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餐的时候,李信的碗里只有半条鱼。据说是王贵特意交代厨房这样做的,说剩下那半条就等晚上王爷要吃的时候再端上来。李信一脸无语地夹了一筷子鱼肉,边送进嘴里边想道:“妈的,我堂堂楚王殿下还真穷到要节衣缩食的地步了?看来钱是一定要搞了,不然连一条鱼都要分两顿吃也太凄惨了吧,这王爷当了有什么意思?”
两天之后,两位铁匠如约求见李信。李信非常兴奋地在厨房外面接见了两人,目光越过两人肩头,落在了他们背后牵着的那辆板车上。板车上放着一些东西,盖着油布,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王爷的东西已经造好了,请王爷过目。”两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李信点着头走到板车旁边,掀起盖在上面的油布,油布下的铁器们便展现在他眼前。他拿起一根铁皮管子左看右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两位铁匠果然手巧,竟然能在没有冲压机辅助的情况下打造出如此合用的铁皮,并将这些铁皮卷成了李信想要的那种铁皮管子,看上去密封性不错,应该能用。
“不错不错,很好。王贵,每人赏一贯钱!”李信大手一挥,慷慨地开出了大笔赏金。
两个铁匠没想到随便打一套锅子和几根铁皮管就能得到一贯赏钱,差点当场乐晕过去,眉眼之间满是喜色,连忙拜谢道:“多谢王爷厚赏,多谢王爷厚赏!”
李信笑着摆摆手,认真地察看起其他的部件来。
在场唯一一个看起来不那么高兴的人就是王贵。
他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取出两个银饼子,一人一个地分给两位铁匠,然后目送二人千恩万谢地离去。之后,他才露出满脸苦涩,看着仿佛得到新玩具一般兴奋的李信,默默在心里计算着这两贯钱应该从哪里抠回来。
“王爷呀,真不能那么大方啦!”王贵小声哀叹道。不过,哀叹归哀叹,他刚才就算对王爷大手大脚的行为再有意见,也绝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免得落了王爷的脸,这是做下人的本分。
李信被王贵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逗笑了,道:“行了,别心疼了,等你一会儿看到这东西有多厉害,你就会觉得赏个两贯钱真不多了!”
王贵对此表示怀疑。不过,自家王爷已经开始忙活着拼装这些东西了,他又帮不上忙,便也没有再多说,默默地退下去忙别的事情了。
等到接近黄昏的时候,才有一个丫鬟跑来对王贵道:“管家,王爷叫你过去厨房找他。”王贵放下手里的事情,急匆匆地赶到了厨房。
李信一见王贵,立即笑嘻嘻地招了招手,将一碗酒香四溢的液体送到了王贵面前,道:“尝尝看。”
自家王爷肯定不会下毒害自己,王贵也没有犹豫,当即端起那碗酒闻了闻,浓烈的酒香顺着他的鼻腔进入肺中,令他心旷神怡。他惊讶地看着李信问道:“这是王爷做的?用那个锅子?”
李信点了点头,催促道:“赶紧喝,赶紧喝。”
王贵也不客气,一仰头便喝进去一大口,旋即脸便涨得通红,惊叫道:“好烈的酒!”他一向都喜欢烈酒,随随便便喝个三五斤不在话下,然而刚才他喝下去的这口酒,却比他以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酒都要更加劲道。跟它一比,怕是现在市面上绝大多数烈酒都只能算是有些酒味的清水而已。
李信哈哈大笑。他早就知道喝惯了唐朝酒的王贵初次饮用闻名后世的二锅头会出糗,所以才会那么催促王贵喝酒,算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怎么样?味道还好?”李信笑着问。
王贵将碗里剩下的酒一口闷掉,然后长出一口气道:“好酒!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
李信竖起大拇指赞道:“有品位!”
没错,其实李信让那两个铁匠打造的东西,就是一个用来蒸馏酒的简易装置。他在将其组装好了之后,就差下人去外面的酒坊里随便买了两三斗酒,蒸馏了两遍,得到了传说中的二锅头。
如果不是原酒的质量并不高,李信也没有时间把酒好好地窖藏,等待其醇化,他还能制作出口感和风味更加完美的酒。
“你觉得,这酒如果我来卖的话,多少钱合适?”李信笑着问。
王贵想了想回答:“每斗至少八九贯钱。”
李信拍了拍王贵的肩膀,很是得意地说道:“你现在还觉得我给那两个铁匠的赏钱多了?”王贵的价位跟李信预计的差不多。按照他的估计,他制造的这些简易二锅头差不多也就每斗八贯钱左右,而成本却不超过五百文,简直就是暴利中的暴利。
王贵心悦诚服地说道:“不多不多。王爷奇思妙想,我真是拍马也赶不上。”
这马屁拍得李信浑身舒坦,连忙活了一下午的疲惫感都消失殆尽。
“回头你打听一下长安城里哪里有经营不善的酒坊,低价盘下来,再找铁匠多打几套这个蒸馏锅,每天出个几十斗酒还是很容易的。”李信随便算了算,道,“一天就能赚到至少数百贯,足够咱们王府的花销了。”
“王爷想要自己经营这酒?”王贵问。
李信白了他一眼,道:“对啊,不然我费这么大劲搞出来这东西,难不成是要送给别人经营?”
王贵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酒实在太好了,单单我们楚王府恐怕吃不下这么大的生意。”
李信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
王贵苦笑道:“长安城里这些大酒楼背后都是有大家族撑腰的。王爷这个酒口味绝佳,一旦放开出售,绝对会极大地冲击他们的生意。到时候他们绝对眼红不已,万一抱起团来对付王爷,那就很不好办了。”
李信本来以为自己背后有李世民撑腰,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尊贵无比的亲王,已经足够撑起他垄断长安酒业的野望了。现在听王贵这么一说,好像还不是那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