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陆军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为什么!”
夏婉贞倒吸一口凉气,美眸咻然睁大,呐呐地说:“思源,你疯了吗?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陆军他当然是你的亲生儿子……”
“够了!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陆思源气得声音都哆嗦起来,那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和伤心。“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们不是我的亲骨肉……夏婉贞,你这个该死的淫妇!说,到底在哪里混上的野种,欺骗了我这么多年!”
一股彻骨的寒冷和绝望袭上了夏婉贞的心口,然后逐渐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手哆嗦着,几乎难以握住话筒。夏婉贞知道东窗事发,可是她不能承认。除了装傻,她已别无出路。“思源,我理解你的心情。军军的情况那么严重,随时可能……你受到的打击太严重了,这些天一定寝食不安,情绪暴躁了些,难免胡思乱想……”
“放屁!”陆思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忍无可忍地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还想装到什么时候?dna鉴定书都出来了!你还想继续隐瞒!陆军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不可能!”夏婉贞坚决不相信:“亲子鉴定要好几天吧,你什么时候……”
“夏婉贞,别把我当傻子玩!”陆思源几乎要疯了,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还把别人的野种赖到自己的身上。自己竟然被她欺骗了这么多年,傻子般蒙在鼓里。假如不是陆军突发尿毒症,恐怕他到死都不会知道,那对曾被他视若珍宝的龙凤胎竟然都不是他的亲骨肉。“就在陆远航让我们俩化验血的那天,你竭力阻止我,等你走了之后,我还是让远航帮我化验了血型!谁知道,远航说我和陆军的血型相差极大,可能不是亲生父子!所以,我就私下让他帮我做了亲子鉴定!这些天,我一直在欺骗自己,希望这只是个误会!因为远航安慰我,说亲生父子也有血型差异很大的,但极个例而已,主要还是以做dna亲子鉴定为准!我等啊盼啊,终于等到了今天,dna鉴定书出来了,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夏婉贞,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淫妇!”
手提电话的话筒终于无力地从手心里滑落,摔到了地板上,兀自传出陆思源的叫骂不休。夏婉贞无力地瘫坐在沙发里,眼神呆滞,完全没有了神气。
偏偏在这个时候陆思源知晓陆军不是陆家的骨肉,简直雪上加霜!
“夏女士,请你配合我们去警局里接受调查!”两位警察见夏婉贞没有请来救兵,便继续催促道。
“等等!”夏婉贞说:“再让我打个电话!”
*
企业的高层管理对于夏雪来说完全陌生,但她很努力地学习。就像开始学习秘书工作一样,只要肯下功夫,就没有达不到的目标。
在董事部不同于文秘部,并没有关机的要求。因为大多数董事都有很多的业务联系,他们必须要保持手机畅通的状态。因此,夏雪的手机也开机,但调成了震动静音模式。
先是接到了吴天佑的电话,夏雪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兴趣去打听。吴天佑到底还爱不爱她,他和陆莎莎的关系出现了什么情况,她统统都不在意了!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想惹事,事情却接二连三地来了。
手机震动,正在听薄柔讲解企业管理基础知识的夏雪拿起来看了眼,竟然是夏婉贞打来的。她想了想,就挂掉了,没打算接听。
继续听课,但没过几秒钟,又打过来了。
薄柔注意到夏雪挂了一次电话,忙说:“你可以接听电话,不妨碍!”
夏雪只好拿起手机,接通了,淡淡地道:“我在上班!”
“小雪!”夏婉贞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充满了惊惶:“张鹏的事情捅出来了!警察要带我去警察局……小雪,妈妈就要吃官司了,说不定要坐牢,你帮帮我吧!……你求厉少帮帮我吧!他有办法的……”
夏雪怔了怔,待到弄明白夏婉贞所说的视频事件,神色依然冷淡,语气更淡:“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当然要自己承担!我没有办法帮你!”
“夏雪,你是妈妈的女儿啊!妈妈现在大难临头,难道你想袖头旁观吗?我知道你恼恨我为了军军强迫你捐肾,可是妈妈也是没有办法的!再说,我只是让她们给你抽血化验,并没有强迫割你的肾,你怎么就记恨我了!还有,你现在不是完好无缺的吗?妈妈却要倒大霉了,如果再坐牢就完了!你是妈妈最后的希望,求厉少帮忙啊!他正宠爱你,现在你说什么他都听的!小雪,求求你了……”
夏雪默默地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夏婉贞那边却突然切断了通话,估计是警察不耐烦,给她挂断了。
放下手机,夏雪的目光望向窗外。世事无常,宛若窗外天际的流云。她唯一能把握能做到的就是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至于其他,随他而去吧!
*
下班后,夏雪回到厉家,刚踏进门,就见杜桦满脸堆笑地迎出来,一把拉住她。
“夏雪回来了!都要结婚了还去公司上班,真是辛苦你了!”杜桦亲热地拉着夏雪,嘘寒问暖的。“累不累啊?饿不饿啊?阿姨让人给你准备了海鲜盅,先喝一盅垫垫饥!”
对于杜桦异乎寻常的热情,夏雪有些不太适应,只对她淡淡地笑笑:“我不累也不饿,谢谢杜阿姨!”
“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套!”杜桦把夏雪拉到沙发上坐下,让刘嫂端来了准备好的海鲜盅,“趁热快吃吧!”
一番盛情,夏雪不好推却。尽管没什么胃口,她还是掀起盅盖,一股诱人的鲜香气味扑鼻而来。
味觉竟然分外得灵敏起来,夏雪食指大动。看着眼前这蛊海鲜汤,她特别想吃。端起盅子,用汤匙舀了品尝两口,觉得很鲜美。
“好吃吗?”杜桦原本只是准备的开胃汤,没想到夏雪竟然很喜欢,她不由也高兴起来。“还有呢!如果喜欢,再来一盅子!”
一盅海鲜汤很快吃完,夏雪竟然有些不解馋,见刘嫂又端来一盅,她竟然也没拒绝。
怎么会这样?夏雪心里有些疑惑,但身体似乎不太受脑子的使唤,她的眼睛仍然盯着新端来的海鲜汤,不由自主地端起来,又吃掉了!
她狼吞虎咽,吃得近乎贪婪,把旁边的杜桦和刘嫂看得目瞪口呆。吃完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餐具,拿起餐巾轻轻揩试嘴角。
“再来一盅?”杜桦问道。
“不用了。”尽管夏雪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再吃一盅,但她实在有点儿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受刺激过重,竟然特别想吃东西,甚至都难以控制。
杜桦见夏雪不再吃,也不勉强(本来就是餐前开胃汤,谁想她能连吃两盅),就拉过她的手,道:“振宇好几天没回家吃晚饭了,偶尔看到他,他都不愿跟我说话!唉,我心里明白,都是那些首饰惹的祸,振宇在怪我呢!”
“不是吧!他没那么小气!”夏雪替厉振宇辩解道:“也许你和他之间有些误会,找个机会还是要好好沟通一番,把心里的结解开就好了!”
“你说得是,阿姨也是这么想的呢!”杜桦连连点头称是,又道:“可我现在连他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既使见了他也不愿意搭理我……所以今晚我让人准备了许多他喜欢吃的菜,你把他叫回来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他好像晚上有应酬吧!”夏雪提醒道。
“应酬可以改到明晚嘛!你给他打个电话,撒个娇,他肯定能回来!现在他只听你的!”杜桦拿过客厅里的免提电话递到夏雪的手里,催促道:“快给他打个电话!”
夏雪见杜桦殷切期盼着,无法拒绝,只好接过免提电话,拨通了厉振宇的私人号码。
“喂?”厉振宇的声音很淡。
“是我。”夏雪道。
“唔?”厉振宇顿时来了兴致:“到家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想我了!”
这个家伙!夏雪看了看旁边坐着的杜桦,还有许管家等人,有点儿不太自在。“咳,晚上你有时间回来一起吃饭吗?”
“你说想我了,我就回去!”男子跟她撒娇!
“……”
杜桦忙在旁边掐了夏雪一把,她醒过来,只好说:“回来吧!妈妈准备了很多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噢,”厉振宇的声音顿时淡了许多:“是她让你打电话给我的!”
什么都瞒不过他,这个男人的思维非常强大,夏雪深深佩服。“我们很久没坐在一起吃晚饭了,你回来吧!”
“好!”厉振宇挂断了电话,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杜桦却很高兴,连连夸奖夏雪能干。“我就说嘛,振宇他肯定听你的!你让他回来他就回来!”以前,母子俩闹冷战的时候,时常僵好几个月不在话下,因为无人给他们俩调和关系。现在有了夏雪就好多了,只要她打个电话撒个娇卖个嗔,厉振宇就会乖乖投降。杜桦越看夏雪越喜欢,就慷慨地接道:“晚上去阿姨的屋里,再给你找一些首饰,不比给陆莎莎的差!省得你暗地埋怨我偏心!”
“没有。”夏雪轻声说:“首饰是你的,你要给谁我没有任何意见!”
有意见的是厉振宇!
“唉,就算你不在乎,阿姨也要补偿你啊!为了这事儿,振宇都不理我了!”杜桦却是有些无奈,为了能让儿子高兴,她只好加倍地补偿夏雪。想到这里,她又隐隐地有些嫉妒。这么多年来,她在儿子心里的地位反倒不如一个女人了!
*
厉振宇的确准时回家吃晚饭,但他对杜桦始终保持着一丝疏离,任凭她如何亲近都不肯轻易冰释前嫌。幸好有夏雪在中间斡旋,娘俩的关系似乎有解冻的迹象。
一顿饭吃下来,氛围倒勉强算融洽,可夏雪不知是因为吃了两盅海鲜汤的缘故,晚餐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厉振宇注意到了,便问她:“不舒服?”
夏雪摇摇头,半开玩笑地道:“杜阿姨给我开小灶了!没开饭我先喝了两盅汤,所以不饿!”
不等厉振宇说话,杜桦抢先道:“你的饭量太小了!喝两盅汤能顶什么呢!”她转头对佣人吩咐道:“让厨房做些甜点,待会儿送到振宇的房里!”
*
由于厉振宇推掉了饭局,所以应酬改到晚上八点的舞会。吃过饭之后,他便开车出门了!
特意问过夏雪要不要跟他一起出席应酬,夏雪只觉遍体困乏,就婉拒了。“我觉得有点儿累,就不出去了!你去吧,记得少喝些酒!”
“今晚不知道几点回来,累了你先睡,不用等我!”厉振宇吻了吻夏雪的额头,嘱咐道。
“嗯。”夏雪微微扬唇,推他一把。“快去吧!”
厉振宇走出两步,又回过头,似乎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夏雪有些奇怪。
“嗯……也没什么事!”厉振宇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她说一声:“今晚约了公司的大客户,他们都带了女眷,所以……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让薄柔陪我了!”
生意场上的应酬一向如此,如果贵宾带了女眷,为示尊重,主人也会带女眷坐陪,以免冷落女宾而影响气氛。以前,这样的场面都是薄柔陪着厉振宇出席,现在不同了,因为夏雪也进了公司的董事部,再让薄柔陪他出席这样的场合似乎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他体谅夏雪今天遭遇了许多事情,心情欠佳,因此不想为难她。
“唔,这些事情你安排就好,不必非要告诉我!”夏雪不由摇头,有点儿好笑。这个男人太诚实了,生怕引起她的误会,事无巨细,都会交待清楚。
厉振宇也她笑了笑,“早点休息吧!”
“嗯,拜拜!”夏雪对他摆摆手。
等到厉振宇离开,夏雪看看天色还没完全黑透,想去后花园里转转,但身体的乏倦感更重了些,懒得起身,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刘嫂送来了刚出炉的甜点,花样色泽俱佳,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夏雪信手掂起一枚枣泥玫瑰饼,咬了口,却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恶心。
那口饼在嘴里嚼了好久,竟然就是咽不下去。喝海鲜盅时的好胃口完全消失了,她勉强咽下那口饼,胃竟然翻江倒海般地抗议起来。夏雪立刻跳起身,跑到洗手间大吐特吐,直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才罢休。
倚着墙壁,夏雪只觉浑身虚脱。除了刚回来的时候喝了两盅海鲜汤,晚餐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又呕吐一空,感觉肠胃真得出了问题。
夏雪觉得这是小问题,可能跟她的情绪有关系,就没惊动任何人。自己去冷藏室里取了瓶冰水,抿了几口,才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一些。
稳稳神,夏雪认为没什么问题了。她就找出了正在织的毛衣,窝到沙发里边看电视边织毛衣。
突然,夏雪正在织毛衣的手指僵住,她的整个身体都僵住。因为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夏婉贞被逮捕的画面,还有一段她和张鹏在车上对话的录音。昔日云城上流圈里的豪门贵妇,如今竟然身败名裂。
想起下午在公司里夏婉贞打来的求救电话,夏雪只有无尽的沉默。她真得不想再掺合进去!无论是夏婉贞谋杀张鹏,还是张鹏敲诈夏婉贞,就让法律来公平地判决好了!
只是,夏雪有一点儿想不明白!夏婉贞毕竟身份不凡,陆家应该竭力替她压下这件丑事才对,为何今天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能上晚间新闻呢?难道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存心要夏婉贞身败名裂?
到底是谁?夏雪想了一圈也没想出谁有这个动机!难道是厉振宇吗?不会!夏雪随即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是他,他一定会事先跟她商量!毕竟夏婉贞是她的亲生母亲,他不至于如此独断专行。
*
晚上十点钟,厉振宇准时回来了!
推开卧室的门,他仍然看到满室灯光,心里不由一暖。但举目望去,只见那个执意等他夜归的女子竟然乏倦得睡着了。
夏雪蜷缩在沙发里,怀里还搂着那件织了三分之一的毛衣,旁边的玻璃几上放着几碟西式甜点,只有一块玫瑰饼被咬了一小口,其余的整整齐齐地摆成品字,似乎被没动过。电视里正播放着本地台的节目,音量很小,因此并不妨碍她的浅眠。
厉振宇走过来,把电视关掉,再把那件正在织的毛衣拿到一边,抱起夏雪走向他们的大床。
浅眠的夏雪却醒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你回来了!几点了?”
“十点了!不是说让你早点休息的,非要熬到在沙发里睡着!”男子心疼地责怪着她。
“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夏雪有些懊恼。她感觉今晚的格外乏力,困倦得无法控制。
厉振宇在她的身边躺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夏婉贞被捕了!”
夏雪心口一跳,心里的话便不经思索地脱口而出:“这件事情跟你有关吗?”
厉振宇怔了怔,他仔细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呃,”夏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误解他了。明明知道不会是他,她却还是这样问,说到底,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他。“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如果我想让她坐牢至少会事先征询你的意见……当然,不用征询我也知道你不会愿意看到她坐牢!”厉振宇完全了解她,低叹道:“所以不要怀疑我,不是我干的!”
“你也觉得这件事情跷蹊!”夏雪听的重点跟厉振宇讲的重点不在一个频道上,接着道:“今天刚刚发生的事情竟然就喧扬得整座城市都知道了,很可能有人故意想让她身败名裂!”
这个人不但很有身份和权利,而且拥有强大的人脉和关系,所以才能如此之快地掀起这么大的舆论风潮,只为了加快夏婉贞毁灭的速度。
“我也不太清楚!”厉振宇看她一眼,说:“如果你想救夏婉贞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我暂时还记恨着她,今天她差点儿就割走了你的肾!”只要想到这点,让厉振宇以德报怨就无比困难。
“……”这男人。夏雪无语,拍拍额头,决定结束这个不愉快的话题。“对了,你和杜阿姨的关系该缓和一下了!看到我和夏婉贞,你该明白自己是个多么幸福的孩子!至少,你和你的妈妈名正言顺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还记得那片湿地生态园吧?”厉振宇突然打断了夏雪的话。
“嗯!怎么了?”夏雪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问道。
“那片湿地环境真心不错,等我开发出来,必定是云城一流的适宜居住区域!特意留了一幢地理位置最好的别墅,作为我和你未来的家!”厉振宇将她抱到怀里,一起憧憬着未来:“等送走了奶奶之后,我就带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住到那里去!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也不会再有那些狗屁糟糟的破事儿!那里完全属于我们俩,不必跟任何人挤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了维持表面的和谐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要故作贤良强颜欢笑,太累了!”
“……”夏雪确确实实地被惊呆了!待到反应过来,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想离开这个家!”
“这是我爸和我妈的家!”厉振宇环顾四周,慢慢地说:“他们整天为谁该留下来谁该离开吵个不停,我早就厌烦了!留在这个家都是为了奶奶!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只带走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听厉振宇话语里的意思,竟然对他的父母失望到如此地步。这个家里,唯一能让他留恋不舍的只有厉老太太,至于厉国良夫妇,他几乎没有半分的留恋和感情。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夏雪突然觉得心底凄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厉振宇。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跟她一样,如此的孤独和可怜。甚至,他比她更可怜!父母俱在,而他却是形同孤儿。多年来在厉国良和杜桦的冷热交替战里受尽冷落和孤凄,厉国良的心在方若兰那里,杜桦的心在吴天佑那里,只有他是爹不疼娘不爱的!
在外面,他是厉家的皇太子,是万泰国际的执行总裁,风光无限,尊贵无比,可是谁能看到光鲜外表下他深深掩藏的落寞和悲伤?
“振宇,”夏雪依偎在厉振宇的肩膀上,轻声地允诺道:“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这是承诺,一生不变的承诺!
没有劝解,没有阻止,只有理解和纵容。也许她并不完全赞同他的想法和做法,但她却心疼他。如果夹在厉国良夫妇之间左右为难,如果杜桦一次又一次寒他的心,何苦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什么就不能跳出这个圈子,远远避开?解脱出自己,也解脱了其他的人!
当一颗心伤无可伤之时,只剩被冷漠包裹的坚冰,避而远之似乎是唯一的救赎之路。
夏雪不由再次想到了夏婉贞,此生她能做到的唯一不再受伤害的方法就是远离她!可是,她始终认为杜桦跟夏婉贞不一样!杜桦对厉振宇的爱是真心的,她是真心疼爱厉振宇!
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架天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厉振宇萌生避开杜桦之意,也许他察觉到了什么,或者预见到了什么。这个男人看事情远比她要深远得多,虑事也周全得多。她不想做一条拴住他翅膀的绳子,强行将他道德绑架,非要他陪伴在父母身边恪尽孝道。她想做一只跟他并肩齐飞的燕,他去哪儿,她就陪他去哪儿!比翼双飞,让他永远都不会感觉到孤独!
厉振宇嘴角绽起满足的暖笑,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凝睨她的黑眸盛满了温柔的暖意。“说好了的,不许变!”
夏雪俏皮地对他眨眨眼睛,弯起小拇指,主动和他拉了拉钩,最后用大拇指盖了章。“永远不变!”
*
军区医院,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从早晨五点开始就亮起,直到上午八点多钟,房门仍然没有打开。
陆莎莎蜷缩在走廊里的金属排椅里,抱肩哭泣。唐曼妮则陪坐在旁边,不停地劝她。
“莎莎,别哭了!”唐曼妮不停地给她递纸巾,一边劝道:“手术一定会顺利成功的!”
就在各方面都绝望的时候,谁都想不到陆军命不该绝,竟然在国内的一家医院里发现了跟他血型相配的肾源。陆远航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关系,成功将这只肾源调到了云城的军区医院。凌晨四点半,肾源顺利空运到了云城军区医院,陆远航率领医生护士严阵以待,五点钟正式开始手术。
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但是,陆莎莎担心难过的并不止是这些。“曼妮,你说我妈可怎么办啊!我打爸爸的电话也不通,他不肯接我的电话,到处也找不到他!呜呜……天佑不要我了!妈妈被关起来了!爸爸不理我了!陆军生死未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陆莎莎更加绝望,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自打那日吴天佑知晓了当年陆莎莎以私生女之事要挟夏婉贞,并且逼迫夏婉贞生生拆散了他和夏雪之后,就再也不肯原谅陆莎莎。这次他是真得生气了,陆莎莎连公司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进他的办公室里找他。甚至,她的所有号码都被他拉黑,可见他是铁了心肠要跟她一刀两断。
夏婉贞被关进了警察局,至今还没有任何要释放出来的消息,陆莎莎想保释她都不被允许。而陆军总算盼到了救命的肾源,只是手术还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也许是看到陆家倒霉了,这种时候,平时交情不错的闺蜜都避而远之,只有唐曼妮还陪在陆莎莎的身边,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
这时,唐曼妮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一看,是张鹏打来的,不禁对陆莎莎炫耀道:“我男朋友打来的!只要分开一会儿,他就会打电话给我!”
终于也可以在闺蜜面前秀一秀恩爱了,唐曼妮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陆莎莎满心苦涩,对唐曼妮的男朋友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便没说话。
“鹏鹏,我在医院呢!莎莎的弟弟做手术,我陪着她……”唐曼妮甜甜地喊着张鹏的昵称,脸上满是甜笑。突然,她睁大眼睛,神色大变,似乎听到什么令她震惊的事情。“什么?你上次遇到的车祸是她干的?她想杀人灭口!”
陆莎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看向唐曼妮。只见唐曼妮跳起身,柳眉倒竖,目燃怒焰,活脱脱像头护犊的母虎。
“这个老女人,她简直丧心病狂啊!我饶不了她!你还在警察局吗?好,我马上过去!”唐曼妮挂掉电话,顿时对陆莎莎变了态度。她戳着陆莎莎,忿然骂道:“你妈那个丧心病狂的毒妇,她竟然谋害我男朋友!”
“曼妮,你在说什么呀!”陆莎莎顿时急了,她现在身边只有唐曼妮了,如果连这个盟友也失去,她都不知道还有谁肯理她。“我妈怎么可能谋害你的男朋友……”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啊,你的男朋友是张鹏!”
说完,又意识到失言,忙又伸手掩住嘴巴,可惜已经迟了。
“没错!我男朋友就是张鹏!”如果搁以前,夏婉贞跟张鹏之间的恩怨完全不关唐曼妮的事情,她仍然可以跟陆莎莎做闺蜜。可是现在不同了,张鹏是她唐曼妮的男人,谁对张鹏不利,那就是她唐曼妮的仇人。“你妈太坏了,为了掩盖她有私生女的事情,竟然试图谋杀他!还好他命大,只是失忆了……”说到这里,突然又好奇,夏婉贞的私生女究竟是谁呢!
原本张鹏知情的,所以才会被夏婉贞杀人灭口。可惜现在他失忆了,什么都忘记了。所以,唐曼妮就问陆莎莎:“你知道你妈的私生女是谁吗?”
尽管陆莎莎很想吐露夏雪的名字,让夏雪卷进这场旋涡里。可是夏婉贞已经够倒霉的,她有私生女的事情还是传闻,只要没找到证据还能抵赖。如果这时自己再把夏雪捅出去,那么夏婉贞就万劫不复了。
如果夏婉贞彻底完了,自己的处境好像也强不到哪里去!现在,陆莎莎就希望能快些把夏婉贞救出来,好问问她有什么主意度过眼前的难关。
因此,面对唐曼妮的问话,陆莎莎尽管很清楚这是个借着唐曼妮那张臭嘴彻底搞臭夏雪的好机会,但她还是咽了口唾液,忍痛割爱地放弃了这个机会。她守口如瓶地大摇其头,完全否认:“这是造谣!我妈怎么可能有私生女呢!我都不信,你居然信这些!”
“那她谋害鹏鹏的事情总是真的!我讨厌你妈!”唐曼妮坚定不移地站在张鹏这边,声讨陆莎莎的妈妈:“我不会放过她,等着瞧!”
友谊的小船既然已经翻了,也不必再假惺惺继续陪着陆莎莎了。唐曼妮对陆莎莎冷哼一声以示对立,然后悻悻地踩着高跟鞋无情地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陆莎莎一个人,她不由更加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刚嚎了两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陆远航最先走出来。
陆莎莎连忙咽回破嗓而出的呜咽,匆匆擦了把眼泪,站起身跑过去,一把紧紧抓住陆远航。“堂哥,怎么样?手术顺利吗?陆军会不会死……”
“手术很顺利!”陆远航看着陆莎莎的目光有些复杂,心情更加复杂。
事发突然,别说陆思源,就是他都无法接受,原来陆莎莎和陆军这对龙凤双胞胎竟然都不是陆家的骨肉!夏婉贞瞒天过海这么多年,实在将陆家给骗苦了!可是,陆军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年轻的生命。因此,在得知陆军和陆莎莎并非是陆家的骨肉之后,陆远航仍然没有停止营救陆军。
一旦有了匹配的肾源,陆远航仍然不遗余力地想方设法搞到手,并且亲自火速为陆军做了移植手术。
“谢天谢地!”陆莎莎听说陆军的手术很顺利,总算松了口气。事情还没有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陆军还活着,估计他们的父亲陆思源就不会对他们弃之不顾。
陆军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恰好陆思源也来了。
陆莎莎水眸一亮,连忙扑上去,抱住陆思源。“爸爸,你总算是来了!呜呜……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哪里都找不到你!妈妈被警察抓走了……”
“走开!”陆思源厌恶地推开了陆莎莎,对于昔日爱若珍宝的龙凤胎,现在是他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他来这里可不是找陆莎莎的,也不是看望陆军的,而是跟侄子兴师问罪。“远航,你傻了!我告诉过你停止一切治疗,你竟然还给他做换肾手术!……”
陆思源简直要气爆了。在他看来,如果陆军能够就此死去那是最好的结果了!省得暴露出这个野种不是他的丑闻,那他的老脸还往哪儿搁呀!
被陆思源粗暴地推开,这已经令陆莎莎伤心不已,可是待到她听清陆思源竟然反对陆远航给陆军做手术,不禁惊呆了。爸爸这是怎么了?他竟然是想盼着陆军死吗?这根本不合乎逻辑!
可是这叔侄俩似乎已经把陆莎莎给忘记了,他们谁都没有看她。陆远航对叔叔解释道:“我没有那么冷血,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丢掉性命,毕竟,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啪!”陆思源以一巴掌来感谢侄子的古道热肠,怒声斥道:“简直妇人之仁!你这个笨蛋!我不能原谅你干的蠢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陆莎莎以手捂嘴,惊恐地看着面目扭曲暴跳如雷的陆思源。眼前这个一心盼望着陆军送命的男人,真得是他们俩的亲生父亲吗?
面对叔父的怒火,陆远航似乎早就预料。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吩咐吓傻了的护士们把陆军推进重症监护室!
“不许再给他治疗!”陆思源嘶声叫起来:“我要立刻冻结医院的帐户,从现在开始,我一分钱都不再供给他!”
陆思源简直追悔莫及,他不该相信侄子的,昨天就应该亲自过来冻结帐户。
当时,为了随时准备给陆军做手术,陆思源特意在军区医院的帐户上打了一百万块。自从得知陆军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之后,他就打电话给侄子,让侄子帮忙冻结这个帐户,给陆军停止一切治疗,让他赶紧死去以洗耻辱。
没想到侄子不但阳奉阴违,还瞒着他火速给陆军做了换肾手术。等到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回过神来,他连忙做出补救的策施。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从现在开始停止医药费的供应,那么刚做完换肾手术的陆军肯定撑不了多久。而且术后的治疗和恢复花销巨大,陆远航应该也不会一直填这个无底洞。
“爸爸,你疯了吗?”陆莎莎不死心地再次扑上来,她紧紧地抓着陆思源的胳膊,流泪哭道:“陆军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能停止供应他继续治疗的费用!他会死的……”
“还有你!”陆思源稳稳神,狠狠地盯着陆莎莎,指着她说:“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你再回家!家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许你拿走!”
“啊!”陆莎莎顿时惊呆了,她呐呐地问道:“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去问你妈!”陆思源铁了心要陆军停止后续治疗,因此坚决不允许陆莎莎回家偷拿任何值钱的东西。“你去问她,你们这对贱种到底是不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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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把自己推销出去?”他淡漠的眸子含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揶揄道:“不如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