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带着两个弟子,牵着两头驴,赶着一辆车,走进热闹的长安城,虽然已经年纪不小,但精神依旧矍铄。三人离开终南山进入长安,是因为天下已经太平,他们又要出山悬壶济世了。作为一个有医德的大夫,虽然为避祸而隐居,但只要太平,就必然要出来治病救人,不然就不用做大夫了。
上次进长安还是隋朝的时候,二十年没来,变化很大。不过孙思邈并不在意繁华的街道,而是瞅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的工作是给人看病,而不是给国家看病。大唐这个年轻的国家有没有毛病他不知道,但可以看出街道上的行人中有不少病态。
“老师,我们先去吃饭吧。”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确实是需要停下来歇歇脚。
“我记得不远处就有一家悦来客栈。不管长安如何变,但悦来客栈肯定还在,再忍一忍,到了客栈我们就吃饭休息,明天再找牙行。”孙思邈也饿了,所以目标锁定便宜实惠的老店。
悦来客栈果然没消失,依旧在原来的位置,虽然装修换了,但掌柜并没换。孙思邈刚踏进店门,就被店内掌柜鼻梁上的水晶挂架吸引,他发现掌柜正在透过水晶视物。
这位掌柜应该是有老花眼,从他看东西的距离来判断,鼻梁上的东西好像能帮助老人看东西。孙思邈其实也有点老花眼,毕竟年纪到了,虽然他有练气打坐的习惯,但依旧是抵不过岁月的威力。
见到新鲜的东西,孙思邈顿时来了兴趣,于是走到柜台前问道:“掌柜鼻梁上所挂何物?”
“这叫老花眼镜,乃是帮助老人看东西用的。有了它,这些小字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了。”掌柜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好奇的顾客了。
“竟然有如此奇特的功能?”
“自然是有的,这可是西域技术,非常有效。”掌柜说道,反正只要是西域的,那就是时髦。相反的,如果是在西域,只要是东方商品也一样会增加时髦值。
“这是水晶吧,价格一定不便宜。”孙思邈说道。
“哈哈,这可不是水晶,这是玻璃。客人如果有兴趣,可以去三条街外的永安坊,里面有一个皇家眼镜店,专门配置眼镜,根据你的不同要求,可以购买到各种各样的眼镜。我这副也不过是半贯而已。”
孙思邈老人心想半贯可不便宜了,只能说长安居民确实有钱,半贯都够孙思邈弟子三人吃一个月了。当然这是在长安城外,在城内半贯就算省吃俭用也就三人吃十天,物价是不同的。
一个人一个月的口粮对在长安开店的掌柜来说自然不贵。
孙思邈有了兴趣,倒要去皇家眼镜店看看,不知道这西域技术到底是如何帮助老人治疗眼睛的。不过眼下先吃饭,明天再去也不迟。眼看天就要黑了,天黑之后有宵禁,不能出坊。
“我们三人住店,通铺就行,还要两盘咸菜,三碗面条。”要的不多,不是没钱,而是没必要浪费。
吃饱休息,第二天一早,孙思邈让一个弟子留在客栈里看东西,带着另一个弟子找牙行,顺便看看皇家眼镜店。
正直五月,清晨正是大好时光,微凉的空气让人精神振奋。一大早就有很多小贩开始叫卖,最俗不过卖柴,最雅不过卖花,一大早各种气味就铺面而来。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街道尽头是一片粉霞与红瓦。
弟子已经被长安热闹的早晨给看呆了,真的是太热闹了,好多以前没有见过的新鲜东西,比如是骆驼,骆驼队一大早就在街上穿梭,西域的客人要准备出城回家。
找到牙行,主要就是想要找个店铺开医堂。其实孙思邈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来长安开店,长安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来长安能有利于发展医术。
牙行倒是没想到会有个外地大夫来长安开店,这可不多见。毕竟大夫需要口碑,一般都是在自己老家累积,看孙思邈胡子都花白了才来长安看病治人,也得有人信他啊。不过只要他付钱,找店铺这种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孙思邈的要求不多,要能起火烧饭,还要能住人,当然要是地段好一点,价格便宜一点就更好了。
牙人表示谁不喜欢地段好价格低的房子呢,问题是这两点根本就是矛盾的,他只能满足其一,不能同时满足两点。
“我这里确实有两个店面,若是老人家有空,现在就能去看。”牙人很是干脆,他这里有一个便宜的,也正好有一个地段好的。
孙思邈自然是有时间的,于是一行人先去看店面,顺便再次欣赏一下长安的风土人情。
第一天看的两个房源都不是很满意,那就明天继续吧。今天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找找药店,还要去皇家眼镜店看一下。
皇家眼镜店这是李世民亲笔题写,里面的店员也全部是统一服侍,男穿灰色袍子,女穿素色长裙。店内一尘不染,有几个老人正在挑选眼镜。
孙思邈一进门,就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迎上来说:“欢迎光临。”搞得老人家很是不习惯。
“老人家,是要买眼镜么?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问我。”小伙说道。
虽然是叫做眼镜店,但并不只是卖眼镜,也卖放大镜,望远镜,甚至是镜子,以及各种款式的玻璃器具,花样不少。玻璃的颜色也非常鲜艳有光泽,在光线下有一种锐利的质感。
大开眼界,孙思邈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店里准备的书本使用,发现字大了好几倍,这东西好,以前自己观察病人,还要靠近才能看仔细,但有了放大镜,自己看舌苔、看眼珠都不用靠近,只要拿着放大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镜子也是好东西,那镜子光如水面,比铜镜**百倍,完全可以来检查自己的身体。
作为神医,有些时候得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问题是用铜镜自己看自己总是很模糊,但如果有了这面‘银光宝镜’就能方便地看到自己的脸色变化了。商品名字就叫做‘银光宝镜’,是为了更时髦。
好,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不过孙思邈也知道这些西域器物本来贵,没钱不是商品的错,而是自己的错。
都是好东西,都有用,就是买不起。他连老花眼镜都不舍得买,毕竟得先要落脚长安,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等安定下来,自己肯定要把好东西都买回去。