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两辆马车一先一后驶出了冀州城,踏着清晨阳光向着远处奔去。
前面的车马之上,坐着正是苏远,此时在为苏远驾车的,已然不是黑牛,而是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原来,昨夜赵丙看到了黑牛的功夫后,立即请黑牛到了军中教授士兵,因此黑牛此时正在军营之中。
跟在苏远后面的车马极为华贵,马车上坐着的正是月姬。
跟着苏远出了城门,月姬看着面前马车之上坐着的苏远,目光流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在暗暗思索。
经过昨夜一战,虽然苏远承诺不会拷问她背后主人是谁,但是月姬还是心惊胆战地渡过了一晚,不知道自己命运如何。
哪里想到,第二天早上苏远真的如约亲自送她出城,根本没有任何难为她。
眼见着距离冀州城越来越远,月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驶出了十里之地后,两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并排而立。
苏远向着月姬微微一笑,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月姬小姐,我们后会有期了。”
月姬微微一怔,有些不舍地看了苏远一眼,朱唇轻吐,说道:“苏公子,你难道真的就这么让我走了吗?”
苏远回答道:“昨夜小姐有推窗示警之德,苏远记在心里了。”
听到苏远根本是答非所问,月姬又是一怔,但是接着脸上缓缓绽放出温馨的笑容:“苏公子只记恩德,不记恨仇,心胸之宽实在是令月姬佩服。大商八百镇诸侯,苏公子当属第一人。”
看到苏远真的任她离开,特别是没有追问她背后的主人,月姬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神情也轻松了起来。
看到月姬轻松的表情,苏远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说道:“苏某祝月姬小姐一路顺风,同时祝西伯侯他老人家身体安康。”
月姬立即也颔首还礼,说道:“多谢,我一定将话带到。”
可是,月姬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抬头看向了苏远,脸上现出了惊恐之色:“你……你怎么知道?”
苏远却是淡淡一笑,只是向着月姬拱了拱手,接着调转马头,返向了冀州城。
看着苏远的马车扬起了滚滚黄沙,一路远去,月姬呆呆地坐在马车之上,半晌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苏远的马车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后,月姬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苏公子真是神人!既是如此,我想我们免不了要在西岐相见了。”
说罢,月姬挥了挥手,车夫也赶着马车,远远离去。
只是坐在马车之上,回想起与苏远的种种,月姬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丝丝笑意。
苏远的马车之上,头戴斗笠的车夫声音嘶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西伯侯?”
奇怪的是,这个马夫对苏远说话平静,根本不像主仆的身份。
苏远回答道:“无论是月姬还是蔡半城,都曾经说过我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想我以冀州公子的身份,我不该惹的,全天下只有五个人。”
“哪五个人?”车夫问道。
“纣王和四大镇诸侯。”
车夫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但是你又怎么从这五人之中认定是西伯侯呢?”
苏远淡淡一笑,说道:“耗费心机在数年前安插了蔡半城,又以美色月姬混入城来,若是纣王,根本不须如此。而另外四大镇诸侯,北伯侯崇侯虎好财无脑不会如此、东伯侯姜桓楚真爽豪义不屑如此,西伯侯鄂崇禹天高路远无须如此,最后也只剩下西伯侯一人了。”
听到这儿,车夫拍腿叫好,说道:“妙,妙,妙啊,如此算计,实在是天下难寻。”
而苏远却是低下头,暗暗思索:据古籍记载,西伯侯姬昌宅心仁厚,是一代长者,但是现在看来,成为英雄败为寇,古籍的记载应当是后人为了歌功颂德而写的。毕竟能够与大商争雄,只有仁慈是不够的。只我是莫名其妙地惹上了姬昌,那可是下一任皇上的老爹啊,我后面的日子可有些难过了。
就在苏远思索之时,突然见到旁边密林之中传来了马蹄之声,接着就见到数百人骑马从密林之中冲了出来,将苏远的马车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大哥,独自一人走在城外,可是危险的很呢!”
苏远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的数百人全副武装,手中长矛强弓,杀气腾腾。
而为首的两人,正是苏全孝和苏全义,而刚才说话之人,正是一脸得意之色的苏全孝。
苏远眉头一皱,说道:“二弟三弟不在城中,为何也来到这里呢?”
苏全孝此时看向苏远,仿佛是猛虎看着爪下的幼兔一般,已然认定是他口中之食,悠悠地说道:“最近战事将至,因此我和三弟前来巡视,没想到真的发现闻仲的小股军士。等我发现之时,这些军士已然将大哥你杀死,唉,我也只有将大哥的尸体带回城去了。”
苏远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敌兵,二弟三弟,立即跟我回城吧。”
苏全孝却是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大哥啊大哥,你真是好笑啊,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要杀你的人是我吗?”
听到这儿,苏远一惊,问道:“二弟,我们是亲兄弟,你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苏全孝冷哼了一声,说道:“苏全忠,虽然你这一次回来后武力惊人,但是脑子还是这么不开窍,自始至终,要杀你的人只有是我。”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那么我就慢慢告诉你。当年你喝醉了酒,根本没有侮辱蔡青莲,是我把你送到了蔡青莲的床上。可惜你当时烂醉如泥,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远面色一沉,冷哼了一声。
苏全孝接着说道:“而你回来之后,沙场点兵是我安排的,望月楼的杀手也是我安排的,不过都被你逃过一劫了。但是今天,你独自一个人,你最倚重的那个车夫,也被我借故调开了。“
苏远面色一寒,说道:“原来赵丙邀请黑牛,是你的主意?“
苏全孝说道:“不错,我只是向赵丙稍稍提了一句,赵丙立即忙不迭地邀请黑牛了。可惜他却不知道,已然糊里糊涂地帮了我一个大忙。”
苏远看了一眼苏全义,说道:“当初我们可有赌约,你要对我言听计从,现在我命令你,抓住二弟,带回冀州。”
苏全义挠了挠脑袋,说道:“我现在不听你的了。”
苏远说道:“难道你敢食言?难道不怕天谴吗?”
苏全孝哈哈一笑,说道:“大哥,你不必费心了,我昨天也和三弟打了一个赌,结果三弟输给我了。我的赌注就是以后不必再听大哥的话了。”
说到这儿,苏远岂是不明白,苏全孝两人的赌注,必然是提前商定,只不过走个形式而已。
苏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奸诈、一个无耻,你们两人果然是兄弟。”
苏全孝笑道:“大哥,你也是我们的兄弟啊,你又是什么?”
苏远心中暗道:真正的苏全忠是一个无能之辈,果然三兄弟是各有特别,均是一丘之貉,可惜现在你们面对的不是苏全忠了。
看到苏远无语,苏全孝接着脸色一沉,说道:“以免夜长梦多,立即动手,杀了他。”
说罢苏全孝一摆手,就见数百战马就要向着苏远冲去。
苏远一摆手,说道:“等一等,我还有一张底牌。”
苏全孝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的底牌就是跪下来求我,让我不要那么折磨你。”
就在苏全孝说话之时,只见苏远身前的马夫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看清马夫的面容,苏全孝脸上的嚣张之色立即散去,吓得毛骨悚然、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