒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小崽子,早(找)死啊?光天化义(日)sua(耍)流氓,敢呲(吃)老娘的的豆腐,活腻了?”
阎涛一愣,这是地道的江城市口音,也难怪,嘉德机场本来就是春城市和江城市共用的,飞机上有江城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阎涛对这个女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凭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谭畅被打懵了,揉了揉眼睛说:“阿姨,您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您啊!”
“还敢犟追(三声嘴),你个小王八犊只(子),你家大人朕(怎)么教育你的?老娘有那么老吗?”中年妇女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阎涛刚要说话,不知道小小什么时候醒了,气得小脸通红,站起来说:“阿姨,你那么大年纪了说话积点口德,我们是警察,怎么可能非礼你呢?”
听小小说到警察,阎涛刚想制止,可是已经晚了。
听见警察两个字,中年妇女开始一愣,随即轻蔑的一笑:“警嚓(二声,察)眨(咋)了,了不起啊?我老公……”
说到这,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立刻住了口。
这时,空乘人员赶紧过来劝那个女人,可是她仍然不依不饶,阎涛也站起来,轻轻咳了一声说:“这位大姐,我是他的领导,刚才我看的很清楚,我们这位年轻同志睡着了,你走到这里的时候,飞机发生颠簸,你站立不稳摔到他身上了。
“他绝不是故意对你耍流氓,你如果没想明白,可以问问其他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公共场所,还有很多外国人,请你不要说粗话,免得被人笑话我们没素质。”
阎涛的话有如火上浇油,女人更加来劲,指着阎涛的鼻子说:“外国银(人)朕(怎)么了?老娘就是外国银(银)……”
看她喋喋不休的样子,阎涛莫名的产生一丝厌恶,转头对空乘人员说:“这件事发生在飞机上,机长有权作出裁决,你们处理吧,我们没时间搭理她,她无端地打了我们同志一个嘴巴,我们保留对她投诉和索赔的权利。”
这时候,周围的乘客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谴责那位中年妇女,那个女人见着面没人搭理她,别人都在指责她,也渐渐觉得没趣,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两位女空乘乘机劝了她几句,连推带拽地把她弄走了。
阎涛看了看谭畅有些发红的脸,关心地问:“怎么样?要紧么?”
谭畅摇了摇头说:“倒是不要紧,可是够倒霉的,无缘无故的被这位大娘打了一巴掌。”
小小“噗嗤”一声笑了:“你这家伙该打,刚才人家先你叫人家阿姨把人家叫老了,现在又改大娘了,你咋不叫奶奶呢?”
谭畅也忍不住笑了:“咱这不是显示对她的尊重么。对了,小小,你怎么又忘了师父的话了?外出办案,不要轻易暴露我们的身份么!”
“可是,这是在飞机上啊?我们是去瑙鲁,那么远,咋就那么巧碰到和案子有关的人了?”小小虽然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犯了错,可是嘴上仍然不愿承认。
阎涛叹了口气说:“小小,谭畅是对的,你们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少,等到吃过两次亏以后就知道这些细节有多重要了。”
小小脸一红,小声说:“师父我错了,下次一定改。”
说完还偷偷瞪了谭畅一眼,谭畅假装没看见,又拿出书来看了起来。
阎涛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这些年轻人啊,什么事都忘得快,没有吃过苦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成长、成熟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候甚至是惨痛的代价。
可是,没有那些教训,再好的说教对他们的作用也不大,自己不是也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么?
貌似当年自己的师父林山也没少在细节上跟自己操心。
飞行了六个多小时,飞机到达香港国际机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一个多小时以后,飞往瑙鲁的航班即将起飞,时间很紧凑。
阎涛一行转飞区终于见到了那位具有双学位的符敏女士,双方手里都有各自的资料,附有照片,所以,很容易就认了出来,符敏主动伸出了手,面带微笑说:“一路辛苦了阎大队长。”
阎涛笑着轻轻握了一下符敏的指尖,一触即放,既不失礼貌,又不显轻浮,脸上也带着微笑说:“符处长辛苦了,劳您亲自等候,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