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震惊中,长孙家老幼不再有大门遮挡,彻底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而这事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在思考怎么那门就这么没了,竟然没一个跳出来觉得古月这突然发招太过分……
只有那个刚刚堵在门口的天阶高手表情复杂,似乎在沉思,思考他如果没有躲又能否挡下这一击?
事实上古月的这个攻击手段看上去声势十足,可经过昨晚的验证之后,他自己也明白对于天阶高手而言还是不够快,纵然其他人不太可能有那天阶刀客一般诡异的速度,但天阶高手总归是天阶高手,若是没有自己的秘技和战法那都不太可能敢丢人现眼,所以就说这位长孙家的高手,他还没到天阶中期的品阶,在古月的火线齐射下虽然不一定可以力抗却还是留有余地,此时此刻他手中的牌匾便是证明。
可是,一言不合就拆人门板之后,古月反倒愣住了,因为在他的设想里,如此肆无忌惮的目的无非就是激怒对手,让长孙家的人自己犯错,也好找到机会擒拿那个老三,毕竟自己叫来了这么多镇场的高手,总不能之让他们干瞪眼对吧?
让古月始料未及的是,这大门后并不是那么整齐地站满了高手,反倒是佣人居多,只不过有一个年轻人被三五大汉控制着,这会他们没忘记堵上他的嘴。
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之前古月认为第一个跳出来的虽然没到天阶中期,但多半是为了交涉留有余地,属于一个不那么有分量的角色,谈的好坏都不太会影响到长孙家那些掌舵人的面子,可眼下,古月的“真理眼”一扫而过,这些待在院子里看上去不是佣人的家伙,竟然没有一个超过了那位接近天阶中期的高手,这怎么可能呢?难道长孙家真就是只靠女人的肚皮?!
“古月!你莫不是要亲手把长孙家府邸给拆了?!就不怕陛下龙颜大怒么?!”
这位长孙家的天阶高手是真的怒火中烧,可楚皇会不会生气他还真没底,虽然有些虚张声势的意思,但古月那家伙都欺负到门里了又怎能忍气吞声?
“误会,误会!刚刚那招啊,主要是昨晚新发明的,这才第二次在实战中出手,原本的确可以收放自如,可惜,可惜在下毕竟太年轻,修为尚浅,此时此刻过分虚弱想要收手都力有不逮啊!还请这位长孙家的先生勿怪,勿怪!不过嘛,就算真要责备一二,古月也理应承担,毕竟这光天化日之下拆了别人家大门实在太过分,太过分了!可是啊,您身后那聒噪的家伙还请交给黄大人才是,只要你们按流程来,让黄大人方便断案,我这一切好说!”
这会,古月的态度又有了大转弯,让观众们更加摸不着头脑,“会有人刚刚拆了别人大门然后赶忙认错么?可他竟然说这是误会……”
还没等那个天阶高手作答,长孙家老三突然就挣脱了周围人对他自己的限制,“老子跟你走就是了!看你们这些狗奴才能奈我何!老子告诉你古月,你个死残废,这事没完!姑姑那绝不会善罢甘休!”
“姑姑?”古月略微迟疑随即恍然,对身边的上官铃兰轻声问了句,“皇后?”
得到了上官铃兰的肯定后,古月越发觉得怪异,“这家伙如此草包么?怎么感觉那么想当年那个‘我爸是李刚’?!莫非那家伙也穿越了?!”
不过除了这位长孙家的老三以外,其余人包括那名天阶高手在内,似乎默许了这个现状,又或者是不得不服软,选择了无声的认怂,于是黄有为赶紧亲自上去“迎接”了这位长孙家三公子,当然,他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用枷锁之类的工具,他多半也没这个能耐,只不过他清楚自己的行动可以让局面趋于缓和。
“有请三公子到府衙一叙。”
“哼!狗东西别挡道!”
这家伙的举动再次让古月惊讶不已,“无知真的可以如此无敌么?!”
但古月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于是示意水泄不通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来给这位三公子自己走,就这样,黄有为跟着这三公子往京兆尹府衙的方向走去,临行时特地给古月鞠躬到底以展现自己的决心,当然,护送他的也有不少人就是了。
至此,这突如其来的大军压境结束得莫名其妙,虽然古月还特地大声询问了几句上哪能找到上好工匠修门,但长孙家的人怎会顺他得意?更何况修个门而已,这对他们而言是赤果果地打脸……
于是,在那名天阶高手得呵斥下,古月等人“只能作罢”,缓缓离开了长孙家的大门前。
“今日多谢诸位鼎力相助,不过古某还有要事和各位头领商量,还请大伙移驾学院里稍后,方护卫长,麻烦你去找几家上好的酒楼,让他们送几十桌美酒佳肴到学院里,算是先略微犒劳一下大伙。”
“是,大人!”
古月的态度有些微妙,至少他脸上看不出胜利的喜悦,于是各家的领头之人也纷纷会意,明白古月这是要开个会商量商量接下来该干嘛,毕竟刚刚如此大的阵仗却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虽说看上去是兵不血刃,可任谁都不太明白为何谈谈后族的高门大户竟然如此这般让人把自己大门给拆了也不多吭一声……难不成正因为他们是靠女人上位,所以这些男丁的骨子里都是懦弱?似乎还真有点道理。
只是唐羽星心里有些急躁,她赶着去监督黄有为审案,因为那直接关系到她老哥的后续,可古月这般麻烦,她没机会挣脱自己二姐的魔爪,毕竟那样太不给古月面子……
就这样,一大票人招摇过市,让那些巡街的各路人马都从头惊到脚,呆立在路边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好在古月一旦发现这样的人存在便主动上前好声说道,表明自己是准备请客,但是没计划好,这么大群人有点太多了,于是只好回学院里估计才坐得下。
这番说辞,他们信不信其实根本没人在意,甚至他们自己,因为表面上对古月恭敬的态度做出充分回应之后,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得去弄个明白。
就这样,古月突然又做了一桩壮举立时闹得满城风雨。
但这些古月自己懒得去计较了,因为在他的书房里等了一票人准备听他有何高论。
“那个,怎么说呢,刚刚本以为会是一场大战,为了避免真的在大街上火并才需要诸位带领众弟兄助拳,也正因为如此才找秦叔您坐镇,可谁曾想到,这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的长孙家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怂了!而且我总觉得看上去很怪异,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对于唐家姐妹和唐家军统领而言,此时此刻他们更想去看看黄有为到底会怎么断案,需不需要自己手把手教他一下,故而对古月所言的情况之前就没有太过上心,此时也没法给出一个答案,只有唐霁凰略微表示了一下赞同却没法说出理由,只能归于直觉了。
而独孤军的理解是古月刚刚那次出手实在快准狠,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纵然早有准备也无从施展,尤其是出门面对的那个已经接近天阶中期了,恐怕他们家纵然有更高阶的存在也势必有限,一番掂量之后觉得硬碰硬没有任何便宜可以占,搞不好还会直接家破人亡,于是选择了避其锋芒,就像那个天阶高手特地把牌匾拿走一样。
这番理解也算合情合理,让秦烈也有所赞同,但他最看重的还是古月那诡异的招数,这一出手自然让所有人都相信了昨晚的单挑绝非虚言,一个天阶中期巅峰尚且饮恨,而古月自己虽然口口声声说累了要休息,却还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到了他们家门口,这无不说明古月还很有余地,那么到底是能干掉天阶后期还是大圆满呢?谁也无法保证,更不想去尝试一二。
作为古月的启蒙老师之一,秦烈心情自然大好,尤其是亲眼见到古月那种应用方式之后大为感慨天纵奇才不外如是,故而有如此判断虽然有点主观却也并不意外。
“秦叔您刚刚没注意么?那些人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天阶中期以上的存在……”
这点才是古月最纳闷的问题之一,他很希望秦烈告诉自己是他自己错了。
“确实如此,虽然未必没有精通隐藏的人在,但贤侄你的感知是经过考验的,想要骗过去恐怕没几个人能办到,所以刚刚那群人里的的确确就是没有更高阶的存在了,但堂堂长孙家应该是有隐藏实力在的,譬如那个院子里应该是有密室之类的地方,不排除更厉害的角色都刻意隐藏起来了。”
“这倒也是……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理解,他们如此作态是认命了么?明知道会出事所以特地弄了个草包当替罪羊?随时随地弃车保帅?好像的确有道理,但这么大个名声在外的家族里做事如此果决么?他们家主如此杀伐果断也就罢了,为何一开始不找个不是嫡系的人去办这事呢?唉,对他们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分析起来有点吃力啊……”
对于独孤军等人而言,看到古月在这抓耳挠腮实在有些错愕,难道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么?会不会是太过力求完美而作茧自缚?毕竟木已成舟,黄有为那更不敢造次,这案子虽然找不出直接证据说明就是这长孙家老三监守自盗,但一路上的百姓都可以提出疑点,还有就是那囚车和板车的问题,就算不能直接给他治罪,好歹也能让唐沐霖的嫌疑被稀释,更何况那个长孙家老三一看就是个草包,黄有为多半有的是方法去对付,所以他们不明白古月到底还在担心什么,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直接言明。
于是,难以碰撞出火花之后,古月果断停止了这个没太多意义的会议,再次感谢了众人的鼎力相助,也让唐家人赶紧去京兆尹关注案情的后续,其他人便准备在学院里大块哆嗦了。
只不过,但古月刚刚的壮举前后完完整整地传到了皇甫大人耳朵里之时,他笑得意味深长,“年轻真好啊!这小家伙终于也做了一次年轻人该干的事,就看他能不能承受年轻人应受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