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从没有见过厉振宇的爸爸,下意识里还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了!此时听到厉振宇提起他爸爸,她才发现自己对他了解多少浮浅。甚至,她都搞不清楚他是否父母健在。
不由暗暗汗了一把,夏雪声音便低软了许多:“我……我从没见伯父……”
“爸爸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在疗养院静养。难得回家,他专程探望奶奶,顺便想看看他未来的儿媳妇!”厉振宇的声音略带笑意,似乎心情很愉快。
在他的感染下,夏雪慢慢地消除了紧张的心理,轻轻地应了声:“嗯……我……我该准备什么礼物呢!”
“礼物的事情由我准备,你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待会儿我过去接你!”厉振宇有条不紊地安排道。
“呃,”夏雪没来由地又是一阵紧张:“今天啊……”
“呵,择日不如撞日,我查过黄历,今天是黄道吉日!”
“……”
挂了电话,夏雪有些晕晕乎乎,旁边的张鹏却收起了忏悔的面孔,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你傍上哪个大款了?我告诉你,男人都靠不住,少做梦了!”张鹏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是痛哭流涕乞求夏雪的原谅,这一刻又变脸开始指责她。
夏雪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冷冷地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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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了上次逛街时厉振宇给她买的一堆衣服,从里面挑选出那条绿色七分袖的连衣裙,今天穿还正合适。夏雪换上衣服,对镜梳理头发,还特意擦了点儿唇彩。一切就绪,她拎着包准备出门了。
看着光彩照人的夏雪,张鹏眼睛里顿时闪出复杂的光芒,高声说:“要去约会?你小心些,唐雄奇不会轻易放过你!”
夏雪却没止步,边走边淡淡地道:“他要不怕再进局子,只管继续撒野!”
听着夏雪自信的语气,张鹏悻悻地:“给你撑腰的是哪个男人?他比唐雄奇还牛啊!”
对于这个问题,夏雪认为没有必要回答,便没理睬。
看着夏雪离开的倩影,张鹏恨恨地一拳擂在桌子上,喃喃自语:“早晚有一天你得哭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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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下了楼,见厉振宇的车已经停在门禁前,男子一只胳膊悠闲惬意地搭在车窗上,勾唇笑吟吟地瞧着她。
犹豫了一下,夏雪拉开副驾驶的座位坐上去,随口问了句:“最近怎么不见田亮过来了!”
本是搭讪的话,没想到却惹来了男子不悦:“时间久了不见,你还十分想念他?”
“……”夏雪无语,男人的醋劲也这么大。
厉振宇却是有他的道理,自从跟夏雪确定了恋爱关系,接送她的事情他都喜欢亲力亲为。两个人的世界,掺合上第三者(哪怕是司机)便觉得不自在。他喜欢上了跟她独处的感觉,怎么能把这么美妙的机会让给别人呢!
“你穿这身裙子很漂亮!”厉振宇毫不吝啬夸奖,他说得是实话。夏雪穿这件绿色的七分袖春装裙子的确很美,清新如春天的新萌发的绿叶。
果然,女人都喜欢被赞美。夏雪俏脸嫣红,更添几分妩媚。
厉振宇看得心里一动,都说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比平时更美丽几分,而且更有女人味。这样的夏雪,至于说明她在他的身边是快乐的。眸色暗沉下去,黑瞳里却有灼热的火焰燃烧起来,他是个行动派,想到做到,毫不迟疑地俯身过去,一记轻吻落在她红绯如霞的脸颊上。
夏雪没躲开,只是娇嗔地瞥他一眼:“开车吧!”
若在平常,厉振宇也就点到为止,可是今天却有些难以自控。他觑着她的娇颜,嘴角勾的邪气越发深,悄悄伸出的大手却抚上了她露在裙子外的**。
“去!”夏雪毫不犹豫地打开贼爪,冷下了俏脸。“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也罢,只能试探到这里了!某人意犹未尽,却又怕太过孟浪吓跑了她,只能低叹一声,规规矩矩地开车。
车子渐渐远行驶去,一楼的北窗口站着一个人影,将刚才车里的一幕尽收眼底。嫉妒之火将他的眼睛烧得猩红,年轻的脸庞也扭曲起来,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不住地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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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家,后院的厅室里。
厉国良双鬓斑白,满面风霜,长跪在厉老太太的面前,垂首流泪。“妈,儿子不孝,这些年都没能承欢膝下,让您老人家晚年凄凉,罪该万死!”
“唉,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厉老太太噙着泪水,语重深长地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也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也该有个了断了!”
杜桦坐在旁边,满面冰霜。似乎那个跪在厉老太太面前的男人并不是她分别多年的丈夫,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是,她手里揉搓着一块纸巾,捻得稀巴烂,似乎在发泄着内心隐秘的怨恨。
方若兰仍然优雅端庄,秀美的脸庞保养得极好,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的脸上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比起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杜桦,她则像皎洁的月光,给人恬淡舒服的感觉。
“我和若兰习惯了清静,搬出去倒是遂了心愿,只是冷落了母亲!”厉国良愧疚地深深埋首,黯然道:“请母亲原谅儿子的不孝,这次过了寿辰仍然回疗养院……”
厉老太太摇摇头,悲伤地说:“儿大不由娘,更何况你的儿子都有女朋友了,我哪里管得了你!随便你们怎么闹腾,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不该管的不该听的一概不理,好在有婷婷陪着我,倒也不孤寂。”说罢,对旁边的方若兰吩咐道:“国良身体不好,跪久了不行,快扶他起来!”
方若兰连忙起身,搀扶厉国良慢慢起身。杜桦在旁边更是咬得牙根咯咯响,一张美艳的脸庞都扭曲起来。论姿色,杜桦远胜方若兰十倍,可是论气度和涵养却是相差甚远。虽然她是厉国良的结发妻子,现在落得连他的衣角都没资格碰触。看着方若兰和厉国良伉俪情深,她的一颗心在滴血。如果不是惦记着儿子的婚事,她早就摔手走了,哪里肯留在这里虐自己。
杜桦深吸一口气,咽下喉头的腥甜和怒气,对厉老太太说:“妈,您别忘了专门把振宇的爸爸请回家到底为了何事!”说到“振宇”的名字时,她特意咬重了语气,申明自己在这个家里不可撼动主母地位——厉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她的亲生儿子!
自从苏琳跑来跟她说厉振宇打算带夏雪参加厉老太太的寿宴,她是再也沉不住气了。先是找厉振宇训话,结果厉振宇躲进了公司不予理睬,无奈只好又去找厉老太太陈述此事的严重性,可是厉老太太心性淡泊,竟然说看着夏雪那孩子不错,如果做她的孙媳妇倒也和她的孙子般配。这话可差点把杜桦的鼻子都气歪了。最后实在没辄,还是苏琳帮她出的主意,打电话联系多年在外的厉国良,让他回来处理此事。
杜华觉得苏琳的话很有道理,虽然厉国良久居在外,但厉振宇毕竟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婚姻大事岂能马虎。他肯定万万无法接受像夏雪那种贫民窟里出来的货色,必能和杜桦站到同一阵线,反对夏雪嫁进厉家。
事实上,厉国良听说了此事的确很重视,并且迅速带着方若兰回来,就是想妥善周全地解决此事。
此时,厉老太太听杜桦再度提起,便问厉国良:“你觉得此事如何?”
关于夏雪的各种详细资料早就摆到了厉国良的面前,他对她有了大概的了解,当然这了解完全是关于她的出身背景家庭方面的。甚至,连她是私生女这样的身份也被扒了出来。忖度片刻,厉国良斟酌再三,方开口道:“女孩子还不错,只是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夫妻双方的身份地位若是悬殊太大,不利于婚后关系的巩固和维持,难以美满幸福!”
如愿听到厉国良出言反对夏雪嫁入厉家,杜桦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可是,不等她吁出一口气,却听到厉老太太说出一句话,让她差点儿当场气晕过去。
厉老太太说:“你和杜桦倒是门当户对,这些年,你可觉得美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